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沈青弦的眼睛是真的睁不开了。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光装样子怎么能瞒得过所有人,就连关在里面的犯人都瞒不过,别说皇上了。
“死就死吧,拼了!”
方才她手中的药丸直接一股脑全部塞到了自己嘴巴里,一颗就足够让人昏睡好几天了,这么些下去,不直接休克才怪!
好在芯片能不断给输送能量,让她不至于真的再也醒不过来。
这下,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犯人也坐不住了,立刻扯动了琵琶锁的链子,转而用跪坐的姿势趴在门上朝着沈青弦看去。
沈青弦闭眼的依稀间,看到那个男人似乎正皱着眉有些怀疑的望着她。
脸长什么模样看不太清,但总觉得这个脸有些眼熟,似乎曾经见过。
苏羽柔还红着眼,紧紧咬牙在后面敲打,直到沈青弦再也没有反应一动不动,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太恨沈青弦了,这才被这个贱人气的冲昏了头脑。
但她就算力气再大,手上又没有那武器,怎么可能把这个贱人打到吐血的地步?
“沈青弦,你别给我装了!快给我起来。”
苏羽柔扶着一旁门柱站了起来,伸出脚踹了踹地上的女人,“喂!你个贱人!”
谁知一脚过去,一口血从沈青弦嘴里冒出,不是假的血浆,而是真真实实带有血腥味儿。
苏羽柔慌了。
她虽然恨不得沈青弦死,但也知道,她现在不能要了沈青弦的命。
苏羽柔睁大了眼睛连忙冲到沈青弦的身边去给她诊脉。
只感受到那脉搏微弱的可怕,仿佛随时就能归为平静,再无声息一般。
“贱人!”苏羽柔瞪大了眼珠子,气不过的一脚踹到了一旁的石床上。
纵然脚再疼也比不过她此时心里的怒气。
不甘心啊!
以这个贱人现在脉搏,若是她真的再动手,只怕再小的伤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试问凭生最厌恶的女人就躺在了自己的面前却不能虐待她,这如何能让苏羽柔咽的下这一口怨气,牙齿咬得不断在颤抖,苏羽柔只能很狠狠的抓着沈青弦衣服,转移报复一般的将那衣服一分为二,露出了沈青弦光滑的背脊。
“贱人,杀不了你,我也要毁了你的清白!让这么多男人看光你的身体,我就不信北王还能要你!”苏羽柔目光凶狠,扯开了沈青弦的背部还不够,还想将她翻过来,撕开她的前襟。
正当那充满怒气的手伸向沈青弦的衣领时,那坐在最里面的犯人突然站了起来,呵斥道:“住手!”
苏羽柔那充满邪气的脸慢慢抬起,丑陋脸庞上是一双极为阴狠的眸子,仿佛随时都能把人吃掉一般,“你是个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本小姐做事!”
那人身形虽有些瘦削,但看的出来,他极为挺拔身影上,带着一股强烈的军人气势。
这张脸算不上是多么英俊,却因为眼底的那一抹深邃让人移不开眼,仿佛天生就是一个指挥者,让人无法移开眼。
然而男人双目锋利,看着被牢房门柱挡了大半身形的女人,声音低沉又冰冷道:“虽然这个女人进了庭司是犯人,但在官家治罪之前,她还是人籍,你怎么可能故意欺辱一个女人的清白。”
“人籍?”
苏羽柔抬眸冷哼一笑。
她的脚毫不客气的踩在了沈青弦光滑的背上,看上去十分狠毒得意,但实则并不敢用力,毕竟皇上说了,还得留着她一条贱命。
“这个贱人是被皇家的人抓进来的,等待她的结果要么是死,要么就是送入军营中充妓,你竟然跟我说人籍?”
呵呵!
笑话!
“我就偏要羞辱她如何!”
苏羽柔将沈青弦翻了过来,伸出手就要扯沈青弦的衣服。
“来人,把这个女人带出去。”
只听到坐在最里面的人一声大喊,紧接着便出现了好几个狱卒,立刻将刀架在了苏羽柔的脖子上。
惊得苏羽柔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围的人:“你们疯了,我是皇上派来的,你们这群狱卒竟然去听一个犯人!”
典狱长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慢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了看苏羽柔,又看了看里面正举着一块玉的男人,开口道:“苏姑娘,这也怪不得我们,没办法,那男人手里有拿东西,我们还动不得!”
旁边的狱卒跟着解释:“是啊,别说是我们了,就连皇上也拿他没辙,要不然怎么可能现在还在牢里好生坐着?他那罪,在别人身上都死千八百次了。”
苏羽柔气的脸色涨红,不甘心的丢下了手中的沈青弦从牢房中走了出去。
她一路走至拐角处那个男人面前,这才看清了男人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虎符!”
确切来说,是一半虎符。
上面的老虎爪子张牙舞爪极为凶狠,但因为没了一半身子,看上去也跟着滑稽了起来。
“呵呵,半个虎符,有什么用!若是皇上想要这虎符,夺过来便是!”
说着,苏羽柔便要去抢着这东西。
谁知手才刚深入牢房中,她便发出了一声极为惨烈的叫声。
紧接着整个人被一个巨大的力道给弹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得她一瞬间起都起不来。
典狱长抱着胳膊,冷目道:“已经锁住琵琶骨了,但他的功力还是足够。皇上想要这半个虎符不难,但另外半边虎符只有他知道,所以这个人还得留着。”
苏羽柔不甘心的咬牙,“留着就留着,你们听他的话作甚!”
典狱长无奈:“苏小姐难道不知道吗?这可是白家的虎符!”
“白家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姥姥也姓白,还不照样是个短命鬼!”
苏羽柔恶狠狠的瞪了牢房里的男人一眼。
男人双目冰冷,十分嫌弃的将目光给挪开。
对长辈如此不敬的女人,简直不配跟白这个姓氏扯上关系!
典狱长摇头道:“苏姑娘若是不知那也就罢了,白家的事儿我们其实也不太清楚。不过皇上以及吩咐过了,沈青弦还得留一口气,现在她已经没了半条命,今日便到此为止。”
苏羽柔不甘心的瞪了牢房中的沈青弦一眼。
恶狠狠道:“给我用最好的药养她!下次来,我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沈青弦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直到沈傲寒带着阿青春杏过来送饭,这才又是扎针又是大喊的把她弄醒。
吓得春杏在一旁哇哇直哭,脱了自己的外套就给沈青弦披上,遮住了她已经被冻得僵硬的背脊。
沈青弦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苏羽柔还活着。你们回去之后得小心。”
沈傲寒眉心一皱,脸色有些低沉道:“还活着?难道今日是苏羽柔伤的你?”
沈青弦轻轻挑眉,故意压低的声音小声道:“那到不是,要是苏羽柔动手,你觉得我现在身上可能就脸上这一道指甲印吗?”
可不得全身挂彩啊!
“虽不是她做的,但也算得上拜她所赐,如今在这地牢内,我也只能熬过一天是一天了。”
并非沈青弦不愿意出去,有了这个芯片,她想走,这群人留不住她。
只是她这一走,就等于畏罪潜逃,想要辩解怕是不可以了。
沈青弦咬了咬牙,从袖中的芯片取出一块小石头来:“这是前段时间我和慕大哥一起去枫林时他给我的,找人将这个东西带到上京去,找到上京白家,说不定我还有救。”
“上京白家!”沈傲寒忍不住的一声惊呼,让正在角落里合眼休憩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嚷嚷这么大声儿干嘛!”沈青弦被她震的耳朵一麻,极为不满的一掌拍在了沈傲寒的肩上,皱眉道:“这是医圣当年留下来的,说是白家还欠他一个恩情,慕大哥将这东西留给了我,本来是想让咱们认祖归宗的,没想到这玩意儿竟然还能这么用。”
“咱们姓沈,人家姓白,算哪门子的认祖归宗啊。”
沈傲寒是奶奶的嫡孙,关于沈白两家的事儿,苏羽柔和沈青弦不晓得,但是他却是晓得的。
他摇头反驳,但还是十分自然的将那石头拿了过去。
“回去我就差人去上京寻寻。但是上京那个地方你知道的,已经不足为外人道了。”
“自先帝下令封城以来,只能进不能出,就算这东西能送到白家,只怕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也来不及了。”
上京乃是前朝首都,规模比如今的京城还庞大,所属郡县多达十二,若不是先帝下令封城,这最繁华的地方哪里还有这京城什么事儿?
只可惜,上京百姓迂腐不化,反对先帝登基,而那时候先帝又刚刚继位,不仅是龙椅未坐稳,而且身体颓颓,已经时日无多了。
若非如此,又怎会将楚拓风送入逍遥宗当药人,就是怕有人趁虚而入,让楚拓风给当时的大皇子当药人无非就是想给自家的后代留一条活路罢了。
谁知这一封,便已经十九二十年。
当然,这些已经知道的往事,沈青弦也懒得再回忆。
“不过这上京虽封城多年,但慕大哥说,白家有后嗣现在京城,若是能找的咱们这远方表亲,说不定撒个娇服个软,这事儿也就好办了。”
“撒娇服软?”沈傲寒略带嫌弃的挤了挤眉毛:“大姐你跟着北王去了些日子,何时变得这般油腔滑调了。别怪弟弟没告诉你,你可知道,奶奶为何在家这么多年,从未提过自己本家吗?”
沈青弦不解的摇了摇头,自个儿虽是奶奶最疼爱的孙女,但到底是“女”,这年头还是重男轻女的。
沈傲寒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是因为,奶奶是跟咱爷爷私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