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祝非祭于皇位失之交臂成为藩王之后,他便日日暴虐残行,再懒得去做样子。
本来曾娶了一个苍月的女人妃子,却因为他被楚拓风打败,对苍月怀恨在心,所以杀了那女人泄愤。
祝非祭从此便流连花丛。
但因为祝非祭本就是这般火爆的性格,加上手段残暴,所以在皓澜城了无人敢惹的王爷。
可是自从有一次从青楼回来之后他便开始做一个噩梦。
他一个让众人畏惧的王爷竟然在梦中变成了一个被人欺负的角色。
这是报应吗?
如果仅仅只是一场梦也就罢了,但这个梦却又一直在延续,整整做了半个月之久。
直到某一次午睡。
“王爷,躲好了吗?躲好了我就来找你。”
散发昏黄灯光的室内,温柔的声传来回响。
祝非祭正身子瑟缩的躲在一个木柜里,柜子上镂空的花纹将蜡烛的光线投射到他的身上。
微微张开的嘴唇旁带着一抹猩红的血迹。
当然这血并不是他的,像是刚刚咬了什么。
目光往下顺去,被撕扯到稀碎的亵衣因他手臂环在胸前勉强遮住了胸口。
但凡能看到的肌肤上满是被施虐后留下的点点红痕,与那结实的肌肉互相映衬。
……
被人称之为鬼王爷的祝非祭竟被人折磨到如此地步,那发抖又无措的模样,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就在祝非祭听到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想要松一口气时,视线突然变亮,柜门瞬间被打开,露出了让祝非祭毕生都为之恐惧的一张脸。
眼尾一颗好似血珠一般火红的泪痣让他心神晃荡,只听得面前的人突然盈盈发笑——
“啊,找到了~”
“不,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卧房中震了出来,床上的男人突然弹起,呼吸急促胸口不断起伏。
“王爷,您没事吧~”几个青楼女子衣衫不沾的跪于榻前。
祝非祭还留有梦中那份彻骨的恐惧,双目睁大,有些畏惧的看着自己的那双手。
手腕上没有被束缚后的红痕,原来一切都是梦……
“滚出去!”祝非祭一脚将靠的最近的那名女子直接踹开。
吓得其余几人不敢在久留,争先恐后的逃跑,发出阵阵惊叫。
唯有跟在身边多年的侍卫还愿意陪在他身边,一脸担忧。
“王爷又做噩梦了?”落英担忧的挤了挤眉头,“这么熬下去不行,一会回府,再传太医来看看。”
落英说完就要走,祝非祭连忙抬手道:“不必了。”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此时已经是正午,浑浑噩噩过了这久,今日却难得还得装模做样的做作样子。
今日是皓澜帝也就是他的亲弟弟,祝非晏的生辰。
皇帝大寿,自然是普天同庆,届时还有不少苍月来的使节过来贺寿。
随手取下挂在床边的衣物,强行镇定情绪,起身威严而立,声音低沉道:“本王的礼单可拟定好了?”
一提到此事,落英的脸上便没了笑容:“拟好了,一会儿便送到您这里过目,只是王爷,您真的要送这么多姑娘给皇上么?”
虽然给皇帝送女人并不是什么开创先河的事情,但难免会让本就名声不好的王爷,声誉更差一些。
当然祝非祭根本不在乎。
落英走后,祝非祭便对镜子,看着镜中那依旧让人畏惧的自己发起愣来。
自从他计划将眼线送入宫中之后,这个梦魇便日日伴他左右,哪怕是午后小憩也能缠上他的身。
梦里,有在石室的,有在藏书阁的,也有在莺莺燕燕的风流场所。
但无一例外,梦中的自己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被按在床上任人宰割。
这根本就不像他!
他是连皇帝都不能随意动他的王爷。
整个皓澜,又有谁能如此欺辱他!
可即便如此,对自己实力十分自信的祝非祭还是怕了。
他曾找人算过一卦,谁知卦象现实,梦境成真
梦里的事情都会发生……
祝非祭这些日子疯了一般的在寻找那个少年,企图在那人迫害自己之前先要了那人的命。只是他记不得那个人的脸。
唯一所能记得的,只有那右眼尾处的朱砂泪痣,戴着灼热烙印在他心头。
“是苍月的人……果然是余孽!”饶是想着,外面便传来的急切的脚步声。
“王爷,王爷!您的冤家来了。”落英突然又急冲冲的跑回来:“休要胡言,你何曾见过我有什么冤家。”
话虽如此,但祝非祭也知道他口中的“冤家”说的是谁。
自然是与他定了娃娃亲的姜婉儿。
起初姜婉儿还赖着他,后来发现他心中只有争夺天下之后,也心灰意冷的说要断情绝欲,成为一个女修士。
谁晓得这些年过去了,祝非祭非但没有登上王位,最后还落得如此境地。
姜婉儿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想到时至今日……
“这么些年不见,她来这里作甚?”祝非祭语气清冷,虽未有赶客之意思,但也很显然,他并不待见。
落英轻笑:“新选之日特来拜见,自然是有求于你。”
话音刚落,就听到那久远却依旧熟悉的声音在王府的台阶上高高响起:“祝非祭!祝非祭!你要是个男人就出来!今儿个你要是不给我开后门把我这干儿子给收了,我就到外面说这是我与你的亲儿子!”
祝非祭眉心拧紧,这么多年了,姜婉儿那火辣的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但谁能想到,这也是祝非祭唯一一个能宽容以待的女人了。
“什么断情绝欲,这道行白修了!”
落英尴尬的从中缓和道:“也怪不得姜小姐,你不让她来找你,这些年她心里也憋屈。”
“够了。”祝非祭冷冷抬眸,眼底不尽人意:“既然她是送儿子,那就让她改道去青楼妓院,那边自然会收留,来我这王府作甚!”
落英勉强的笑了笑:“此事确实有些特殊,对付不了这才来找你。”
“你这侍卫这么当的?”
“我……”落英自惭形秽:“我也应付不了,那孩子有些棘手,王爷见了便知。”
“祝非祭,等了你这么久,你还舍得出来!”王府前那个红衣胜火的女人高声叫嚷着,明明也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但皮肤细腻红润,倒跟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一般。
“快来看看我这干儿子,一个月前就这样了。问了好多人,说是只有你这儿才能救他。”
姜婉儿平日里都是叽叽喳喳的,但看的出来,她对怀里的这个孩子极为重视。
若是仔细瞧瞧,还能看见她眼角的泪痕。
远远看去,祝非祭就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团子缩在姜婉儿的怀里,脏兮兮,就同那泥沟里捞起来的一样。
“哪里来的泥孩子!”
“什么泥孩子,这是我儿子!我的宝贝儿子!姜澈!不允许你这么说他。”姜婉儿大声争辩。
祝非祭大致瞥了一眼,闻到他身上不断往外散发的恶臭之后,冷道:“丢了吧,没救了。”
“你!”姜婉儿气的胸口一哽,差点吐血,憋着气酝酿良久,才咆哮道:“好歹你也是个王爷,你就是这么对待需要你救治的可怜人吗!丢?亏你说得出口!”
“够了!”祝非祭挎着脸想要将人赶走,却在抬手准备哄人的一瞬间。
只见那怀中脏兮兮的黑团子,突然轻轻蠕动,小声道:“王爷,救我……”
祝非祭心头犹如霹雳。
“王爷…”
明明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声音,却在这一瞬间激荡起祝非祭最深的恐惧。
“王爷,躲好了吗?躲好了我就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