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太多事情还需要好好消化,沈青弦想一个人静静,故而摇头大声道:“不用了,今天在风云楼喝了点小酒,我怕晚上踹你,让我自己先呆会儿。”
楚拓风也是难得迁就她,抬着嗓子应和:“嗯,你睡,我就在门口,你若是醉了滚下床,我也好及时将你抱上去。”
沈青弦额头神经一颤,不是吧,大半夜的又在发什么神经。
她知道,楚拓风是因为对不起她而感觉有些愧疚,但也不用这么急着补偿吧。
这样的突然“贴心”着实让她有些吃不消。
楚拓风想来都是一个不爱说只爱做的男人。
与其用花言巧语让一个女人不怨他,还不如做点实在的,让她感受自己的诚意。
而他也太心急了。
他不相信沈青弦知道这件事之后一点都不抱怨,所以他急着消除这份抱怨,才有了大半夜站在房门前守着的这一步。
不愧是北王!
就连道歉的方式都那么让人害怕。
沈青弦无奈,只好将门打开,看着肩头落了些白的男人,轻叹道:“下雪了?”
“嗯。”楚拓风点头,但并没有进去。
沈青弦无奈的只差抓耳挠腮了。
已经习惯了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楚拓风,现在他这般乖巧的模样还真是让人不习惯了。
她不喊他进来,他竟然就这么在雪里站着。
若真生了病,最后还不得她受累给他治?
“傻子!”
沈青弦忍不住哼了一声,有些寒冷的将身子缩在门后,对着外面的人招了招手。
楚拓风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见她主动邀请,变迫不及的走了过来。
若非碍于北王的尊严,只怕他现在都要用跑的。
屋内还燃着炭盆,一进屋所感受到的温差让楚拓风也跟着抖了一下。
沈青弦打折扣哈欠做回床上,睡眼惺忪的道:“门拴一下,这个门有些老了,不拴着会被风吹开的。”
楚拓风关门后顺便又检查了一下窗户,确定不会有寒风进来,这才脱下了外衣,急冲冲的将沈青弦给保住。
明明在雪里站了这么久,这具身体却还是滚烫的,烫的沈青弦一哆嗦。
承载着身上的重量,不只是困还是累的,声音有些细小:“怎么了?”
“见你冷,暖暖你。”
楚拓风将臂弯收的更紧了些,他还是头一次有了这种明明抱在怀里却患得患失的感觉。
之前他担心沈青弦走,觉得只要将她禁锢住就好了。
可现在已经禁锢在怀里了,却又惶恐怀里的人已经对他寒了心。
沈青弦往床内缩了缩,不禁叹息。
王爷,你霸气呢!
你可是北王吧,现在跟个小白花一样不觉得有些怪异吗?
“躺上来吧,坐着累。”
熄灭了灯火,楚拓风迫不及待钻入被窝将沈青弦给环抱住,两句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若是换做平日,楚拓风就上了。
可现在,他却只是乖巧的环着,没有做太多。
在沈青弦心里,楚拓风这个是霸气的,也是霸道的,有时候很正义,有时候很邪恶。
可无论是好是坏,这些评价都有一些共同点,那就是如高山一般,不管是给人依靠还是给人压迫都有一种威严巍峨感觉,让人每次看着他,都下意识的想要去仰望。
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楚拓风也有不一样的一面。
越是高的山,在山崩的时候越是脆弱。
现在的楚拓风,就等于是山崩了,习惯了强势的他变得手足无措,需要依靠。
“王爷,其实你没必要介怀。”沈青弦闭着眼,小声的说这。
背后的人不只是睡了还是没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至少你每次去风云楼的时候还会买上一个小兔子不是?”
就像是在安慰孩子一样,沈青弦的声音格外轻柔,她第一次见山崩后的楚拓风,根本不清楚他已经脆弱到什么程度,所以不敢说话用力,害怕一个不留神,情绪就崩溃了。
身后的人还是不回话,直到沈青弦以为他已经睡,自己也快睡着的时候,楚拓风才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恨么?”
原来她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没过心里的坎啊。
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得多自闭才能在难受的时候如此小心翼翼?
转念一想,沈青弦竟觉得有些心疼。
“不恨。”沈青弦声音温柔的说道。
“那怨吗?”
“不怨。”
“不信。”楚拓风斩钉截铁。那时他差点害了她的命,又该如何不怨。
然而下一秒,沈青弦说了个连她自己都有些尴尬的话。
“我要真怨,那我早就怨恨死你了,当初幻离散的事情查出来的时候,你不是还想要了我的命么?给我下毒的时候也不含糊。”
“……”
本来情绪很到位了,很有深夜抑郁那么点味儿了。
但好好的气氛被沈青弦破坏,楚拓风瞬间哀伤不起来了,而是想着辩解道。
“那个毒,在你服下的当天我就给你解了。不过是想吓唬你。”
“那媚药呢,我可是喝了好几次,没说给我解了啊!”沈青弦突然转身争辩。
楚拓风恢复了一点以往的神色,皱眉道:“我也帮你解了。”
“……”
沈青弦说不出话来了,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脸红。
此“解”非彼“解。”
但楚拓风自认为他说的没错,故而又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帮你解了,之前你药喝多了。”
“……”
沈青弦真是后悔提这个话题了。
虽然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她实在有些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就连之前中毒时的那些暧昧现在也突然涌入了脑海帮她做回忆。
饶是想着,便揪起被子的一角将脸给捂住。
太羞耻了!
然而楚拓风似乎被她说的来了兴致,一把扯过她的被子,让她不得不与自己直视道:“小时候那事与后来对你的所作所为是不一样的。小时候,我是真的想让你死。”
沈青弦无语了。
这个男人聪明的时候很聪明,但耿直的时候未免也太耿直。
这种话像是一个要气球原来的人该说的么?
分明就是生怕她不恨他吧。
“行了行了,你要说我怨,那我就怨吧。我想要补偿!”沈青弦无奈,抱着胳膊,将身子往床内靠了些。
直到此时,楚拓风眼底才有了那么一点神色,激动道:“什么补偿?”
“嗯……”沈青弦细细思索,现在她什么都不缺,过的也挺知足的,却是想不到什么。
“你看着给吧,既然你也说了想要我性命,那么肯定得给我一个好的来补偿我。珍贵的,稀有的,气派的,随便给。”
其实沈青弦根本没想为难她,所以故意把范围说的很广,一块好的玉或者一个贵重的衣服就已经可以达到这个要求了。
但楚拓风却极为认真的想了许久,在认真思索之后,点了点头:“好,我会给你这个补偿,只是可能要稍微等些时日。”
沈青弦笑着摆手,“不急不急,别忘了就好。”
其实忘了也无所谓。
楚拓风当然不会忘,其实这个补偿也不算什么补偿,早在前些日子他就已经在思考这件事情。
只要沈青弦愿意一只跟着她,只要沈青弦与他在一起。
那等到他大业得成的那一天,一定回还她一个母仪天下!
怀中的女人兴许是真的累了,已经昏昏沉沉的睡去。
楚拓风满足的将臂弯给收紧,抱着怀里的女人,睡的尤为踏实。
心里那一直耿耿于怀的愧疚释然了,转而多了一份激励自己的目标,睡的自然安稳。
以至于他们说好的第二日要离开,却硬生生睡过了时辰。
“大姐起来了吗?”
沈傲寒早膳都用过了,都没看到沈青弦半个人影。
阿青无奈的笑了笑:“昨日主子和王爷回来的有些晚,估摸着还在休息吧,就不要喊了。”
沈傲寒皱眉:“那怎么行,说不定大姐以后就是北王妃了,要做王妃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懒散,我都起来了她还在睡,像什么话!”
沈傲寒和沈青弦的兄妹关系,实在有些像冤家。
明明长幼尊卑有序,但沈傲寒进沈青弦屋子向来都不敲门的。
心情好的时候,推开。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像现在,直接一脚就给门踹开了。
“大!”
姐……
第二个字还没念出来,沈傲寒就惊呆了。
他疯狂了揉了揉眼睛,没看错吧……
王爷昨个是在大姐屋里睡下的?!!
虽然沈傲寒知道他们之间早已有了那肌肤之亲的事情,但到底是还未成亲,又不是北王自己的府邸,某些事情总还是要注意下的吧。
就在沈傲寒震惊与自己所看到的时候。
咱们的北王殿下,幽幽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