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拓风方才是跟阿福送水时一道进来的。
只是他一言不发,脸色冰冷,就连呼吸都没个个声音。
他在沈青弦身后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受伤的后背,周身冷的简直不像话。
而他热的发烫的右手轻轻抚摸上沈青弦背上的伤口。
轻微的瘙痒和疼痛感让她不由挺了挺腰肢,配上她趴在浴桶边上的动作,显得格外风情。
“本王不开心,亦或者不想见到谁的时候,就不会回王府,而是来客栈住。”楚拓风声音低沉的可怕,好似在酝酿一场摧毁一切的风暴,随时都有可能将沈青弦淹没一般:“你猜猜,本王今日为什么会在这?”
沈青弦心脏跳动的极快,脸色也变得更为苍白惨淡。
她当然知道,不用想也知道楚拓风必然是生气了。
她什么都没说就跟着陈麒他们离开,到了后半夜她才回城,以楚拓风的性子,想不生气的都难。
只是她虽然清楚,但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没精力去想如何应对。
身体上的不适让她没办法去回应,只是低着头,勉强依靠着浴桶撑了撑身子,企图楚拓风能因为看到她这副惨状便收敛一下性子。
只是楚拓风若是真能因为这种事情而委屈了自己,那还是楚拓风吗!
见沈青弦避而不答,他一把抓起沈青弦的手腕,咬着牙,死死将她牵制在自己的怀里。
因为愤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拉扯间,没有半点温柔。
“你倒是有胆子,已经与本王做了交易,却还敢跟陈麒私奔!还真是小瞧你了!”
“没有私奔!”沈青弦吃痛的大叫了出来。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她不过是离开了一下,怎么在楚拓风嘴里就是私奔了?
“不是私奔是什么。”楚拓风的声音突然在沈青弦的耳边放大,唇瓣几乎要贴到她的耳根,带着不满于愤怒,咬牙说道,“你已经是本王的女人,却撇下本王跟别的男人逃走,谁给你的胆子!”
特别是当他知道沈青弦是脱了衣服回来的,心里顿时更为暴怒不堪。
不由的收紧了牵制在她腰间的手臂,磨牙道:“被陈麒戏耍了?发现你已经不是完璧之身,所以伤了你,让你狼狈跑回来?”
沈青弦被楚拓风说的已经越来越乱了,这到底都成什么了!
她有些艰难的在楚拓风怀里扭动,带着极不平稳的气息,断断续续道:“别,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没有!我,我只是去帮忙了……”
“帮忙?”
这些解释在楚拓风这里显然已经被定义成狡辩。
“帮忙需要脱衣服吗?帮忙需要你背上挨一刀?”
楚拓风一把扯下她湿透的衣衫,毫不留情的尽数脱了下来,将她整个人丢入了热水中。
楚拓风双目窜着火,与以往他生气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同。
他以前生气可没有现在这么急躁过。
沈青弦不知道楚拓风为什么能猜忌这么多。
但背上的疼痛让她实在不敢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再加上被冻得浑身僵硬,她擦拭身体的样子看上去格外小家子气。
坐在她身后的楚拓风,声音愈发低沉:“你不动,是想让本王帮你吗?”
沈青弦脸颊一红。
她知道楚拓风是在生什么气。
但她真是被冤枉了啊!
她和陈麒屁事儿都没有,现在怎得就在楚拓风眼里弄出了一个奸夫淫妇的模样来?
“王爷,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力气跟你争论了,一切可以在我洗澡完上完药之后再说么?”
沈青弦以为他又会骂骂咧咧的说几句,但十分意外的,楚拓风竟然非常干脆的说道:“可以。”
沈青弦抓紧这难得的清静擦拭起身子来。
反正身子也看过了,她倒是不介意当着楚拓风的面上药穿衣服,只是伤口在背上,她根本碰不到。
沈青弦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的金疮药有些为难的出神。
她无奈的扭头看了楚拓风一眼。
楚拓风被她这模样差点气笑了。
沈青弦还真是胆子大,明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竟然敢让他过来帮忙上药!
这种性格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楚拓风也并没有拒绝。
毕竟那背上的伤口有些狰狞,他自己也看不下去,索性早些包扎,免得碍眼。
“疼!”
沈青弦身子一个紧绷,楚拓风上药的动作还真是不温柔。
“挨刀的时候怎么没嫌疼?”楚拓风声音沉的不像话,夹杂着众多不满的愠色。
沈青弦将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响起:“您怎么知道知道我挨刀的时候不嫌疼,我要不是要面子,就疼的叫出来了。”
一听她这么说,楚拓风气的又故意下手重了些。
直到沈青弦痛挺直了背脊,他这才将手放的温柔,小心翼翼将伤口一点点包扎起来。
明明是个小身板,却总喜欢怎么危险怎么来。
今日惹了祝非祭不说,还在陈麒那儿挨了一刀。
“是不是该解释了。”楚拓风将她整个人从床上翻了过来。
目光紧紧的盯着,没有半点放过她的意味。
“解释?”沈青弦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并不是她不想解释。
而是她清楚,不管怎么解释楚拓风都信不了。
毕竟是她先不打招呼就走的,也是她三更半夜的回来。
只是她不明白,这一切对楚拓风来说就这么重要么?
“王爷,我说过,会服从你的命令,但你今日并没有对我下令要求我不能外出。况且我已经回来了。这不算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沈青弦长长的睫毛映照着烛光闪烁。
明明是美好的模样,但看在楚拓风眼里,却根本不痛快。
但沈青弦说的没错,她倒也没有违背他们之间的交易。
只是楚拓风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在意沈青弦与陈麒之间的事情。
在他看来,沈青弦已经与他发生了那种关系,那他就有资格去干涉沈青弦的一切,这都非常合乎情理。
况且他本来就想要支配沈青弦全部的生活。
这种事情出现一次,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今日回来了,那以后呢?
以后可还会回来?
楚拓风并没有回应沈青弦这句话,而是目光微眯带着几分冰冷注视着她的上下全身。
“很好,既然如此,那本王接下来做的事情则全部都是命令,你不能违背。”
楚拓风的手从她的脸颊轻轻滑落至脖子,就像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瓷器,只是这眼神太过于复杂,让人看着都忍不住战栗。
“既然你不想好好解释,那本王就亲自来。”
“别忘了,这是命令,你没资格反驳。”
此话一出,沈青弦的脸瞬间黑了几个度。
她无奈的咬了咬牙,在不甘间又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好,不过,若是王爷查清了我是被您冤枉的,那您是不是得给我点好处。”
“你想要什么?”
“醉风楼和香璃坊我都要。”
“那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这不本就是王爷您欠我的?”
今日说好了带她去醉风楼吃饭,却落得一个被猜忌的下场,只怕香璃坊的衣服也没了。
她的要求不多,只求拿回应得的东西,一来等于楚拓风认了错,二来也能给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一个台阶下。
楚拓风微微拧眉,看了她良久,深邃的眼底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好,成交。”
直到屋外的大雪都落尽了,沈青弦的“罪名”才算是洗清。
她确实没有要和陈麒做出那些苟且之事。
而楚拓风也一直都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就在沈青弦回到北王府的第二天,两张地契便丢到了他的桌前,伴随着霜儿和阿青的惊吓,沈青弦差点没被震坏耳朵!
“天啊主子!香璃坊!醉风楼!这可是香璃坊和醉风楼!”
阿青惊的眼珠子瞪的溜圆,不断的重复着口中这几句话。
“我又不是瞎子,我看得到。”
沈青弦撑着脑袋彻底无奈了。
她总算知道楚拓风在床上说的“狮子大开口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真不怪她!
她还真没敢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谁知楚拓风竟然会错了她的意思,把全京城最贵的两个店铺给她盘了下来。
这下可好了,顿时摇身一变成为了小富婆。
只可惜自己出不了这北王府,有没有机会享受都不一定。
明明是一场赌约,但在霜儿的嘴巴里,却传成了另一个版本。
“听说了嘛。王爷为了哄沈姑娘一笑,竟然花重金买下了香璃坊和醉风楼!”
“这必然是准王妃了吧!要不然谁肯花这个大价钱!”
“就是!之前柒姑娘在府上这几年,王爷也就充其量带她出去吃过几次饭,也没想过给柒姑娘盘个铺子啊!”
“真羡慕沈姑娘!我要是她,一定高兴晕了。”
呵呵,沈青弦是真的晕了。
只可惜不是高兴的,盘下铺子后,两个铺子的账本也跟着送了过来,看着厚厚的账目和流水,沈青弦直接一个白眼晕了过去。
她是制毒的,不是学会计的!
这些东西还真是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