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吵得这么热闹,只可惜沈青弦坐的很里面根本听不见。
楚拓风倒是听了个明明白白,垂着眸子,咬着后槽牙,露出了冷冷的笑意。
那个叫黄怜衣的女人其实也没有说错,沈青弦却是已经爬上了他的床,只是这中间的原委和过程与他们所想的有所出入。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这种事情,所有人都只看重一个结果,结果就是,沈青弦已经是他的了。
但沈青弦不这么想。
她还躲在角落里四处观察者周围女子的一句一动,看东家姑娘西家小姐的,觉得各个都有王妃的潜质。
一脸期盼的把她们给望着,不禁心里默念:“加油啊,喜欢楚拓风就赶紧努力啊,赶快当让王妃也好给我个自由!”
没过多久,就看到内场的司仪站在圆台上主持了起来,像模像样的,可见主持功底还不错。
只可惜主持的再好也没有人欣赏,台上还没有人表演,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放在了自己心仪之人的身上。
沈青弦目光扫视而去。
楚拓风不愧是今年的翘楚,这里九成的女人都在看她,还有零星几个女人正拿着一面小铜镜梳妆打理。
剩下两三人就和沈青弦一样,正在四处偷瞄着别人。
还没开始,这场面就已经变得有意思起来。
只是楚拓风的目光并不在席间。
他每年来都会买一个暖炉回去,今年虽然双腿已经好了,却已经成为了习惯。
他的目光正落在不远处的炉架上,上面一个毫无装饰最为普通的红炉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经意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沈青弦顺着楚拓风的目光看去,瞬间眉头就拧在一起。
等一下!这是有人给炉子动手脚!
眼见着白色的粉末已经倒上去了,沈青弦立刻睁大目光立刻探头看了楚拓风一眼,见他神色依旧,根本没有察觉。
沈青弦又看了看炉架,按照楚拓风的视角,必然是看不到红炉架后面的情况。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刻意针对他。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皇家的人。
唇亡齿寒,沈青弦不可能坐视不理。
她佯装着对炉子感兴趣在席间站了起来,刚准备朝着炉架走去,就被那司仪一把拽了回来。
“姑娘,你在做什么?”
那司仪长得倒是清朗俊秀,只是一双眼睛跟老鹰似的,看着就知道不好对付。
沈青弦尴尬的笑了笑,搓搓手,理所当然的道:“不是红炉会么?我想过去选个炉子。”
她的话刚说完,周围就传来了各式各样的笑声。
无一例外的,全是嘲讽。
唯独楚拓风没有笑,他拧眉黑着脸的模样,还不如嘲笑来的舒服。
司仪毕竟是司仪,态度很是客气:“姑娘应该是第一次来,炉子只有在内场结束之后才会公开售卖,姑娘若是相中了喜欢的,一会儿在后面登记便可直接领走。若是不巧和人撞了喜好,那便是价高者得了。”
对面司仪那微笑的模样,沈青弦只好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还未坐下,就听到一旁的女子传来嗤之以鼻的声音。
“那炉架子是给人家北王准备的,也不知谁真这么大胆子敢去跟北王一同选东西。”
旁边另一女人白了沈青弦一眼,挑着眉,讥讽着附和:“谁说不是呢!喜欢炉子自己去路边买一个不就成了。来内场挑东西,真把红炉会当自个儿家了。到时候是惹了北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声音不大不小,沈青弦刚好听的清楚。
实在不痛快的瞪了坐在她前方的二人一眼,故意再次在人群中占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第二次转向了她。
沈青弦反倒是不慌不慢,对着正坐在他对面的楚拓风,规规矩矩欠了个身:“王爷,听说内场的炉子都是给您准备的。真不凑巧了,我方才看上了一只,一会儿随一个回去不过分吧。”
此话一出,席间皆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敢!
怎么有人敢这么跟北王说话!
简直不要命了!
换做以前,沈青弦自然是不敢的,谁吃饱了撑的故意去触这活阎王的眉头啊。
只是她现在住在北王府,就算她把整个炉架子都顺回去,最后还不是落到了楚拓风怀里,殊途同归,楚拓风没理由不答应。
在场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为了等北王的反应。
楚拓风不笑不怒,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沈青弦,双目微眯,眼底带着一抹打量。
良久,他才淡淡的说了句:“好。”
霎时间惊的在做男女差点滚到地上去。
特别是坐在沈青弦前面两个,鼻子都快给气歪了。
唯独沈青弦小模样得意,十分满意的对楚拓风欠了欠身。
“小孩子脾气。”
楚拓风低声开口,笑着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虽然声音不大,但这儿不乏有几个耳朵尖的,立刻听到了北王说的话。
惊的顿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疯狂倒吸气。
不会吧。
北王喜欢这种类型的?
沈青弦刚坐下,就有一个女人效仿着沈青弦的动作站了起来。
对着楚拓风俏皮的欠了欠身:“王爷,我也……”
只可惜,这位姑娘命不大好,话才刚开口,楚拓风便一个冷眼瞪了过去。
吓得那姑娘哪里还有半点俏皮,顿时脸僵硬的跟冰块似的,颤巍巍的坐了下来,低头一言不发。
此事虽说只是个小擦曲,但在这群女人的心里却激起了不小的轰动。
只听到四周有不少声音淅淅沥沥的传来,沈青弦也就隐约的听到了一两句。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竟然运气这么好,能从北王手里要走东西。”
“人家身上穿的戴的可是香璃坊的物件儿,一般人家哪里买得起。只是这京城贵女我都认识,怎么从未见过这么一号人?”
沈青弦垂眸低笑。
她这身衣服又不是自己买的,自己既不是皇宫贵胄,又不是商贾千金,不被人认识也很正常。
虽然她沈青弦的名号在京城已经有所轰动,但主要还是流传于市井和医毒两界,那些养在闺阁的大小姐哪里会去关注这些。
其他人听到更多的也只是她与楚澈之间的八卦传闻,但也仅仅只是听说而已。
沈青弦不以为意的瘪了瘪嘴,就当她以为一切都能随意进行的时候,突然被人瞪得背脊一凉。
我去!
什么眼神!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正恶狠狠得瞪着她,脸上写满了“不服气”三个大字。
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楚拓风的小迷妹,见她得了便宜,心里不爽了。
只是很不凑巧,这白衣姑娘正好是红炉会第一个上台表现得人。
情绪还没发泄好呢,就被司仪给叫了上去:“白莲白小姐,到您了。”
沈青弦捂着嘴扑哧偷笑了出来。
这名字起的还真那味儿了!
被沈青弦这么一笑,白莲的脸色就更差了,本来准备好的舞蹈跳的那叫一个东倒西歪,出尽了洋相。
现下不只是一个人在笑话白莲了,周围所有的女眷都在偷笑,甚至评头论足的偏低一番。
“就她这舞技也好拿出来见人?我府里丫鬟跳的都比她好看。”
“是啊,听说白家小姐在府里苦练三个月,我瞧着怎得的还不如去年了呢!”
虽然白莲的舞一般,但奈何人家生的貌美,在众多贬低间,还是有那么几个公子哥儿给她喝彩的。
那几个公子哥儿就跟托一样。
沈青弦一连看了六个舞蹈,那几个人每一个都鼓掌,一次比一次鼓的激动。
现在轮到第七个了,正好就是沈青弦斜前方那个,那姑娘名叫初晨,刚一起来就带着一脸的怨气:“慢着,不是说好了按照座位顺序来的嘛!怎得前面的人都上了,唯独她不用表演?”
细长的手指,毫不意外的转过来直到了沈青弦的鼻尖上。
沈青弦眉头一挑,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果。
一定会有人因为她不上台而不服气。
只是沈青弦这个人有个特点。
她不想说话的时候能憋着一直不说话。
初晨叭叭叭的说了个半天,沈青弦连站都没站起来,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初晨一叫,其他女人跟着打抱不平起来。
其实也都是看沈青弦得了便宜不爽。
搞得场面一度尴尬,司仪只好再次核对了名单。
只见司仪对着名单看了又看,眉头皱成了麻花,甚至还中场叫停,亲自去后台核验金谏。
等到司仪再次出来时,没有已经舒展开来:“真不好意思初晨小姐,沈姑娘确实不用上台。因为她的金谏是皇家专用的金谏,除非在场有皇家的人要求,她是不需要上台表演的。”
“什么,皇家。”
“怎么可能是皇家!”
议论之声顿时响彻一片,特别是初晨,脸色最为难看,但无一例外的,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向了楚拓风。
皇家,这里只有一个皇家人。
那就是北王!
难不成这个女人是北王带来的?
沈青弦大敢不妙。
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让楚拓风选妃啊,方才她闹了一把,只是为了适当激发一下众人的斗智,可不是为了真的让别人以为她是楚拓风带来的人。
要不然她坐这么远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和楚拓风撇清楚关系。
不过司仪倒是个实在人。
沈青弦刚想着解释,司仪就帮她说了话:“众位不用乱猜了。沈姑娘拿着的是二皇子专用的金谏。所以我们得以二皇子的礼遇礼待她,除非有皇家人要求,沈姑娘不必上台。”
说着,司仪还不忘看楚拓风一眼。
以为这只要楚拓风不开口要求,沈青弦就只需要当个看客便可。
解释是解释了。
但沈青弦的脸色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还变得更为难看。
司仪你是我大爷的!
你可真是把我往火坑上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