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
慕玄卿紧紧咬牙,双手握拳似有不甘,却也知道自己现在只会越填越乱:“等你冷静些吧……”
慕玄卿扭头快速离开,走的十分狼狈。
但他也清楚楚拓风的为人,知道楚拓风说这种话,也仅仅是因为他现在正在气头上。
慕玄卿一走,整个屋子安静极了。
两个紧贴的人四目相对,空气中摩擦出的,却不是火花,更像是炸药,仿佛一点即燃。
“沈青弦,别企图从本王身边逃走!”
楚拓风紧紧咬牙,他的手依旧死死攥着沈青弦的领口。
沈青弦被他拉扯的有些疼了,捏着楚拓风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因为她有指甲,所以其实两个人都不好受。
“王爷,你就这么不自信吗?”
这一次的反驳,比以往的所有更为猛烈有效。
楚拓风眼神一抖,咬了咬牙,狠狠的将他的衣领松开。
“你倒是有本事……”
沈青弦不知道他这句话“夸赞”的是她那方面有本事,只能随口说了句“过奖”,在得到喘息的机会后,松下身子,大口呼吸了起来。
淡薄的身子有些无力的躺了下去,为自己死里逃生捏了把汗。
只是楚拓风虽然放开了牵制她的手,但他的怒意似乎并未消散半点,看着沈青弦的眼神,也依旧让沈青弦心慌直跳。
楚拓风的手突然恨不符合逻辑的轻轻覆上了沈青弦的脸颊。
正在闭眼大口呼吸的沈青弦猛然一抖,突然睁大了眼睛,与楚拓风四目相对。
“王爷要做什么!”
“做什么?”
楚拓风仿佛在听着一个有意思的笑话:“做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既然是皮肉关系,那本王来找你,自然是做皮肉交易的。”
说着,楚拓风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发簪,丢在了床榻上,一手搂着沈青弦的腰,另一只手,扯起她的腰带来。眼神间,愤怒夹杂着暧昧,看上去既怪异,又恐怖:“今日本王要做的,不是命令,而是交易。不强迫你,用这根发簪用来换你的服侍,如何?”
沈青弦将那根发簪拿起,瞬间失了神。
对着光,看着发簪的发坠良久,她才淡淡的笑了出来,主动攀上了楚拓风的脖子:“成交。”
楚拓风眼底冰冷,轻轻一笑,两句滚烫的身体扭在了一起,却没有半点情爱与幸福。
楚拓风是失望的。
甚至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于好笑。
他真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命人特意打造了这根发簪。
沈青弦之所以愿意做这笔交易,自然也是因为看出来这发簪的重要性。
上面的玉坠看上去只是半个指甲盖大的玉牌,但实际上这块玉牌上却刻着楚拓风的印信。
试问苍月国认人如何认?
认识的自然看脸,不认识的,便是认牌子。
分辨真假牌子就看两种,一看玉,二看印。
这发簪的玉便是楚拓风做腰牌的玉,这发簪上的玉坠,便是给楚拓风腰牌刻字的师父,亲自刻印上去的花式。
简直就是将楚拓风的腰牌缩小了一个版本直接挂在了头上。
有了这根发簪,就无疑得到了楚拓风的所有特权。
只要他将这发簪亮出来,没人敢得罪她。
虽然楚拓风现在生气了,但沈青弦看的出来,这根发簪是楚拓风特意为她做的,选用的不是花朵样式,而是药草,看上去极为特别。
一番云雨,屋外的大雪又堆积了起来。
伴随着寒梅的香气,王府上下更为忙碌起来。
几近年关,府中上下要准备很多东西,只是他们似乎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子马上就要离开京城,只怕到大年那日也不能回来。
丫鬟们三两个搬着年货往后院杂房里运。
沈青弦穿着披着一件淡蓝色的容貌披风,手里拿着一包炒瓜子,站在前院的回廊下,靠着柱子双目空洞的欣赏着雪景。
这一走,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但她唯一能肯定的是,绝对不平静。
就在她愣愣出神之际,一个穿着粉色夹袄的小姑娘突然从大门外跑了进来。
沈青弦立刻回过神站直了身体,小姑娘身子一愣,平日里天真无邪的双目中竟闪过一丝惧怕之色。
“主,主子。”
沈青弦淡笑着朝着阿青招了招手,“过来,我们坐着好好聊聊。”
阿青浑身上下抖的厉害,不只是怕的还是冻得,缩着个脖子,头低的很厉害。
“主子,我……”
沈青弦刚从油纸包中拿出一把瓜子准备抵到阿青手里,谁知阿青咚的一声就在她面前跪下。
那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吓得一旁忙碌的丫鬟们都顿了顿身,不敢惹事的快步离开。
“跪着做什么,不过是喊你聊聊。”
沈青弦轻轻挑眉,将瓜子又放回了油纸包内,拍了拍手中的盐屑,将阿青从地上捞了起来。
模样还是往常那般轻笑平静,但在阿青眼里,却比咬牙切齿还要令她畏惧。
她不怕主子骂她打她,就怕主子彻底对她失望,而主子这般模样,在她看来,显然是不想再信任她了。
阿青倏地大哭了起来:“主子,是阿青错了,阿青不知道那是毒药……如果阿青知道是毒药,就是刀架在阿青脖子上,我也不能害您啊!”
唇齿打颤,已经抖成了筛子,慌乱个不行。
沈青弦就这么看着阿青,对于她说的这些,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语气略微冷峻的垂眸看着她道:“指使你下药之人,可是我奶奶?”
阿青双目骤然瞪的老大,发着颤,怯生生抬头:“主,主子,您已经知道了……”
沈青弦冷哼一笑,她现在之所以这么平静,便是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始作俑者。
“我知道,你没胆子毒我。今日慕大哥过来,告诉我这种毒只有医毒前三的世家有典籍得以研制,其他人若是想对付我绝对不会用这种东西这么简单,而且能使唤得了你的,怕也只能是自家人了。”
沈青弦想到那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奶奶,默默叹了口气。
感情是真是假她感受到的到,奶奶是真的很疼爱她,只是这毒,让她又不得不去思索着中间的缘由。
奶奶不可能真的害她,那么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便是因为楚拓风。
“奶奶不想让我帮北王是吗?”
阿青低着头,又跪了下去。
“老夫人告诉我,说北王心狠,若是您在北王府呆着,一定会吃亏。虽然北王也算奴婢的半个哥哥,但奴婢看到北王时常过来欺负主子的样子,实在心疼主子,这才听了老夫人的话,给您下了药。不过老夫人说,这药只是安神助眠的,想让您多休息休息。”
沈青弦叹了一口气,“奶奶这么说倒也没错,吃了确实挺能睡的。不过你的主子只有一个,对我瞒而不报,该罚!”
阿青双眼已经哭的通红:“阿青知错,不求主子原谅,还请主子责罚。”
该罚是该罚,但现在沈青弦没有经历去责罚她。“你回去帮我收拾衣服吧,这次我先记下了,下次定不饶恕。”
阿青一愣,怔怔的抬起头来:“主子要去哪儿?”
“离开京城,至于多久能回来我也不确定。”
沈青弦一想到这事儿心里就觉得不自在:“功高震主,皇上眼里已经容不下北王了。不过这次也不是只有我与他二人。你和辰肃都会前去,只是得过些时日。”
她与楚拓风会先行离开京城,为的是防止有人再路上做马脚。
只是本来已经计划好了离开前他们出去一趟置办些东西,但谁知楚拓风在这时候生了气,以至于出门的事儿硬生生给落下了。
慕玄卿来了之后连着两日,楚拓风都未曾与沈青弦说一句话。
这两日万素娇离开,沈青弦回了自己房。
自从楚拓风跟沈青弦做了所谓的“皮肉交易”之后,楚拓风愣是忍着没再碰沈青弦一下。
不用想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直到第三日正午,两人已经穿上便服准备俩开时,才算正式打了个照面。
沈青弦手里拿着红布包,穿着红棉裙,白夹袄,梳了个半挽的发髻,头上戴着一个木簪子,尽显俏皮可爱。
只是两人之间似乎没什么默契。
沈青弦想着既然是偷偷前往赫州,那必然是打扮的越朴实越好。
谁知道楚拓风穿的那叫一个华丽!
黑金狐裘加上黑金的发冠,就连身上的配饰也都是金的。
剑眉星目,平视前方,尽显他这贵族的气质。
若要说与平日的北王有什么不同,大抵就是出门没了佩剑,看上去更为慵懒了许多。
经过长达两天的冷静,楚拓风倒是愿意对沈青弦开口了。
只是语气稍有不佳,淡漠的瞥看了沈青弦一眼,眼底带着微微的嫌弃:“这副打扮,等到了赫州,你准备以什么身份呆在本王的身边?丫鬟?”
还真是要么不开口,要么一开口气死人!
“咱们是偷偷去赫州,王爷打扮的如此华丽,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从京城来的王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