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这么久,穆流泷总算把这句想说却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给说出来了。
一直觉得这句话很难,但说出来才知道,什么叫做如释重负。
楚栖凰说不出话来,总觉得是自己喝多了有些不真实。
沈傲寒一旁不断的撺掇:“倒是快点答应啊,你不是一直希望如此的吗?”
楚栖凰愣着看了看舅舅,又看了看穆流泷,依旧懵懂道:“我……我先清醒清醒。”
说着一把推开侍女直接跑了。
皇宫是她的家,她却跑的毫无章法,甚至差点迷了路。
坐在一片静谧的湖畔,看着水中星月倒影,惶恐一切都如同水中月一般只是虚妄。
此处不知道是哪个宫苑,父皇只有母后一个妃子,所以其他院子也就落灰了。
虽然楚栖凰都逛过,却也不曾大半夜来过此处,如今一个人坐着,反倒有种谁都找不到她的神秘感。
冬日显少有虫鸣,就更为加深了夜的寂静。
烟花炸开,却在遥远的宫门外,恍若另一个世界。
她蜷缩着身子缩在池水边,将头埋在臂弯里,觉得这才是她自己的世界。
而就在这一瞬,整个身体被人环抱住。
吓得楚栖凰惊呼出来,她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在仰头的瞬间,被人吻住了双唇,让她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太黑了,看不清来者,但仅仅凭借这份靠近与呼吸她也能立刻感应出,是穆流泷。
“将军,戏弄我有意思吗?”这一刻,楚栖凰总算是大声哭了。
明明得偿所愿,穆流泷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娶她,可这一刻她觉得都是假的,实在没有真实感。
穆流泷想告诉她,方才所言绝对没有半句虚假。
但他知道,此时的这种回应并不足以让人置信,与其口头上的争辩,倒不如用行动来证明他的心意。
穆流泷拉着楚栖凰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声音有些沙哑道:“喜欢一个人,心跳是藏不住的。”
心脏跳得很快,也很热烈。
特别是当穆流泷再次亲吻下来的时候,楚栖凰甚至觉得那颗心快要跳出来了。
吓得她赶紧缩手,但穆流泷不给她这个机会,抓着她的手腕,强行让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一边加深这吻,一边借着空隙深深呢喃道:“今日我却是说了不中听的话,但我是人也有不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不知公主要我如何证明自己的真心。只要公主说出来,我一定做到。”
脸红的楚栖凰是不敢抬眸看他,明知道此处很暗就算对视也看不见,但她还是不敢,下意识的低着头阻挠那炙热的视线:“证明,如果我让你抛心呢?”
不过是随口一说话,但下一瞬间,她便觉得一个坚硬冰凉的物体塞入她的手里,太黑她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下意识的她会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穆流泷抓着她的手在慢慢引导,她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抓着滑动了一下,下一刻,就听到一声吃痛的闷哼。
“唔。”
楚栖凰吓得瞬间丢了那东西,将手覆盖上去,而触碰到他胸口的一瞬间,没有衣料的阻拦,立刻触碰到那滚烫的胸肌,还有那湿润的猩红。
“你疯了!”楚栖凰大叫了出来,“你脑子有病还是怎的,还真用刀划自己。”
穆流泷却是笑了笑:“不是公主让我剖心为证吗?不划开怎么能证明我对公主的真心。”
楚栖凰开始后怕,还好她方才就觉得手里的东西并不会什么好东西下意识的往回缩,若是真的按照穆流泷的力道往前用力,怕是真的就戳进去了。
“我们先出去,去喊太医,你是蠢货吗?”楚栖凰慌乱的发出了哭腔,他哪里能想到自己一句置气话竟然真的认真了。
傻子,真的是傻子。
穆流泷笑了笑,任由胸口的血往外淌,反手将楚栖凰紧紧抱住:“所以你的答案呢?”
“什么答案。”楚栖凰急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穆流泷极为温和的再次提醒道:“方才在宴会上已经说了,我想要娶你为妻,你可愿意?”
楚栖凰烧红着脸,将头埋得更深:“你能不能正经点,止血再说。”
“先回答,要不我不出去。”穆流泷直接坐下来,赖着不走了。
他一个大男人不想动,楚栖凰力气再大也执拗不过啊,只能蹲在地上惶恐道:“答应答应,我嫁给你!现在你可以走了么?”
“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穆流泷脸色一喜,反手将她拦腰抱起,不顾楚栖凰的挣扎,一步步将她从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带到了灯火通明之处。
烟花再次绽放,连同着宫人们的欢呼声,显得格外热烈。
此时的楚栖凰才看到穆流泷现在的表情。
极为认真,那双眼睛里只有自己。
还好胸口的伤并不严重,方太医简单的包扎后就已经处理好了。
只是穆流泷似乎并不想离开,宴会已经结束了,却还以身上有伤为由,企图留在宫内,与楚栖凰呆一整晚。
“放心,公主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动你,只是今日是元宵佳节,我想陪公主一起过。”
穆流泷看着楚弦风与范婉儿在一旁追逐的身影,他还是头一次明白为什么总有男女乐此不疲的沉溺于这种无聊的游戏。
原来能和喜欢的相伴携手是这般幸福的事情。
他懂得不算早,却也是刚刚好。
“皇姐,今个儿不用缠着我们陪你了吧,弦歌犯困已经睡了,现在祭王在这,我就和范婉儿出去逛了。”
楚弦风刚准备走,穆流泷便将其喊住:“不知大皇子一般都去哪里逛逛。”
虽然没有明说,但楚弦风也能听得出穆流泷话中的含义,心声领会对他挑了挑眉。
范婉儿是个实诚的孩子,见穆流泷开口,便笑着邀请道:“反正我们也要出去的,祭王殿下要不要和栖凰姐姐一同出去,城外的花灯可好看了!都是城里没有的!”
“你们要出城!”楚栖凰倒吸一口气。
楚弦风吓得立刻做出禁声的动作,咬牙道:“小点声!别被他们听见了!父皇倒是还好不管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靖王是什么暴脾气,要是知道我把范婉儿带出去,明儿个就在军营里给我穿小鞋了。”
“你知道还这么大胆子!”楚栖凰啧啧嘴。
楚弦风却害羞的摸了摸头:“因为我想让她看看嘛,一年只有一次的节日,每年的灯会的主题都不同。城外与城中不一样,都是些民间百姓的小玩意儿,虽然廉价,但都是咱们没有的,便宜不代表不好,说不定婉儿喜欢呢!”
穆流泷点了点头:“我同意大皇子说的话,便宜的不代表不好,适不适合才是最关键,刚好闲得慌,咱们也出去走走?”
楚栖凰娇羞低头,声音傲娇道:“你伤口不疼了?”
“有你呼呼就不疼了。”穆流泷温柔一笑。
范婉儿连忙将眼睛给捂住,把脸颊埋到了楚弦风的臂弯里:“爹爹说了,这种画面不能看。”
楚栖凰啧啧嘴:“你平日和弦风做的过分多了,也没见你害羞。”
范婉儿理直气壮道:“弦风哥哥说,我和他这样是正常的,哥哥和妹妹之间搂搂抱抱没问题啊。”
楚栖凰啧啧嘴,一脸嫌弃的瞪了楚弦风一眼:“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虽然你是弱冠了,但婉儿才十二,欺负人家什么都不懂?”
“十二不小了啊!”楚弦风辩解,更是生气道:“再说了,我虽然是真的喜欢范婉儿,但是不该做的事儿我真没做过,除了小时候不懂事亲过她,再过分的我真没做过了。我在等她长大,等到她及笄那日我就把她吃了。”
楚栖凰白了他一眼:“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楚弦风得意:“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和婉儿都已经定亲了,等到她及笄我俩立刻成婚,到时候洞房花烛夜我做些什么也很正常啊。”
楚栖凰立马将穆流泷的胳膊搂住,昂着脖子得意道:“你瞧不起谁呢!”
楚弦风悻悻摇头:“差点忘了,你有祭王了。不过说真的,你去不去,马上宫门就要关了,再不出去就出不去了,我可懒得等你。”
“去去去!好不容易父皇母后不管我们,自然出去!”楚栖凰拉着穆流泷的胳膊就往外走。
出宫的路上,穆流泷问道:“皇后和皇上的关系一直都这般亲昵么?”
楚弦风和楚栖凰异口同声,洋洋自得:“那是自然。”
楚栖凰啧啧嘴:“我之前叫楚爱弦,就是因为跟母后撞了小名,父皇才给我改的。平日里父皇就喜欢跟母后腻歪,更别说这种节日了。”
穆流泷:“……”
他总算是知道楚栖凰与她第一次相见时那般纨绔的姿态是从哪儿学来的。
感情这苍月帝看上去是高冷禁欲,原来私下竟然是如此放纵一人。
“听说之前皇后去过上京?”穆流泷继而又问。
楚栖凰点了点头:“是啊,因为那件事儿父皇一直都觉得亏待了母后,本来没母后什么事儿的,因为先皇厌恶父皇这才连累到母后差点丢了性命。自那日之后,但凡有危险的事情,父皇都不让母后去做了。”
穆流泷回忆起当初那个给他玉佩让她去赫州城的女人,姿态那般坦然,还真是看不出来有性命之忧。
又想起今日在高处说要将楚栖凰赐出去的女人,虽然模样长得一样,但确实比当年威仪不少,让人有些应付不来了。
“不过你为什么总问母后的事?”楚栖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