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他让男女都为之倾倒的北王大人此时竟会在脸上挂着一个巴掌印,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
衣衫还有些这时候的凌乱,但再乱也没有此事的场面乱。
只见地上还落着几个金元宝,看上去格外晃眼。
霜儿愣了,她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吃惊过。
觉得自己的智商收到了侮辱。
“王,王爷。您给沈姑娘的礼物是这个?”
楚拓风的脸色也没好到那儿去,黑的跟锅底似的,坐在躺椅上,垂着头,目光有些忧郁,狼狈不堪。
“你们女人到底怎么才能哄好!这不喜欢那不喜欢,她现在还那金子砸我!”
当然,楚拓风不会被砸到,只是他心里憋屈,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做错了。
其实送钱没错,沈青弦爱财,若是送她一箱金子,她自然得意。
霜儿的计划也没错,沈青弦喜欢浪漫,在漫天花雨下来一场热烈的翻滚,哪里还能气的起来。
错就错在他们事先没有沟通好,错在霜儿高估了北王情商。
“王爷……”
霜儿是真的想骂人!
她都快憋不住了,偏偏眼前这个人是自己主子,她不敢得罪,憋不住也只能憋着,模样别提有多憋屈是,皱着眉道:“您……告诉我,究竟您是从哪儿看来这么一个好点子。在睡了一个姑娘之后给她金子当做讨好的。”
那叫个鬼的讨好!
那叫打赏!
那是跟青楼女子睡了之后才能做的事儿!
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霜儿懵逼的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垂着地面,她气啊!
不能捶王爷只能捶地!越捶越快,越捶越觉得自己憋屈!
好家伙!
她直呼好家伙!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怕是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用想也知道这馊主意谁出的!
霜儿那眼睛跟刀子似的剜了一旁的辰肃一眼。
辰肃瞬间背脊一挺,有些心虚的不敢对视,小声嘟囔:“也怪不得我啊……”
“辰肃!你别想老娘嫁给你!”
“霜儿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霜儿不想理男人了,都是群臭男人。
气的她快速的给王爷作了个揖便匆匆跑了出去,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但起码她想让她在沈姑娘面前安慰两句。
沈青弦跑了,溜的飞快,一出林子就坐了个马车,却又不知道该去哪儿,总觉得哪儿都有可能会被楚拓风找到,思来想去沈青弦只想到了一个地方。
范府。
楚拓风绝对不会想到她回去范冲那儿避一避。
特别是当范冲看到沈青弦前来的时候,他自个儿也是蒙的。
其实沈青弦并不抱希望自己能被范冲留下来,但意外的,范冲并没有赶她走,甚至还命人做了些吃的给她送过去。
范冲今日无事,早早的就回了府,只是还未来得及脱下铠甲,现在沈青弦一来,他也没心思去管自己的打扮了,穿着一身铠甲都坐到了沈青弦面前,知道的,他们是在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这是要去打架呢。
“喏!吃这个。”范冲将一盘草莓推到沈青弦面前,“皓澜特供的,甜的很。”
沈青弦冷着脸,没想到范冲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说话,看了看面前这个五官甚至秀美的男人,又看了看面前的草莓是,兴致并不高的说道:“谢谢。”
范冲哼笑:“吵架了?”
只是这一哼的声音太轻,听不出来是在安抚还是在嘲笑。
沈青弦拿起一个草莓,恶狠狠的塞入嘴里,咀嚼的不知道有多用力,听得范冲头皮发麻:“草莓没得罪你,何必跟一个果子过意不去!”
沈青弦将草莓梗一摔:“你们男生是真的一点情商都没有吗?给钱什么意思?骂谁呢!”
范冲虽不知道沈青弦在说什么,却也能猜到大抵是楚拓风又气她了。
大概是做出了什么以为拿钱能解决的事情,无奈笑了笑:“说楚拓风就说楚拓风,别一杆子打死一船人,我不是没情商。”
见沈青弦走投无路,他想起了那一夜沈青弦掀开她被褥的场景。
就当还她这个人情吧。
“你若是没地方去大可在我府上住下,我现在还有些事,没时间陪你,自便。”
沈青弦还在气头上,点了点头,戴着迁怒的怨气恶狠狠的说了句“谢谢”。
只是她真的太低估楚拓风的脑子了,第一次沈青弦去了与自己关系好人的地方,第二次消失楚拓风断然不会再顺着这个思路找,而是反过来,去想象自己哪里不会去。
所以在沈青弦找到范冲之前楚拓风便已经给范冲传了消息。
并且告诉范冲,必须将沈青弦稳住,不要让她随意离开。
毕竟在范府,只要范冲不动她,那就没人敢对她做什么。
当然范冲本意是不愿意的,只是范冲没想到楚拓风竟然疯了,让辰肃拿着一个刻着名字的木牌来找自己,以至于范冲拿着木牌去客栈找楚拓风时,一双眼睛都是窜着火的。
刚一进客栈的卧房门,范冲便忍不住吼了出来:“楚拓风你疯了!我的木牌你就这样用?你是感情冲昏了头脑还是瞧不起觉得我的木牌只配用来给你追女人!”
这个木牌可是他的敬师礼。
只要拿着这个木牌来找到他,但凡不违背仁义律法的事情,他都必须无条件服从。
他知道这个木牌被宋婉容送给了楚拓风,他也知道楚拓风在背地里预谋着什么,知道楚拓风此番来齐川城最主要的目的。
他本以为这个男人雄心抱负,会拿着木牌来让他帮着争夺天下。
他都已经想要了怎么搪塞一二,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么木牌会被如此随意的用在这种地方。
楚拓风脸色并不好看,但更范冲一比那就淡然太多了。
慢慢抬眸,目光中极为认真:“本王并不觉得这个木牌被浪费了。”
“不觉得?”范冲将木牌狠狠往桌案上一拍,咬牙切齿:“你知道这个木牌多值钱,我的身份地位越高,能帮你做的事情就越多,现在你竟然拿着这个木牌让我帮你追一个女人?是你蠢还是我蠢?我不同意!”
“你没资格不同意。”楚拓风淡定自若,“按照规矩,我这个要求不违背任何仁义律法,你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范冲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如此候厚着脸皮,当初嫌他恶心离开的人是他,现在主动来找的也是他,一口一个沈青弦,简直是疯了!
“我劝你想清楚!”每个字都带着慢慢的恶意,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痛打一顿。
但楚拓风却只是平静的喝茶,完全无视他的愤怒是,理所当然的道:“我若是拿着这个木牌要你的兵,你会给么?”
范冲一愣,却并不意外的咬了咬牙,“自然不会。”
“本王也觉得不会。”楚拓风将茶杯放下,在他面前站起来,“既然本王要你的兵,你做不到,那本王拿着这个木牌就等于拿着一个累赘,还不如直接用了,也不必拿在身上受累。”
“好,好……”范冲觉得心脏都快被他给气停了,“北王大人可真是有情有义的。”
这话自然是反话。
楚拓风明知道他喜欢他,却还故意让他帮忙追其他女人,这不是拿着刀挖他的心嘛!
若要决绝,范冲不是没有理由是,大可以直接挑明违背了仁义。
可他却并没有说出口,一来此事他不想再提起,二来他已经明白了楚拓风的心仪,不想让双方都难堪,所以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下,将那木牌当着楚拓风的面一折为二。
“这是你自己选的,错失了这个机会,怨不得我。”
“多谢。”楚拓风淡然点头。
范冲不甘心的深吸了一口气。
他真的气不过,气楚拓风不考虑他的感受,气自己的木牌被人如此使用。
但意外的,也仅仅只是气,委屈可能也有但并不明白,这让范冲都觉得有些奇怪。
范冲不是楚拓风这种不通情爱的男人。
虽然表面上看着风风火火,但其实他若是沉下心来时,心思细腻程度就连女子都比不得。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么多年不见楚拓风,他一直把超越楚拓风当做自己的目标。
一直想着有朝一日,就扳回一成,能将楚拓风按在身下,让他沉沉哭喊求饶的滋味。
他觉得自己是爱他的。
因为楚拓风这三个字,是他这些年拼命努力的灯火,正因为有这三个字,他才觉得在安宁的国土下日日操练军队才有意义。
他不服输,他想赢了他。
可当表白之后范冲却开始渺茫开始反思。
自己真的如同自己所设想的那般,爱着楚拓风吗?
如果爱,应该会痛彻心扉才是,应该委屈难过,应该失意消沉浑浑噩噩才对。
可这些都没有。
虽然在看到楚拓风与沈青弦在一起时他会生气,甚至有过想要杀了沈青弦的冲动。
但也紧紧只是因为,他觉得沈青弦根本配不上楚拓风,觉得楚拓风这般男子的身边,不应该站着沈青弦这种看上去就有搅不起什么风浪的女人。
虽然他看错了,沈青弦不是那种花瓶……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面沈青弦的心情。
其实楚拓风没有拿着木牌来找他,他也可能不会敢沈青弦走,因为今日在看到沈青弦的时候,他并没有产生任何厌恶之感。
就连几天前在汤池里,他笑话沈青弦怕水,那也只是真的呵呵笑,并没有阴阳怪气,也并没有排斥。
所以他真的喜欢楚拓风吗?
范冲不清楚有些迷茫。
“服了你了。”最后范冲还是服软下来,将那一分为二的木牌往桌上一丢,咬着牙在楚拓风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沉默良久,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开口。
“追女人,哪有这么追的。虽然给她钱确实是你不对,但你也不能总是一股脑往她脸上冲,适当退后一步,才会有收获。”
楚拓风眼神一顿,“等一下,她连我睡了她之后给她钱的事情都跟你说了?”
沈青弦到底搞没有搞清楚谁才是外人!
范冲双目睁大:“你是睡了她之后再给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