一句犯上作乱,直接把欧阳锋砸愣在了当场。
不过欧阳锋心里头也明白自己这是干了什么事,只是这事情能承认吗?
尤其是私设地牢的事情,他要是主动说了就是找死!
打定主意,欧阳锋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矢口否认:
“慕容大人这是何意?想要我欧阳家与朝廷合作何必这般逼迫?”
言下之意就是说朝廷这是逼迫他屈服。
慕容妖城闻言,“啪”的一声收了扇子,敲了敲桌面,戏谑道:“想要与你们合作?”
说罢,竟是不顾形象的大笑了几声。
随后倏然停止,转了语调,换了一副冷嘲热讽的语气:
“你欧阳家,有这个资格吗?”
欧阳锋连连冷笑:“怎么没有?这朝廷收了东西就翻脸不认人了?”
“翻脸不认人”这五个字,欧阳锋特意加重了语气。无非就想告诉其余九名盐户,朝廷压根就是出尔反尔的东西!跟它合作没有好果子吃!
只不过其他九名盐户都一个个低着头,不为所动。
不是他们不动,而是他们手里的盐矿已经被收走了。
没有盐矿,若是再不跟朝廷合作,他们这些人就得喝西北风去!
所以说,傻子才会跟自己过不去!
再说了,这欧阳家也不是头一次仗了自己实力凌驾众人之上暗地打压部分冒尖的盐户。如今这欧阳家眼看着就要被朝廷收拾干净,他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听了欧阳锋的挑拨?
这会子欧阳锋自己要作死,就别拉着他们一块儿。
要作死让他自己作去!
见那些盐户一个个不说话,欧阳锋心头开始蔓延出几分恐慌。
慕容妖城冷眼看着欧阳锋此刻的困兽之斗,道:
“欧阳家主放心,欧阳家还是得用的。”
“只不过这私设地牢一事,总得有个人担了这个罪名。”
说完,慕容妖城也不等欧阳锋开口辩解,喊了麒麟卫上前。
先是废了人的灵脉,再穿了他的琵琶骨。这一套动作,慕容妖城做的可是行云流水般。
只不过落在其他盐户的眼里,便是带了浓浓的威胁。
慕容妖城收了手里的动作,顺带转了转手腕子:
“拉下去,明天砍了。”
这话说的中气十足,麒麟卫得令,立刻把痛的晕死过去的欧阳锋给拖下去关着了。
收拾完欧阳锋,慕容妖城站起身来,摇着扇子往外头走了几步:
“该去欧阳府里头逛逛了。”
话毕,整个人原地消失不见。
欧阳府。
欧阳锋被慕容妖城关了的事情很快就传回了欧阳家,听到这个消息的欧阳夫人直接晕了过去,整个欧阳府此刻已经是一片鸡飞狗跳。
慕容妖城的身影一出现在欧阳府大门台阶的外头,守在两旁的府卫直接就拔出来了腰间明晃晃的大刀,一脸的敌意。
“这消息传的够快。”慕容妖城说完这句话,身形一闪,方才还一脸敌意的府卫轰然倒地。
了无声息。
慕容妖城可没有兴趣滥杀无辜,那两个府卫不过是被他给打晕了。
晕个一天都是正常的。
跨过门槛,慕容妖城摇着扇子,还没有来得及看上一眼这欧阳家是何等的华丽,就被包围了。
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围在自己面前,其中还有三名老者。
看样子是欧阳家的长老。
“区区七阶五级也敢挡了本大爷看风景的兴致!”慕容妖城这话一出口,对面的三名老者明显一惊。
下一刻,只见得一把折扇照了他们的脖子而来!
甚至来不及躲避,这三名欧阳家的长老,当场人头落地。
“噗通”一声,无头尸身倒下,血流满地。
原本围了慕容妖城的一干府卫见此情景,差点吓得腿都软了。
他大爷的,只见过灵力交手把人弄死的,没见过这样一上来就抹了脖子摘了脑袋的。
想起来眼前的这个笑得跟狐狸似的红衣男人,跟云御渊这个“煞王”是同门师兄弟之后……
一群人都吞了一下口水,整齐划一的后退了几步。
慕容妖城也懒得跟这群人磨蹭,手中一道弧形灵力打出,原本围着自己的人都一个个的倒在了地上,老半天起不来,只会“哎呦哎呦”的呼痛。
“你们啊,就躺会吧。”丢下这句话,慕容妖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路走到欧阳家的后院,慕容妖城看见迎面走来一个人……
就在欧阳家这头的事情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摄政王府,此刻一片低气压。
原本都在干活的下人都搞不懂了,为何摄政王方才气冲冲的从清梧院出来以后,这脸色就没有好转过。
不过他们可以确定的是,能让摄政王发这么大火的,想来肯定与王妃有关。
只是是什么事情,众人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男人一脸锅底色的离开了清梧院,墨扶扶了月影的手,站在原地问了一句:
“你说他会不会想通?”
月影看了一眼摄政王妃脸上郁郁的神色,沉默半晌最后还是来了一句“奴婢不知”。
得了这四个字回答的墨扶心下也明白,这次的事情,唯有她自己亲自去找这个男人耐心的说清楚了。
可是……
墨扶想起来之前自己跟云御渊说解除契约一事的时候,刚刚起了个头,男人就疯了一样把自己抱在了怀里:
“不可以!我不同意!”
等她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又提起来这个话题准备说理由的时候,云御渊竟是一瞬间就黑了脸,额头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竟是直接出去了,一句话也不说。
站在原地站了好久,墨扶一咬牙,让月影扶了她去书房找人。
这个契约一定要解除掉!
否则来日她生产,若是不小心损命在此,因为本命契约的关系,这个男人也会难逃一死。
她丢了命就算了,他可不能!
这就是墨扶执意要解除本命契约的缘故。
可是她没有想到男人的反应这么大,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就算了,竟是连她接下来的话都听不下去,摔门而去了。
月影一面扶了心事重重的墨扶,身后跟着的全是云御渊安排的女卫,浩浩荡荡的到了书房外头。
在书房外头值守的戚一老远就看见了墨扶的身影,不等他收回目光,前头的队伍突然混乱起来。
心里头一惊,心想定然是王妃出事了。然而不等他敲门传话,那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正欲敲门的戚一差点跟云御渊撞上。
男人过来的时候呼吸都是不稳的,这厢墨扶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半靠在月影的身上。
见墨扶疼的一张小脸都扭曲了,云御渊心下顿时慌了。
之前的什么闷气直接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上前几步把人抱起来往书房而去。
书房的右侧设了暖阁,里头床什么的都一应俱全,算个小的休息室。
把人轻轻的放下来,墨扶死死的咬了下唇:
“腿……腿肚子疼……”
一脸痛苦的模样,就差没有哭出来了。
云御渊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抽筋。
当下也不迟疑,手中一道淡金色的灵力浮现,随即覆盖在墨扶抽筋的腿肚子上,轻轻的揉捏起来。
渐渐的,墨扶脸上的表情很快就松了下来。
这副情况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月影也是虚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忙中出乱,居然没有注意到王妃是腿肚子抽筋。
直到带了人退出暖阁,外头的冬风一吹,月影这才惊觉自己背后都被冷汗打湿。
退出去的时候,眼光瞥到把墨扶揽进怀里的云御渊,月影想,这两位应该要和好了吧。
暖阁内,被男人抱进怀里的墨扶,好一会才缓过来。
方才腿抽筋什么的太恐怖了……
就这么静静地待了一会,两人谁也没有最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男人沉重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
“阿扶,为什么要解除本命契约。”
男人的声音沉得让人心里头发疼,墨扶自云御渊怀里抬起头来:
“我不想你因为我而一起去死。”
“阿渊,我担心我万一生产当日出现什么意外——我没了没关系,可是我不能拖了你一块儿去死!”
说到这里,墨扶吸了吸鼻子,只觉得酸的厉害:
“我只是,不想你死。”
“说什么同生共死都是假的!我若是先赴死!我才不要拉着你一起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墨扶眼里的泪水就忍不住的滚落下来:
“不过,如果你要是先一步走了,我也跟着。”
“因为。”墨扶擦了一下眼泪,只觉得越擦越多:“这世上没有你,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傻。”云御渊压抑着喉咙里的哽咽,把人抱的紧紧的:
“黄泉路上那么长,那么幽暗孤冷,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
“难不成你走了以后,我还能继续活下去不成?”
“我云御渊不怕死,怕的是一人孤寂。”
“再无你。”
……
这日,前来送晚膳的下人都看见他们的摄政王妃,眼皮子肿了一圈。
而他们的摄政王,眼圈也有些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明显感觉两人之前的气氛都像是冒了泡泡似的甜,众人都默不作声的放好晚膳,退了出去。
“来。”
云御渊习惯性的给墨扶盛了一碗汤,乳白色的汤冒了热气,入口回甘,味道清美。
“这是怕你还会腿抽筋,特意让他们熬的骨头汤。”
就着男人的手喝了一碗,墨扶只觉得全身舒畅。
“你也吃。”墨扶夹了一块剔过骨头的鱼肉送至男人唇边。
“嗯。”
一顿晚膳用的十分满足,过后,男人扶了人慢慢的走回清梧院。
暗处,自有八影与麒麟卫看着。
回了清梧院,歇息了一会,男人抱了人往后头的浴池里而去。
墨扶正是嗜睡的时候,加上这今天下午这一通闹腾,眼下困劲直接就上来了。
软软的说了一句“夫君抱”,随后就睡了过去。
云御渊靠在池壁,轻轻拍着很快熟睡的人儿。
“阿扶,你我,同生共死。”
泡了一刻钟的时间,云御渊抱了人从浴池里出来,用灵力烘干两人的身子跟长发,又给彼此套上了中衣,这才转过屏风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先把熟睡的人儿轻轻放下,云御渊这才慢慢的躺了下来,一只手绕过墨扶颈后,另一只手向外轻轻一挥。
须臾间,烛火一暗,层层的纱帐放了下来,如至仙境。
感受到身旁人儿平稳的呼吸,云御渊低头一吻:
“安好,我的阿扶。”
等到墨扶的肚子已经有四个半月大之后,年宴的那一天也到了。
同时,慕容妖城也算是赶回来了。
如今,南部的商会联盟重新组建,不过主事人虽然依旧是欧阳家的人——欧阳家新上任的女家主,原先的欧阳家大小姐欧阳清。
而这真正控制这商会联盟的便是云珏这个女帝。
南部的事情解决的如此完美,云珏也是格外的高兴,今年年节时赐下来的礼都比往年的惯例厚两分。
年宴的那天,因为摄政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情全有杨伯一手包办,月影在旁协助——墨扶这和摄政王妃,正经的主子,此刻正在清梧院品尝着这最近做出来的一批糕点。
云御渊在一旁负责给她倒茶水,时不时探探这杯子里的水是不是冷了,一旦冷了就重新倒过。
一连尝了六种糕点,墨扶指了其中一样道:
“这个糖放多了,重新来过。”
立刻就有人把这盘子糕点撤了下去,同时云御渊拉过人来,又给擦了嘴边的糕点渣道:
“本王瞧瞧,这嘴是越来越刁钻了。”
“再刁钻,您也养得起是不?”
墨扶回了句嘴,男人浅浅一笑,低头凑近:
“是啊~”
扶了小丫头的腰身,墨扶一脸通红瞥了男人一眼。
就不能正经点。
摄政王表示,不能。
男人将目光转移到面前的这些糕点上来,道:
“阿扶知道你现在与糕点唯一的区别在哪里吗?”
“在哪里?”墨扶疑惑的看着男人。
男人凑近她的耳畔,语气极其轻柔的说了一句话:
“阿扶只能看不能吃——”
“而这糕点能。”
墨扶:……臭流氓!一天到晚调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