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齐川城也有两百平方公里,这么大的地儿怎么就这么巧,能遇到这个人呢!
沈青弦看到范冲的时候差不多是叫出来的。
范冲一听到沈青弦的声音就知道楚拓风十之八九在这,下意识的将身子水中一埋下,不愿意与之正面对上。
楚拓风又何尝不是呢!
听到沈青弦一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北王大人却跟见到鬼似的,那脸变的比唱戏的还快,下意识的身子一转,面对汤池的,是一个看上略微萧瑟的背影。
沈青弦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看了看埋在水里闭气的男人又看了看身旁的背影,这两个人有必要做的如此夸张吗?
“我当初见到楚澈的时候可不是你们这般小家子气!”
虽然,她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那时候楚澈就算不喜欢他,她也是想看两讨厌,心里不存在任何压力。
结果这两个人闹别扭真的比女人还严重!
说出去好歹也算两个战神吧,搞在这里扭扭捏捏若是说出去岂不是丢死人?
最后还是范冲闭气闭不下去了,这才冒出头来,脸色涨红的说道:“楚拓风,你来做什么,这么多地方不去,你跑到寒天山来凑什么热闹!”
楚拓风冷着脸转身:“寒天山是官办,并非你私人所有,但凡是官家人皆可入内!”
其实他也没想道,会在此处遇见范冲。
这里只有一个浴池,且是混浴的,那就意味着三个人得在一个池子里泡着,想想便觉得不自在。
因为一般来这里的都是官家人,就算有女眷也有亲属带着,倒是不至于被人吃了豆腐。
“你,出去!”楚拓风指着水里的人,语气不善。
范冲虽被人抓了尾巴,但经历那一晚被沈青弦一闹之后,他也想开了,楚拓风这么爱面子,总不可能将他是断袖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牵扯到他北王自己脸上也无光。
被人当作过街老鼠自然不是存在的,那么他面子没了还不能争口气嘛!
“我先来的,要滚也是你滚,岂有我离开的道理!”范冲故意网后一靠,露出了半截挂满水珠的肌肤。
其实对于男子身体这件事情,沈青弦是有些不理解的。
就比如一个男人就算没有露点,但衣冠不整,别人也会骂他轻浮。
可这个男人若是个打铁的,他就算袒露上身,被来来往往的人看了个彻底,也没人说他半句不是,甚至还有人会夸一句,身材不错。
所以对于面前的男人,沈青弦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里是混浴的浴池,人家也是做着在浴池里面该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妥。
可楚拓风不这样想啊!
“你给我缩下去!”
楚拓风拿起挂在一旁的帕子就往范冲的脸上砸,范冲咬咬牙白了楚拓风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将一旁的裤子给我,我下面没穿!”
沈青弦倒吸一口气,脑子里顿时江海翻腾连忙转了过去。
楚拓风亦是憋了一口怨气,咬牙半晌,随着丢出裤衩的那一瞬间,冷声训斥道:“轻浮!”
“喂!你是不是有病!我怎么知道你要来!你泡澡的时候还穿裤衩的么!”范冲无缘无故被骂,心里自然不痛快。
可在不痛快,哪有楚拓风心里不痛快?
虽然大户人家常有共享女眷一同游乐的事情发生,可对于沈青弦,他是万万不愿意分享的。
她的女人只能他自己看,若是沈青弦下了水,衣服粘在了身上……
露点倒是不至于,只是那曼妙身姿教人瞧了去心里也不舒坦。
楚拓风环顾四周,将挂在木架子上最大的一个浴布彻了下来,丢在了沈青弦身上:“裹上,免得让人瞧见不能瞧见的,”
范冲白眼冷嗤,很是不屑。
沈青弦拿着那浴巾看了看二人,将身子朝着楚拓风挪了半步,小声道:“王爷,人家那是觊觎你又不是觊觎我,你裹着我干什么,你还不如裹着你自己呢!”
毕竟男孩子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
范冲冷眸一撇:“别以为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当着人的面念叨人坏话,是什么别人听不见么?
“要泡就泡,不泡就滚!少在这里磨磨叽叽的把老子当异类。”范冲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就算对楚拓风有什么不该有的奢念,未经允许,他也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僭越的事情。
楚拓风冷憋了范冲一眼,浑然当作没听见,继续裹着沈青弦直插裹成粽子,这才放下了心。
轮到他自个儿下水的时候,楚拓风又纠结了,按理说他沐浴时不能穿里衣的,偏偏范冲在这,斟酌良久,还是留了一件内衫,率先下了水。
“下来。”
沈青弦站在池边朝着并没有人高的池子望了望,旁边的池子有台阶给人修起的地方还好,可中间那出似有些深邃,看的沈青弦发凉,脸色发白闭上眼睛,“不不不,我在旁边坐着就好。”
范冲见她小模样生动,忍不住笑了出来:“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怎么,怕水?”
“要你管!”沈青弦对着范冲张牙舞爪,只可惜她心中有怯,以至于这模样像极了刚出生的小猫,奶凶奶凶的,逗得范冲值发笑。“怕水就怕水,要什么面子!”
沈青弦确实觉得怕水挺丢脸的,回想起之前在京城北王府浴池里弄的闹剧,她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汤池罢了,没事的。
沈青弦默默的告诉自己,先对着那池边试探了一脚。
谁知脚趾头才刚刚打湿,她便和触了电似的立刻缩了回来,还退出了几尺远。
楚拓风无奈,只得起身对着沈青弦张开了怀抱,温声道:“没事的,下来,我接住你。不会让你受伤。”
范冲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此番楚拓风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温柔又让人有安全感,跟那时候所见的修罗截然不同。
只可惜,这模样并非对着他。
范冲苦笑着摇摇头,但很意外的,他的心并没有以为的那么痛。
明明在事情被捅破之后,他应该会更上自尊才是,但很意外,他竟然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看客,一个局外人,惊诧之余,只有对于时过境迁的感慨,再无其他。
“要死了要死了!”沈青弦下水的一瞬间就跟被人追杀了似的疯狂大喊大叫的扑腾。
直到挥舞的范冲与楚拓风满脸是水,她这才发现,自己站的位子也不过才到自己肚子而已。
两个模样俊朗的男人挂着一脸水,都是一副惊奇的模样看着自己。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这才扶着楚拓风胳膊找了个靠近楼梯的位置做了下来。
结果这一坐,她又开始大喊“淹死了淹死了!”
“不会!”楚拓风被她指甲抓的生疼,却也没有对她用力:“你冷静点整开眼睛,池水不过在你胸口而已。”
因沈青弦比他们矮的缘故,这池水才会刚刚没过胸。
对于这两个男人来说,池边的深浅不过就是在他们胃的部位而已,为了能整个泡进去,他们还可以朝着里面再坐些。
范冲看着沈青弦的模样忍不住发笑:“这么怕水没必要勉强自己,咱们苍月处于北方,怕水的人不少,倒也不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无需勉强。”
沈青弦自然是不想来的,好不容易有个人帮着自己说话,自然事疯狂点头表示认同。
楚拓风眼神一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是谁的女人。”
真的是想着谁都不清楚。
沈青弦瘪了瘪嘴:“你的你的行了吧。”
范冲心里觉得恶心,有些看不下去了,脸黑的就跟冬天里面的腌菜一样,不仅仅是黑,还臭。
他一个断袖看着自己心仪之人和一个女人如此亲密,哪里还能坐得住。
将楚拓风方才砸给他的帕子狠狠往地山一丢,牙齿咬得作响,冷哼道:“扫兴,懒得看你们!”
沈青弦纵然是二十三世纪的人,她的脸皮也是有些薄薄的。
红晕都从脸颊飞道耳根了,楚拓风却跟没事儿人一样,搂着沈青弦两个人缩着汤池里。
“王爷,你知道你让我想到了什么吗?”沈青弦嘴角颤了颤。
“什么?”
“封神榜里面的纣王。”
“那又是什么话本子。”对于历史很自信的楚拓风自认为翻遍所有记忆也未能寻出这么一个皇帝,但看沈青弦的表情却也能才想到,这个君王在她的形容里应该不是什么好的。
沈青弦叹了口气,靠在她怀里:“那个纣王在历史上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帝王,只是在一个叫封神榜的话本里面将他形容成一个暴君。泱泱大国,万民朝颂,却因为喜欢上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昏庸无道,更是搞什么酒池肉林。以美酒灌满池子,与妃子们在酒池中嬉戏笙歌。”
楚拓风双目微暗,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真有这个皇帝?”
沈青弦这才发觉自己用词不当,尴尬的改口:“没,故事里的。就是那个话本里面说他是个好皇帝,然后却有个人编排他。”
楚拓风虽觉得沈青弦的形容有些奇怪,但也懒得在意,反而将搂着沈青弦腰肢的手收的更紧了些。
唇瓣靠近,对着那发红的小耳朵吹起:“呼~”
“唔!”
沈青弦突然睁大了眸子背脊挺的笔直,但也只是刹那的功夫,刚发出声音的嘴唇就被楚拓风用手给捂了起来,小声道:“别发出这种声音,衣帘后面还有许多侍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