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云失魂落魄地走了,到门口的时候,钿竹喊了一声王爷她都没回应。
回了鹤岭宫后也只是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一动不动。
没过一会,王平匆匆忙忙地回来了。
“公主,呀!您的手!”
李辰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手心儿里竟还插了一块碎瓷片,鲜红的血正沿着指缝缓缓往下低,在衣摆处晕开了朵朵小小的“花”。
“没事的。”
李辰云不以为意,直接用手将碎瓷片给拔了出来,如此一来,那血流得更加汹涌”了。
王平瞧着心疼极了,忙找了块帕子捂在她手上。
倘若在以前,李辰云是最怕疼的了,可这一次却是一点也没感觉。
“我真是笨,还以为他对我是真心的,如今想来,倘若没半点用处,他怕是连个眼神都不会搭理我吧……”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赵瑾衡了。
王平轻叹了口气,压根儿就没想到,好好的事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公主,您别多想,王爷这人最好心口不一了,他,他……”
“你别说了,我都听到了……”
李辰云垂着眉,嘴里不停呢喃着,可说着说着眼前也是慢慢模糊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再也忍不住了。
“呜呜呜……”
从前还顾忌着赵瑾衡不高兴,哪怕再难过她都忍着,结果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如今算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李辰云哪里还管得了旁的。
以后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绣花绣花,想打拳打拳!谁都拦不住她!
“公主,这事儿都怨老奴。”
王平内疚极了,倘若自己没问那么多,赵瑾衡也不会说出那番话,李辰云自然也不会听到了。
“公公,你别这么说,这事儿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辰云抹了抹眼泪,虽是顶着赵瑾衡的身子可看上去却依旧有种楚楚可怜的模样。
王平轻叹了口气,虽是没下说,可心中不免焦急了起来。
谁能想得到,偏偏就这么凑巧了呢?
“好了,本宫才不难过呢!等换回来以后,与他便是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李辰云想了想又道:“公公,本宫想绣花!”
她好久没绣花了,之前也是顾忌着赵瑾衡,如今和他撕破了脸,那便在也无所谓了,爱咋咋地吧!
王平念着她心情不好,也没多阻拦,应了一声便转身就往司绣坊去了。
不过,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赵瑾衡。
“王爷,您怎么不进去呢?”
“她,怎么样?”
赵瑾衡脸色微变,却依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公主是真的伤心了。”
这话的意思,赵瑾衡自是明白的,可到底只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王平看着那道窈窕的身渐渐离去,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最后也只得快步往司绣房去了。
***
没过一会,王平拿着些许花样回来了。
李辰云的左手被碎瓷片割伤了,所幸右手没什么大碍。
她拿着针线绣了一会,可绣着绣着倒是越发难过了。
“公公,我真是太傻了,还以为遇到了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可到底还是自作多情。”
“公主,王爷只是心思重了些,他这人就是那样,心里想的可口中说的全然不似相同的。”
“好了,你别为他说好话了。”
李辰云摆了摆手,心中早有定论。
“他就是个大骗子,抢我身子,骗我感情,若非此次机会,怕是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了,还说什么想娶我,只不过是因着还有利用的地方,倘若没了这层干系,他怕是连理都不会搭理我的!”
这话说得实在太有“道理”了,王平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从小看着赵瑾衡长大,自是对他的性子在了解不过,于是,原本还想在好好劝劝李辰云的话,是彻底被堵在嘴边了。
李辰云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头的气堵得更加掩饰了。
“啊!命好苦啊!”
她将针线往竹篮上一丢,仰天嚎了一句,一旁的王平也难受,可又不知该如何相劝,最后只得陪在一旁生怕李辰云做傻事。
只是这声清亮的哀嚎,顺着微寒的秋风传到了隔壁的宸佑宫。
“公主,王爷这是怎么了?刚才瞧他出去的时候,也看上去很是不对劲儿呀。”
“不知道……”
钿竹瞧着自己公主沉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俩祖宗肯定是吵嘴了。
***
这一日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李辰云“哭哭啼啼”地爬上寝榻,等到醒来只是已经是第二日的巳时了。
之所以今儿起晚了,也是因着昨晚上没休息好。
她想了挺久的,也想的挺多,虽然一切都要等着和赵瑾衡换回来后才能定夺,可以后的路还是得拾掇拾掇的。
不过很快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晋辰宫。
魏恒二皇子刘尧求娶的人选为二公主李德云,等在过几日便会正式昭告出去。
不过李辰云倒是没什么感觉,如今,她还真有了那么些许看破红尘的欲望,可没心思再管刘尧娶谁呢。
可没过几日,晋辰王却突然派人来传了个消息,说是在晋辰宫中的赛马场上办了个赛马会,想请赵瑾衡也一起去。
李辰云心情不好,实在不想去,结果刘尧竟然还亲自来邀请了,她也不好推脱了,最后想到赵瑾衡应该是不会参加这种场合的,也便去了。
晌午之后,风和日丽,这一天还真是少有的好秋高气爽啊。
李辰云同刘尧坐在宾席,手里端了杯清茶时不时喝两口,可大老远的就见王后陈婉带着公主过来,而这其中竟然还包括了赵瑾衡。
算起来,两人已经三天没说话了。
李辰云觉得自己挺不争气的,那些话就像一把把刀刻在她心里,实实在在挥之不去。
可偏巧不巧,赵瑾衡竟然也转过头来了,李辰云忙低下头,却不小心将手中的茶水撒了出去。
所幸,刘尧即使扶住了她的手,衣衫倒也没被打湿,可那滑腻的触感还是让李辰云不由自主地疑惑了起来。
“瑾衡兄,小心些!”
“多谢尧兄!”
李辰云收起心思,忙将挣脱他的手,刘尧的眼中闪过一丝羞臊,可转眼的功夫又消失不见了。
“走,咱们去外头瞧瞧,一会要赛马了,咱们顺道一起见识见识这晋辰究竟是何水平。”
可李辰云一点也不像看什么赛马。
“咱们,要不去做些旁的事儿?”
刘尧很是惊喜,又道:“瑾衡兄有什么好主意吗?”
李辰云蹙眉想了想,“不如?咱们去绣花吧!”
“你说啥?”
刘尧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李辰云尴尬地笑了笑,只道:“我同你开玩笑的,咱们还是去看赛马吧。”
所幸,刘尧并没有多想,不过,前往赛马场须得先去下面的更衣房,换上赛马服。
于是,两人沿着城墙台阶往下走,只是路过主台旁时,还是不可避免地与赵瑾衡“擦身而过”了。
李辰云知道他在看自己却也没回头,那道视线就这么跟着她一直跟进了更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