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穿越重生 > 古代二婚家庭 > 第29节
  “也是种调查方向。”英亲王吩咐仵作先检查下尸体的失血状况,又问顺天府的官员:“近几年京城可有活动的异教组织?可有失踪案?”
  “京中百姓大多信奉佛道两教,倒是没听说近几年有发展出什么异教,不过暗处却不一定,须得查证后方知;至于失踪案一直都是有的,失踪人员男女老少都有,具体名单还得等府衙的卷宗整理后才知道,但好些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想要查出身份会很困难。”
  英亲王点点头,正好走到摆放尸体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大部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很多都腐烂了,尸体上爬满了蛆虫,苍蝇蚊虫也在上面飞来飞去,即使带着蒙面,浓重的腐臭味儿还是无孔不入,英亲王不由眉头紧皱。
  这时有仵作上前回禀:“大部分的内脏都被摘下来切割过,死亡时间早的也早就腐烂了,简单查验很难知道是不是被取过血,还得带回衙门仔细验证后才知道。”
  英亲王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尽早给出验尸结果。”仵作忙恭敬应下。
  到了下午终于把所有尸块都挖出来了,能完整拼凑出来的有二十三具,有六具是缺少部位的,对比被分尸的伤口的整齐度,那些部位的缺口参差不齐,很可能是抛尸后被野兽啃食了。
  初步检验,死法也都一致:致命伤在胸口,十字刀伤中间有个拇指大小的洞;每具尸体都被从关节处整齐切割分尸,有的甚至连手指脚趾都一截一截切了下来;每具尸体都被开膛破肚,且伤口整齐利落,里面的内脏也被切割过,有些内脏还在,有些却已经消失。
  由此可见这是一起有预谋的且手段极为恶劣的分尸案,贤王世子提出的邪教作案也有很大可能。
  尸体全被刑部接手,顺天府协助调查,英亲王极快的整理了一份奏折上交皇帝,元盛帝得知后异常震怒,命英亲王主理,刑部、顺天府协理,尽快查清此案。
  回到王府时天色渐暗,正好遇上屈鸣鸣在梧桐苑和姜丛凤说话,见他回来了,屈鸣鸣行了礼正要告退——之前她曾朝英亲王发了顿脾气,虽目的是以退为进让英亲王看清她娘所处境地的危险性,但毕竟是以下犯上,虽说事后英亲王也没教训她,但她面上还是乖巧了许多。
  哪知英亲王却叫住她,叮嘱道:“今日在城外发生了一桩大案,死者皆为十二到十六岁的少年少女,他们的死法相当残忍,目前还不知道凶手线索,你最近也注意些,出入叫上侍卫,上下学最好和长乐一起。”
  屈鸣鸣站在廊下,昏黄的灯光从背后照来,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她似乎顿了片刻,方轻声道:“多谢王爷,小女知道了。”说着屈膝行礼,转身离开。英亲王见她从始至终未抬头,有些无奈,觉得这丫头好似对他还有些隔膜。
  他哪里知道,屈鸣鸣不过是被骤然触及到神经一时愣住了而已——重生十二载,过去的好多事情都在逐渐模糊,她也从不主动去回想,可突然有相关的事情触碰到了记忆的大门,才发现那些黑暗还是清晰的印在脑子里,叫她恍惚觉得现在的一切才是一场梦。
  走回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管长乐等在外面,看见她迎上来道:“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有什么事?”屈鸣鸣脚下并未停留,越过他继续往院子里走,眼见她就要进去,管长乐一把拉住,见她神色微冷,犹疑道:“你怎么了?在王妃那里挨骂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屈鸣鸣有些不耐烦。
  管长乐松开手,仔细打量她眉眼,“没什么事,你是不是累了?那你早些去休息吧,我的事不急,明儿再说。”屈鸣鸣此时也没心思应付,点点头进去了。
  身后牛憨提着食盒走上前,犹豫道:“公子,都到这儿了,不如就把点心给屈小姐送进去?”今儿五味斋新出了一款点心,味儿甜但偏清淡,正是屈鸣鸣喜欢的口味,他们主仆排了很久的队才得了一盒,一盒就要近十两银子,并不比吃肉便宜。
  管长乐目光依然落在院子里,遥遥头:“她现在不会吃的,冷了味道就变了,你先吃了吧,明儿我再去给她买。”牛憨忙道谢,想着带回去给家里侄儿吃也好。
  晚上屈鸣鸣翻来覆去睡不着,盯着窗外的黑影看了半晌,终于起身,悄无声息的走下床,没有惊动在外间职守的白霜,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管长乐。
  她压低了声音:“你都站了快半个时辰了,要做什么?”
  管长乐顿了顿:“下午我见你脸色有些不好,就想在这里守一会儿,没事的,你且回去睡吧。”
  “你的影子印在窗户上我看见了睡不着。”
  管长乐想了想,往地上一坐,然后抬头看她:“这样呢?看不着了吧?”
  屈鸣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月光洒在她脸上,迷蒙又清冷,她精致的轮廓好似染上一层淡淡光芒,显得有些缥缈,管长乐下意识盯紧了她,一眨不眨。
  她突然道:“哥哥,明天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管长乐点头:“自然可以。”屈鸣鸣便浅浅的笑了笑,脸上那层朦胧的光也好似少了许多,莫名的,他心里踏实下来,轻轻松了口气。
  梧桐苑,夫妻倆也正在说话。
  英亲王和她说了两句案子的事,姜丛凤忧心道:“天子脚下,怎会出现如此可怕的事?谁会这么丧心病狂去伤害那些孩子?”
  “人心难测,这也是说不定的,从明天起,让齐渊跟着你吧,本王也放心些。”
  “王爷不用担心妾身,一来妾身不常出门,二来妾身的护卫队还是很厉害的,有她们就够了,若叫齐将军跟着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实在大材小用了。”
  “但你的安危更重要。”
  姜丛凤想了想,道:“不如您再给妾身配一队侍卫吧,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英亲王想着从他身边分出小队精锐过去也不比齐渊差多少,便点点头:“好,就听你的。”
  姜丛凤便笑了,正打算闭上眼睛睡觉,突然想到什么又睁开,侧身对着他道:“对了王爷,今儿偃月出去听了个消息,说是太子妃重病,连太医正也被请到了太子府上,有人说好像是因为上回在长公主府受了惊吓……”她探寻问道:“这与您上次说的吓唬她们的事有关系吗?”
  “若有关系呢?”
  姜丛凤沉默片刻:“妾身只是担心,若太子妃有个好歹,恐怕到时您与太子之间的关系会受到影响,”她压低了声音:“往长远了说,往后太子登基,若到时他嫉恨此事,恐怕您的日子就该难过了。”
  英亲王笑了笑:“皇兄正值春秋鼎盛,往后的事谁知道呢,你就别瞎操心了。”
  姜丛凤有些听不明白他这话:“您这是何意?”
  英亲王拍拍她的背,“好了,睡吧,想那么多作甚,这都是该本王操心的事。”
  姜丛凤有些不满的咕哝:“妾身又不是傻子,整天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这是正事,妾身也会担心的好吧……”
  英亲王闭着眼睛笑开了,隔着被子拍了拍她屁股,姜丛凤老脸一红,在黑暗中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正要翻身睡觉,眼睛眨了眨,想到昨晚的事,一把掀开他的薄被,咕咕叽叽钻进他怀里,蹭了蹭他,嗲声嗲气地撒娇道:“王爷,妾身听了你说的那案子,有些害怕,您抱着妾身睡吧?”说着自己已经手脚并用缠上了他。
  怀里好似抱了块热炭,烧得他心里暖洋洋的,他伸手抱住她,温柔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放心吧,没事了。”也不知说她还是自己。
  姜丛凤无声笑了,果断闭上眼睛睡觉。
  此时太子也正担心着太子妃的病情。
  自从公主府回来,太子妃当天晚上就做了噩梦,第二天醒来后神情就有些恍惚,一点响动就能吓得她惊声尖叫,好像真的被吓傻了,太医几拨的请来,却也未见好转。太子气极,知道这是英亲王对他的警告,却一时也不敢再随意动作,只能憋屈在太子府。
  他与太子妃少年夫妻,情深义重,连续守了两晚,自己也是疲惫不堪,这会儿太子妃好不容易睡着了,太子倚在榻上,长吁了口气。小曹公公端来汤羹和点心,劝道:“爷,您今儿也没吃多少东西,睡前垫一垫吧。”
  太子以手挡住双眼,疲惫道:“算了,拿下去吧,没什么味口。”
  小曹公公不免劝道:“太子妃已成了这样,您若再病了,万一到时太子妃真出了什么事,您如何去向皇上替她讨回公道啊?”
  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味儿,太子拿下手臂,冷冷瞪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太子妃怎会不好?”
  小曹公公忙自扇嘴巴:“爷您别气,奴婢只是担心您,一着急就不会说话了。奴婢只是觉得英亲王虽然嚣张,但若太子妃真因他出了事,想必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他。”说着满脸赔笑。
  太子眉头紧皱,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还是呵斥道:“往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不吉利。”
  “是。”小曹公公忙低头应下,想了想又小心翼翼道:“爷,今儿城外发生了一宗惨案,您可听说了?”
  太子翻了个身朝里躺着,闭上了眼睛淡淡道:“本宫这几日一直在府里禁足,外面的事哪会件件知道。”
  小曹公公看了他背影一眼,低声道:“听说,皇上又把这事交给了英亲王主理。”
  太子冷哼一声:“哪儿哪儿都有他,真是阴魂不散!且看他能不能查出一朵花儿来吧。”语气不无轻蔑。
  ===========
  第二日刑部就将连夜赶工的验尸结果递到了英亲王手里。
  因死者有不少少女,特意请了两位女仵作一起检验,也因此得出了新的线索:其一、能检测出来的少女们都已非完璧之身,根据死亡时间最短的几具尸体的检验结果显示,生前还有被凌虐的迹象;其二、这些孩子大部分关节粗大,说明出生可能不好,但他们皮肤细腻,说明死前得到过很好的照顾;其三、死前少有挣扎痕迹,说明很可能是被迷晕后再杀害;其四、的确有尸体体内的血液少了很多,不排除取血的可能。
  “也就是说,这些孩子很可能是被人特意搜集起来精心养护,然后再因为某种原因杀了他们。”英亲王扔下验尸单,沉声说道,目光冷沉,气息有些压抑。
  贤王世子看他一眼,折扇敲击着手心,缓缓分析道:“由此可以推断,她们很可能是被搜集起来的穷人家的孩子。”
  派来协助此案的刑部侍郎张大人是个憨厚模样的中年人,他道:“微臣将三年内的失踪案件中少年少女的名单清理出来,发现共有一百多宗,但因为认尸难度大,目前仅能对死亡时日最近的几具尸体进行比对辨认,但他们并未在名单上。”
  贤王世子道:“从衙门的案件入手倒推认人恐怕有些困难,不如从源头入手,搜集这些孩子最直接的渠道不外乎牙婆,京城的牙婆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再加上那些暗地里操作的,虽排查起来也不容易,但雁过留痕,想必能有些线索。”
  英亲王道:“还有那些拐子、秦楼楚馆以及私窠子这些藏污纳垢的地方更不能放过。”
  贤王世子叹息:“如此一来,这案子牵扯就大了。”无论是牙婆生意还是秦楼楚馆甚至那些拐子,好些背后都有所谓大人物的暗中参与,若真的要将整个京城都清查一遍,这和翻天也没甚区别了。
  “大便大了,那凶手手段如此残忍,难道还想轻轻放过不成。”英亲王冷声道。贤王世子见他今日戾气格外浓些,不免多看了好几眼。
  正当英亲王在全力彻查少女抛尸案时,管长乐却带着屈鸣鸣到了一处叫聚仙楼的酒楼。
  京城人都知道这聚仙楼是廉王开设,在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若有时运气好了,还能碰上廉王,他没什么架子,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说笑两句,这在满京城的贵人中来说,也是很难得的,因而聚仙楼的生意很好。
  两人要了一处包厢,牛憨在外面守着,屈鸣鸣饶有兴致地打量包厢内摆设,管长乐却深深皱着眉头看着她。
  这时外面传来喧嚣声,像是有人在说笑打招呼,不大一会儿传来牛憨的见礼声,包厢门被打开,管长乐和屈鸣鸣站起来,就见头戴金冠玉树临风的廉王满面春风的走进来,众人忙见礼。
  “哟,长乐,今儿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呀,你这小子怎会想着约本王出来?”
  管长乐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屈鸣鸣:“搅扰三哥了,我们有些事想请教您。”
  廉王好奇的目光落在屈鸣鸣身上,不由笑了:“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好一位钟灵琉秀的人物,想必这位小姑娘就是屈小姐吧?”
  屈鸣鸣屈膝一礼:“见过廉王殿下,小女正是姓屈,不敢当您的夸赞。”
  廉王摆摆手,笑容就一直没落下过:“不必过谦,本王从不说假话。”又招手让他们坐下,问长乐:“说罢,你特意使人把哥哥喊来所谓何事?”
  屈鸣鸣向秋雨等人挥挥手,廉王见了眉头一扬,也摆手让自己的侍从下去,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屈鸣鸣温软一笑:“其实是哥哥最近爱上了研究诗词,但我们府里都是些只会打打杀杀的粗人,因此哥哥有许多疑问却无人解惑,小女知道王爷乃是咱们明国响当当的大才子,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因此今日冒昧前来求教,还望您不吝赐教。”说着颔首一礼。
  廉王不由哈哈大笑,面上容光焕发,可见屈鸣鸣一番温软的马屁拍得十分到位,笑完了再次打量屈鸣鸣,意味深长道:“据本王所知,长乐是最不喜欢文人的东西,最崇敬皇叔的兵马功夫,怎最近突然变了喜好?”说着看向管长乐。
  管长乐对上屈鸣鸣含笑的眼,含糊道:“偶然发现,某些诗词之中也有金戈铁马之声,便有了些兴趣。”
  屈鸣鸣也笑眯眯地:“您才华满腹,又是哥哥的血脉亲人,他能跟着您学几日,想必定然受益颇丰,只盼您心怀博大,能真心教他几日。”
  廉王不免开怀大笑,觉着这小姑娘当真有意思,跟只狡猾的小狐狸似的,倒是一旁安安静静的长乐被衬得有些憨傻了。他笑问:“既然你们如此诚心,本王又是个好为师表的,自然要不遗余力,如何,现在就开始吗?”
  屈鸣鸣忙福身一礼,道:“小女代哥哥谢过,不过不用这样着急,我们特意定了包厢,不管您今日愿不愿意收下哥哥这个弟子,都是要请您吃顿饭的。”
  由请教变成了收弟子,小姑娘上下嘴皮子一碰,他和长乐的关系就变了,廉王脸上笑意更深,不由打趣地瞅了眼一脸面瘫的管长乐,愈发觉得此行不虚。
  作者有话要说:  骚瑞,今儿晚了一点~~~
  ps:不好意思,4.6号小改了下,字数和内容不变,没有影响。
  第44章 张氏
  廉王大方吃了两个小的一顿, 约定往后长乐可随时上廉王府找他学习,酒足饭饱后便乐悠悠的离开了。
  残羹冷炙撤下, 换上清茶,管长乐让牛憨等人都出去,这才蹙眉问她:“你特意让我把三哥喊来就是为了这事儿?但我什么时候对诗词感兴趣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就替我瞎做主了,难道往后我还真要去三哥府上随他学诗?”
  屈鸣鸣手中的茶杯里是聚仙楼的新茶, 恩施玉露, 茶汤清澈,前味微微苦涩,之后便满嘴回甘, 味道清雅, 屈鸣鸣头回饮就喜欢上了,想着等会儿让白霜去找掌柜带一些回去, 嘴里道:“这是妹妹好不容易为哥哥求来的,你自然要按照约定去的。”
  “可是为什么?”说着观察她面色平淡, 不由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变得神神叨叨了?”
  “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你了,上次我警告你小心身边亲近之人, 可应验了?”屈鸣鸣掀起眼皮笑看他。
  管长乐抿紧了唇, 沉默片刻方道:“那你这回的用意又是什么?”
  屈鸣鸣深深吸了口恩施玉露的清香,放下杯子后看着他:“哥哥,俗话说,花要叶扶,人要人帮, 翻过年你就十七了,虽你说想靠自己闯出一片天,但咱们这个圈子错综复杂,你虽出身英亲王府,但你不善文,如今北疆安稳,南边又有大军镇守,武功上你也毫无施展之处,这样下去,你打算如何出人头地?”
  管长乐愕然:“你怎么突然就想到这个了?”
  “哥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应该为自己打算起来了。”
  管长乐看着她淡然的笑容,一时心中复杂难言,半晌压低了声音道:“那为什么是三哥而不是太子?”
  屈鸣鸣讶然一笑:“哥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那位与你父王乃是两虎,你觉得他们能一直安然下去?”
  “可那毕竟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