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来自父亲的指责却叫大皇孙吓了一跳,提起来的那口气就泄了,只听‘噗’地一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地响起,大皇孙终于没忍住一泻千里,他此时脑海里只剩两个字:完了。同时手里一松,阴阳盆终于落了地,噼啪碎成了几快,也算完成了它的使命。
众人都被大皇孙的神来之笔给惊到了,夏季天热穿的也少,又是一身的白,慢慢的大皇孙屁股上就有淡黄的东西透出来,紧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散开来,众人愕然的目光都落在大皇孙身上,他本就敏感,此时更是脸色烧红,茫然无措,只能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竟是吓坏了。
清吏司郎中忙一把抱过大皇孙递给身边的丫鬟让赶紧带下去,主持仪式的礼部官员也算机灵,忙大声唱道:“出殡仪式,启!”接着念经的、哭丧的、叫魂的,瞬间热闹起来,各个步骤也总算衔接上了。
但太子的脸色却极为难看,想必今日过后,太子府上的这一场奇闻会迅速传播开来,他的里子面子都丢尽了。这时又不免庆幸自己接下来要禁足三月,等三月过后,再喧嚣传闻也应该平息下来了。
屈鸣鸣混在女眷中,冷漠地看着一切发生,看着大皇孙手足无措恨不得钻进地里去的羞耻模样,内心十分平静——毕竟比起她娘受损的寿命来说,只是丢脸,实在没有可比性。她又看了眼恼羞成怒的太子,淡淡垂下眸子,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大皇孙被带下去看太医换孝服,很可能赶不及为母亲送葬,背着人,忍了许久的龙子终于放声大哭,可边哭边觉得肚子又在翻搅,还来不及跑去恭桶,便是一阵稀里哗啦响,接着难闻的味道在房间里久久不散,丫鬟嬷嬷们忙垂下头,他愣了一瞬,更是绝望大哭,在他不大不小的年纪里,已经能明白今日种种会给他往后造成怎样致命的影响。
结束了太子妃的葬礼,回去的路上,屈鸣鸣问管长乐:“你不觉得我恶毒吗?这样欺负一个孩子,又对死人不敬。”
管长乐笑了笑:“你不是说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话里透着冷漠。
于是屈鸣鸣认真的看着他:“哥哥,你越来越没有下限了,果然,你说要做我未来的丈夫,这话不是白说的,行为处事越来越向我靠近了。”
管长乐一言难尽的乜她一眼:“你当真是没脸没皮到了极致,我可真是佩服极了,你就不怕哪天连我也吓跑了?”
“无妨,你跑便跑吧,反正不管这世上谁离开我都无所谓,我娘是一定不会离开我的。”屈鸣鸣毫不在意的笑。
“小丫头片子,你想得美!”管长乐哼了她一声。
屈鸣鸣便嘻嘻的笑,今儿终于讨回了些利息,她心情也算不错。
但她的好心情也只持续了一日,太子妃葬礼结束的第二天,承恩公周老太爷竟然带着乔玉凌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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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不仅有承恩公,还有周御史。
听到这两人要见她,屈鸣鸣淡淡笑了,起身去了客厅,她到时管长乐已经到了,站在英亲王身后面无表情,而承恩公身旁的乔玉凌有些气愤有些无奈。
她见了礼,便恭敬的垂头站到了英亲王身后。
周老太爷打量了屈鸣鸣好几眼,发现是个样貌俊俏的小姑娘,神色温和谦卑,与家中的女孩儿们也没什么不同,便对英亲王道:“老臣冒昧找上门来,是因为昨日太子妃的出殡礼上发生了一些意外,可能与这位屈小姐有些关系,因太子身体不适,只好由老臣代为出面询问一二。”
屈鸣鸣抬头,一脸茫然:“与小女有关?”
周御史直接问道:“请问屈小姐昨日在太子府上可否给大皇孙吃了什么东西?”
屈鸣鸣乖乖点头,礼数周全:“回周大人,小女的确带了吃食去太子府上,是因小女早膳用得少,哥哥怕小女饿肚子,便在路上买了五香斋的点心带去了,后来见大皇孙饿得只揉肚子,便给了他一块饼。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乔玉凌愤然道:“都说了和屈姐姐无关,祖公和舅公就是不信我的!当时那些点心不仅孙儿吃了,小皇孙吃了,就连长乐表哥和屈姐姐自己也吃了的,后来是屈姐姐好心看世则肚子饿了,让孙儿给他留了一块,谁知他怎么就拉肚子了?但我们不都没事?你们就是不信我的!”很是生气的模样。
周御史并不生气,反而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又问屈鸣鸣:“屈小姐可知之前王妃去太子府上吊唁太子妃时,被不懂事的大皇孙兄弟两泼了茶水?”
屈鸣鸣又点头:“自是知道的,”说着怜惜道:“后来母亲和小女说起的时候还让小女不要埋怨,毕竟他们的年纪比小女还小,却早早没了母亲,实在可怜。”
“自己的母亲被当众破了茶水……难道屈小姐一点都不生气?”周御史目光迥然地盯着她。
屈鸣鸣羞涩的笑了笑:“小女母亲自小就拿姜家的家训教导小女,因此小女虽姓屈,却也知道处事当心胸宽大,怜贫惜弱,因此想通之后只觉大皇孙处境可怜,倒没了生气的想法。”
周御史淡笑颔首,周老太爷满意点头,两人对视一眼,似是做了什么决定,周老太爷对英亲王道:“这件事老臣已经问清楚了,不如叫孩子们下去,老臣还有些话想单独与您说一说。”
就这样?不是来找茬的?
屈鸣鸣面上低眉顺眼,挂着得体浅笑,心里却有些诧异。别说她,除了周家父子自己,谁也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算盘。英亲王想了想,还是让长乐带着几个孩子下去了。
出了院子,管长乐和屈鸣鸣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乔玉凌则高兴了,只要舅公他们不是来找屈姐姐麻烦的,他就没什么好担忧的,而且又能和屈姐姐亲近亲近,觉得这趟来得很值,当下便凑到屈鸣鸣身边缠着她说话。
屈鸣鸣也觉得这小胖子傻乎乎的很有意思,又吩咐白霜去拿些点心来,几人边吃东西边说话。管长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熟稔的模样,淡淡不愉,点心拿来后不停给乔小胖投喂,见他只顾得上吃没机会说话了,这才满意的笑了。
客厅里,周家父子正说起此次上门的目的。
周老太爷道:“屈小姐心地善良、温和大度,不愧是姜大夫的后人。”似乎都忘了屈鸣鸣姓屈的事,他笑着道:“老夫今日上门,其实是想为屈小姐提一门亲事,不知王爷您意下如何?”
英亲王挑眉:“提亲?”
“对,提亲!”说着笑呵呵地指着外面正和屈鸣鸣说笑的乔玉凌,道:“玉凌您也知道,如今已封为世子,待老武安侯百年后,他便是武安侯府的主人了。到时屈小姐自然就成了侯夫人,玉凌也亲近屈小姐,想必这场婚事,也并不委屈了屈小姐。”
“玉凌的确是个好孩子,”英亲王颔首,却道:“不过鸣鸣生父姓屈,正是屈驸马,说起来她与玉凌算得上是异性兄妹,如何能结亲呢?”
“玉凌虽是长公主所生,但他毕竟姓乔,而且往后也是生活在武安侯府,与长公主也见不了几面,想必也没什么大碍。”
英亲王摇头:“虽是如此,但这亲是做不得的,毕竟长公主和王妃之间有些龃龉,想必王妃也不会答应让鸣鸣给长公主做儿媳。”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周老太爷想了想,突然道:“既如此,我们府上倒也有几个不争气的小子,只是比起玉凌到底要差了些,不过您若是看上了哪个,便定哪个,您觉得如何?”周御史一愣,转瞬却又恢复了正常。
英亲王笑了:“看来老公爷的确诚意满满,就是不知太子可知您老今日上门提亲之事?”
竟是毫无掩饰他与太子之间的隔阂,承恩公下意识绷直了背脊,笑道:“王爷说笑了,这是结两姓之好的好事,太子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英亲王似笑非笑:“可就在几日前,太子还曾上书弹劾本王,言语中的意思是本王害死了太子妃,两位当时还曾去向皇上哭诉过,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周老太爷叹息一声:“说起来也是脸红,当初乍闻太子妃薨逝,全家上下都陷入悲痛之中,等听到太子弹劾您的消息时,难免迁怒。可后来冷静想想就明白,您可是我明国的战神,刀枪对准的都是侵犯我明国的异族匪类,又怎会和一妇孺计较呢。”
“所以今日老夫亲自上门又冒昧提起婚事,也是想与您化解此间的误会。”
这倒是有意思了,英亲王道:“您二位的诚意本王感受到了,不过既然是误会说清楚便是,本王也不是那种爱斤斤计较之人。至于亲事,本王看便免了吧,毕竟鸣鸣身份有些复杂,说起来,本王也做不了她的主。王妃又重病卧床,此时倒也不好拿这些事去扰了她养病。”
周家父子便知今日这话只能说到这里了,不过看英亲王的态度,到底也不算白来,便道:“既如此,老夫二人便不好再打扰府上,不过老夫此前的话乃是肺腑之言,等王妃好些了,若还愿意与我们府上做亲,随时派个人来说一声,老夫便领着孩儿们到您府上来,让王妃亲自挑选。”
英亲王这会儿当真是笑了,既笑这老狐狸老谋深算,又笑他拉得下脸面,还舍得出血,点头道:“老公爷的话本王一定会转告王妃知道。”
父子两见此又松了口气,这才起身告辞。
乔玉凌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管长乐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到周家父子满脸笑容时,不免诧异,等到屈鸣鸣去内院了,他便没忍住,问道:“父王,他们来到底所谓何事?”
一开始问得直白,还以为是来对峙的,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英亲王笑了笑道:“承恩公倒是有些手段。”
“怎么了?”
“虽说太子妃薨逝与本王没有直接关系,但也不能说一点关系也无,当初他们还曾在皇上面前当着本王的面哭诉要彻查,转瞬却又找上门来,竟要与王府做亲,还真是拉得下脸面。”
管长乐愕然:“与我们府上做亲?怎么做?”
第52章 兄妹
“他们父子先是提鸣鸣和玉凌, 被本王拒绝了又提起他们府上的孩子,还说任鸣鸣挑选, 可见诚意十足。”
管长乐脸色就变了:“鸣鸣?她可还未满十三,玉凌更是比她还小三岁,都还是孩子,怎么、怎么能说亲事!”
见他满身阴郁, 一脸怒气, 不由道:“你这么生气作甚?不管是玉凌还是周家的孩子,本王都不可能答应,再者这事本王也做不了主, 鸣鸣的婚事肯定是要问过他娘的。”
管长乐心里憋闷的难受, 有股郁气想要发泄,想起此前乔玉凌一个劲儿的往鸣鸣身边凑就来气, 若是他还在这里,当真恨不得掐死他!
他也有种冲动, 极想和父王摊牌,告诉父王鸣鸣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谁也不能抢走!可他不敢, 他和鸣鸣毕竟是名义上的兄妹,父王和王妃肯定都不会答应,甚至为了不叫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说不定会将鸣鸣送走,或者真的给她定下一门亲事, 那时他该怎么办?
这件事更像是对他的一种警示,若他不能在此之前想到办法……无法发泄的郁气堵得他胸口一阵阵闷痛,他想了所有可能,可没有一种法子能解这困局。而且鸣鸣还有个亲生父亲在,想到这儿他立马道:“鸣鸣毕竟姓屈,即使您和王妃不答应,若到时周家人找上屈驸马,他私下答应了怎么办?”
“他敢?”英亲王冷笑:“如今鸣鸣在本王府上,谁能未经本王允许决定她的去处?”
管长乐总算松了口气,却听英亲王沉思道:“不过你倒是给本王提了醒,鸣鸣毕竟姓屈,若往后她父亲真想给他定下婚事,也是不大不小的麻烦,不如直接将鸣鸣的户籍挪到本王名下,再向皇上呈报,求个郡主之……”
“不行!”管长乐立刻否决,随即面色就是一变,忙垂下头。英亲王不解,转头看他:“为何不行?你与鸣鸣现在关系不是很融洽吗?难不成是嫉妒她?”
管长乐深吸几口气,压下剧烈的心跳,情急之中找了个借口,忙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而是鸣鸣喜欢清静,若您真的将她的户籍改到了王府,想必到时又是一场风波,难免会招来闲言碎语。”
“这算什么原因?有本王在谁敢在背后嚼舌根?再者本王觉得鸣鸣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是,是……”管长乐大急,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就算您有这个想法,也得问一问她的意愿是不是?若她不愿,难道您还能强迫不成?这又有什么意思。”
“这倒也是,鸣鸣向来主意正得很。”英亲王颔首,迈步道:“正好要去梧桐苑说些事,顺便问问她们母女,若她们愿意,也好早些改过来。”
管长乐面色紧绷,捏紧了拳头跟在后面。
这几日姜丛凤严格按照老太医的叮嘱卧床休养,除了一日三顿不断的中药外,就是各种滋补汤水,没过几天气色就好了许多,胸口烧灼的痛苦也在逐渐减缓,现在若不是用力呼吸,基本上已经不会有刺痛的感觉了。
不过她到底中毒颇深,那晚两人又有些过度,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走一会儿就要喘气,一喘气胸口就疼,这就是个恶性循环,英亲王见了便不许她再随意下床走动,只让扶着每天走两三回,每回也不能超过一刻钟。
但这样的日子实在痛苦,每日只能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外面的一亩三分地,好在屈鸣鸣现在经常呆在梧桐苑,陪着说话,或者念些话本给她听。
不过有了上回那《露水鸳鸯传》的事,此后能进入梧桐苑的话本都是经过英亲王严格筛选的,知道她最不爱那些‘女四书’的教条读本,便找了些人文地理、志怪传奇的话本,像《露水鸳鸯传》这样的书是再也见不到的。姜丛凤为此还觉得可惜了,毕竟那书看起来叫人热血沸腾,她还没看完呢。
这会儿她正懒懒靠在榻上,脸色尚有些苍白,竟有了几分病西子的柔弱模样。
然而她一开口就暴露了本性:“整日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能做的不是听几页书就是说几句话,不能骑马打拳倒罢了,可连针线都不让动了。哎,为娘闲得呀,都快发霉了!”
“为了您以后还能利索的蹦蹦跳跳,您现在还是听话些吧。”屈鸣鸣对她的诉苦压根儿不管,冷漠拒绝。
姜丛凤看着她那张冷俏俏的小脸儿,真是又爱又恨,于是一把扑到她身上,耍赖打滚:“不管不管,儿啊,娘快无聊死了,你赶紧想个法子让娘透透气吧,或者让娘出去再走半刻行不行啊?”说着清亮亮的杏眼儿满怀期望地看着她。
“您半个时辰前不是刚走了一刻钟?王爷说了,您目前主要的还是要卧床休养,等好了随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见她不答应,姜丛凤又抱着她纤细的手臂摇晃,委屈巴巴地:“儿啊,这会儿王爷不是不在吗?你可是娘的女儿啊,干嘛这么听他的话?你应该站在娘这边才对嘛!”
“因为女儿怕王爷,难道娘您不怕?”
姜丛凤傲然抬头,打算做个不畏强权的榜样:“儿啊,我姜家人行事顶天立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你怎么能因为王爷位高权重就向他低头呢?这是不对的!”
屈鸣鸣眼睛扫了外面一眼,笑着看她蠢憨憨的娘:“这么说,娘您真的不怕王爷?”
“那是当然,你娘我当然不怕……”
“不怕什么?”背后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姜丛凤一僵,缓缓转头,就见英亲王和管长乐一前一后站在门口,一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个低着头。
不由脸色烧红,忙从女儿身上爬起来坐好,强装无事,贤淑一笑:“王爷和长乐来了,快坐吧,青虹,赶快上茶来。”青虹忍笑下去,屈鸣鸣起身见礼,英亲王坐到姜丛凤身边,眸色清冷的看着她:“来,告诉本王,刚刚你说不怕什么?”
“妾身刚是说,王爷您一心为了妾身的身体着想,所以妾身一定会遵循您的叮嘱,即使卧床休养再痛苦,再无聊,再难受,妾身也不怕,呵呵……”
说完狗腿的笑了笑,手指却悄摸摸的伸到他背后,在他腹股沟上方的脊椎处轻轻的挠了挠,英亲王身体僵了一瞬,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姜丛凤笑眯眯的缩回手,英亲王眼底尽是宠溺和无奈的笑。
“对了,本王有事要问问你们母女。”英亲王说起正事。
“问妾身母女?”姜丛凤看了眼女儿,疑惑道:“您想问什么?”
英亲王道:“本王想着,不如把鸣鸣的户籍转到本王名下,再求皇上给她赐一个郡主的爵位,如此一来,鸣鸣从律法上就是本王的女儿了,往后无论是行事还是其他,都要便宜许多,就是不知你们母女的意愿如何?”
姜丛凤愣住了,明白过来后激动坏了:“王爷……”
屈鸣鸣也意外极了,看了英亲王一眼,又看向管长乐,见他一脸阴郁地盯着自己,脸颊磨动,大有她敢答应就咬死她的气势,屈鸣鸣不由挑眉一笑,却一点暗示也不给,管长乐脸色更不好看,怒瞪她的眼微微泛红。
这时姜丛凤道:“多谢王爷能替鸣鸣想的这样周到,妾身自然是愿意的,鸣鸣也肯定……”
管长乐大急,见屈鸣鸣面上带笑却未说话,极想立时冲口而出他不愿意,可如果不是屈鸣鸣自己拒绝的,又有什么意思,一时心里又怒又气还不免心寒,胡思乱想道:所以她选择了郡主之位而不是他吗?不是说了他们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对方的人吗?难道他在她心里真的就一文不值吗?
冰火两重天的侵袭之下,管长乐满脸冷汗,他缓缓低下头,一时心如死灰,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就在他失望之极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道平静的少女声音:“多谢王爷厚爱,但小女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小女也相信,不管改不改户籍,您都当小女是您的女儿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