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楚拓风倒是志得意满,倒是沈青弦酸胳膊酸腿儿,和别人打架打输了一样难受。
“夫君,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桌子喊小二收拾。”沈青弦拖着乏累的步子,刚准备迈开腿儿,楚拓风便扯住了她的小手臂:“你想去哪儿?你的房间为夫已经退了。”
“什么!”沈青弦双目大惊。
好家伙,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提前跟她商量商量。
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但洗澡呢?
“夫君,你在这儿我怎么洗澡。”
楚拓风抱着胳膊,抬头一笑,“怎么,你从头到脚每一处为夫都已经见过了。不过是洗澡罢了,也羞的起来。”
“谁羞了!”沈青弦身体上争不过他,自然也得争一争嘴皮子上的功夫。
楚拓风吃饱喝足斜靠在软塌上,就这么把沈青弦望着,眼里笑意非凡。
不一会儿小二就过来清扫了桌子上的残食,送来了整桶热水。
而沈青弦还和木头一样就站在木桶边,气鼓鼓的望着她。
“怎么,光看为夫就能让你身上干净了?”楚拓风歪头一笑,“你若是不愿意洗,为夫倒也不介意帮你代劳。”
沈青弦心里立刻拉响了警报,连忙摆摆手。
这个男人手劲儿跟豺狼虎豹似的,但那个心眼就跟狐狸一样狡诈。
让他来帮忙洗澡,到最后肯定也是自己吃亏的份儿。
她已经预感到楚拓风过来会是什么后果了。
今日累了一天,她可不想在木桶内就耗光全部的力气。
楚拓风仅仅只是瞥了她那黑脸一眼,便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放心,若是你站不起来了,为夫也不介意帮你擦干了身子,抱你上床。就当还你一只鸡了。”
沈青弦的脑袋顿时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不介意,我介意。我又不和你一样什么都让别人代劳。”
她又不是残疾人,岂有连洗澡这种事情都要别人出手的道理,像话吗!
沈青弦心有不甘的脱下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衫,到底是寒冬,浑身被冻的打了个寒颤,连忙钻进木桶中将整个身体都埋在了水里。
楚拓风依旧是坐在软塌上将她望着。
看着她后脑勺,脑子里却想了很多。
自从让沈青弦喊了夫君之后,她说话便更为随意了许多,不管是不是自愿的,但他都会用“您”这个称呼,现在却用“你”,虽然这并不符合他们二人的身份,但意外的楚拓风并不介意。甚至觉得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些。
水波轻动,随着外面梅花吹落了一片又一片,赫州城又开始下起雪来,伴随着呼呼的北风声,靠着外檐的窗户被吹得咚咚作响。
赫州城到底是个小地方,就算是天字房,设备跟京城的一比还是差了许多。
随着寒风从缝隙中侵入,沈青弦沾湿的身子就像是被敷上了一层冰,瞬间抖了抖。
“冷?”楚拓风起身朝着窗户边走了两步,他看了看那年久失修的窗户,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沈青弦那帕子将脖子和露出一截的后背给遮住,“还好,是我洗的慢了,赫州城还在京城的南方,此处下了这么大的雪,京城内怕是已经银装素裹,也不知道阿青他们能不能过来。若是大雪封路,指不定又得耽误几天。”
楚拓风将可挪动的衣架挪到了窗边,又取下了自己身上的狐裘,搭在衣架上,挡住了不断进入的寒风,“不急,他们慢些过来也好,北王这个身份一旦暴露,能见到的真东西也就少了。如今文家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贩卖私盐拦截官盐,若不是官商勾结,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胆子。”
沈青弦从木桶中站了起来,加快速度擦拭着身上的水分,来不及穿亵衣便赶忙用狐裘将整个身体裹住取暖。
她一边朝着楚拓风挪动,一边看了看被封住的窗口,温和的笑道:“我可不信夫君来赫州城真就是为了当一个父母官的,虽然官盐是民生大事,但夫君将这些心思,都放在官盐上,不怕耽误了自己的要事吗?”
楚拓风慢慢走至沈青弦的身后将她抱在怀里,扯了扯她身上的狐裘,让她包裹的更紧一些。
一边长叹一口气,一边淡笑道:“放心,为夫可不是听人摆布的老好人。”
他也曾一腔热血过,以为对得起将领的身份,对得起王爷的身份便可以安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可后来他才明白,在没有得到绝对的安稳前就树立百姓的威信,只会将自己推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当初他并没有任何反心,却被他那好皇兄忌惮甚至陷害。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顺了皇兄的心思,颠覆这天下又如何?
他回不了头了。
官盐,自然要查的。
但他不会再将这些功劳都算在他那好皇兄的身上。
如今他想起势,除了要兵力,还得要这些老百姓买账。
“与赫州官盐有关的人除了文家和知州府的人,还与军中之人有关系。”
“彭威猛?”沈青弦微微抬头。
楚拓风心思沉重的嗯了一声,“彭威猛负责运送官盐,任何流入和流出都必须经过他之手。查询此事的目标则是要抓住他的把柄,若他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得为为夫办事。”
彭威猛这个名字沈青弦是有印象的。
在来赫州城之前她便大致找辰肃了解了赫州城的一些官员将军。
这个名字有些喜感所以相比知州王岳印象更深。
“彭威猛虽然是个阴险小人,但据说他领兵打仗很有一套。”
楚拓风轻笑着揪了揪沈青弦的鼻子,目光深邃道:“我和他也曾有些交集,当年与晧澜交战时,他曾是率先锋部队烧了晧澜的粮草。若非如此,为夫也不会在意他。当初倒是个忠心不二的好人,只可惜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旦战事平了,他竟然敢做出这些活腻的勾当。”
沈青弦笑着从楚拓风怀中挣脱,身子捂热了,便也脱下了狐裘开始穿起亵衣来。
一边套着衣服,一边道:“夫君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楚拓风微微一愣,哼笑道:“你还没这个胆子。”
沈青弦系好腰间的带着,转身笑盈盈的望着,道:“那是不是证明,夫君现在已经信任我了?”
一说到信任二字。
楚拓风的脸顿时黑了不少。
方才那份温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冰冷与严肃。
“原来到现在你还记着那个赌约。”
沈青弦不解,“记得又有什么问题吗?”这个赌约对她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大事,若是期限一到,她还没办法让楚拓风信任她,那她失去的将不是自由这么简单,而是这条命。
扪心自问,其实楚拓风自己也清楚,对于沈青弦他已经做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程度的知无不言了。他现在,根本没有想过要沈青弦的命。
甚至还是有意无意的给她更大的自由。
虽然他没有特意开口提过,但自从来了赫州城,沈青弦想去哪儿,想干什么,他也并没有再加干涉。
可即便如此,沈青弦还想着那个赌约,这是让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所以,你对本王的讨好还有应和,都只是因为那个赌约?”
沈青弦眉心拧住,瞬间头大了起来,他知道楚拓风在人际关系上面十分敏感,却没想到能敏感到这种地步,只是一句话罢了,竟然能让他联想这么多。
“王爷,我真没想这么多,我承认我当初确实有想过要可以讨好你,但是……”
“所以你还想着和慕玄卿离开是吗?”楚拓风双目睁大,突然的暴怒让他呼吸急促,看起来就像是野兽爆发,回到了当初那个在悦来客栈醉酒后发疯的状态。
“楚拓风!你能不能听人说话!”被人打断自己说话让沈青弦很生气,但是更生气的,还是他说的内容,“当初我明明已经拒绝了慕大哥,为什么在你这里就变成了我还要跟着他走。”
楚拓风咬牙冷笑:“因为当初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迟疑,我看的出来,你很想走。你敢说没有么……”
沈青弦顿时说不出话来,被人说中了心思,确实不知道如何反驳。
她就这么认认真真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良久,才有些没底气的承认道:“是,当时我确实很想离开,因为在北王府,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可不也没走吗?”
“因为你知道,慕玄卿带你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脱我的手掌心。”
楚拓风目光冷冽,狠狠道。
沈青弦垂眸苦笑:“想要离开你的手掌心其实有很多方法,只是我还想活着。但这也不是我拒绝慕玄卿的理由,我知道他喜欢我,所以我不能和他走。”
沈青弦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话来解释当初的想法。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错来,大概就是她不应该突然开这个口吧。
看着楚拓风同样有些失望的表情,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摇头道:“算了,反正也解释不清楚,太晚了,我要睡了。”
沈青弦自顾自的爬上了床,缩在了角落里面朝着墙壁。
既然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不面对就算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发疯也不会很久。
沈青弦想着,等他冷静了再来提及此事。
谁知道她才刚刚闭眼,身体就被一股大力给压住,连同整个床板都突然的震动了一下。
“你做什么!”突然而来的重力引的沈青弦一声尖叫。
楚拓风直接将沈青弦压住从后方将沈青弦的亵衣给强行扯开。
剧烈的疼痛从肩后处传了过来,沈青弦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张皇失措的挣扎,和扭着身子的拍打与推壤:“疼!楚拓风你给我松开,别咬我!”
那种疼痛甚至能刺到骨子里,不留任何情面,沈青弦疼的眼泪水直接彪了出来。
“松开,你属狗的!松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