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弦强行挤出一抹笑容来,只是这笑容间夹杂着慢慢的不爽。
好你个楚拓风!
还真是死直男,半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不过无所谓。
她的目的达到了,反正楚拓风离开了这个区域,现在也没有心情再去管箱子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来。
霜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慢慢上前。
和阿青一起将沈青弦扶起来,有些为难道:“姑,姑娘。您的这些伤,昨个儿就好。逍遥宗的药很管用,慕宗主亲自调的,上午摸得,下午就没了,您是不是记错疼的位子了。”
沈青弦嘴角颤了颤,还真是阴沟里面翻船。
她抬眸看了看站在门边的楚拓风,只见他眼里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禁咬牙道:“外伤好了,里面疼。我都被咬到骨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疼一下很正常。”
她气的回到了床边,上下打量着不远处的男人。
“倒是王爷好的很快,按照王爷的脸色来看,应该是猎魂丹没有发作才对。”
楚拓风抿唇笑了笑:“这不好么?本王不发作,你也能少吃点苦头。”
其实就连楚拓风自己也知道他发作起来的模样是有多么恐怖和残暴。
上一次的事情他还有意识都能咬伤沈青弦,若是再次发作,沈青弦被她撕成碎片都有可能。
只是一提到猎魂丹,楚拓风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昨日慕玄卿过来,他也顺道让慕玄卿看了看自己在军营里找出的猎魂丹的粉末。
就连慕玄卿这个医宗宗主也是在确认多次之后才能看出里面猎魂丹的成分。
他记得昨日慕玄卿的话。
“这东西不同于其他猎魂丹,是被人改良过的,若是不细查,只会将其归类于幻离散。不一定是两年前有人偷换了药拿给沐柒云骗你,也有可能当初沐柒云检查的确实是猎魂丹,只是她的毒术还不够精湛,所以才被认定为幻离散。”
如果按照慕玄卿的思路,那些当年搜查的人中并没有内鬼,那为什么这些人全部都会在短短两年内相继死亡?
不是为了此事就必然是因为别的事情。
那也就意味着,在两年前,皇家其实已经在密谋着别的动静。
就在沈青弦沉思的时候,辰肃突然赶了过来,瞥了沈青弦一眼,就快速收回眼神,拱手道:“王爷,张丞相上任了,张丞相送来拜帖,下午应该会来一趟。”
沈青弦眉头微紧:“张丞相?他不是已经快不行了么?又去上任了?”
辰肃看了沈青弦一眼,摇了摇头:“此张非彼张,新的张丞相是老丞相的侄子,他们之间是亲戚。”
越是这么说,沈青弦就越是不明白了。
抬着眸子,眼底有些深邃道:“苍月何时有了丞相世袭的规矩,若是丞相换代,不应该是选贤举能的么?有能者居之,怎会突然选择老丞相的亲戚来当新丞相?难道就不会被人诟病?”
楚拓风见她如此求知,倒也没有对她隐瞒,“谁能做丞相是皇帝说了算。新来的张煜虽是张家的旁支,但也确实有些本事。”
楚拓风眼底阴沉,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风暴:“张煜早年一直在周边郡县做个小郡公,虽然官位不高,却也干出不少实事来,无论是从人脉还是民心而言,都已经笼络了不少。加之并没有黑底。就算是亲戚坐上了丞相的位子,朝中大小官员倒也没有说他的不是来。”
说道此处,楚拓风不仅低沉的念叨了两句:“你一个女人,不该对朝堂之事感兴趣。”
沈青弦听到这儿,又挑了挑眉:“这也不能怪我感兴趣。新来的丞相是张家的亲戚,而我又是指认张贺的人,如果新丞相是来提张家报仇的,那不论是北王府,还是我,都不会好过。”
这不是没有理由的猜测,而且最有可能的情况。
新来的张煜不过是一个小郡公,就算做的再好,也不该一下子就被提拔成丞相。
很显然啊,是皇家想让张家来和北王府作对。
之前张贺一事,丞相府与北王府的仇就已经结下。
沈青弦就算是想撇清也撇不了干系。
而且猎魂丹一事十之八九就是皇家所谓。
皇家早早的就已经利用的张贺,借着幻离散的名义,在楚拓风军中下猎魂丹。
看样子皇家是想一点让楚拓风孤立,彻底弄死他。
只可惜沈青弦现在想孑然一身清是不可能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楚拓风勾唇一笑:“连你都能想得到,你以为本王就想不到么?今日张煜来拜见北王,只是一个交锋的开始,从现在起,皇家,张家,已经要对有所行动了。”
其实行动一直都有,但一直在暗地进行。
现在皇帝想借用张煜这个人,将交锋直接搬到台面上。
沈青弦叹了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
正如楚拓风所说,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事,确切的说,是她现在还没有能力伸手到朝堂。
到目前为止,她所接触的人都在市井之间。
这些大官大户虽有联系,却还不了解他们之间的筹谋和设计。
“吃饭吃饭!”沈青弦叹息着牺牲,走到了楚拓风身边。
“我这醒的时间正巧,刚好就倒午膳了。若是王爷不介意,那我就同王爷一起去正厅吃了?”沈青弦对着楚拓风抬了抬眼睛。
楚拓风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管她。
带着辰肃默默走了出去,一直都没有回来。
午膳是沈青弦一个人吃的,一问霜儿才知道,楚拓风方才就出了门,似乎并没有在府中见张煜的打算。
“王爷这是珍惜姑娘呢,姑娘现在住在府上,王爷就不愿意府里有其他外男来打扰。就连慕宗主都不可以,之前柒姑娘可都没这么好的待遇。”霜儿一边说一边捂着嘴笑。
沈青弦听得那叫一个头皮发麻,嘴角颤了颤:“珍什么?什么惜?”
她打死都不信楚拓风是一个会珍惜女人的男人。
府里这些个丫鬟侍女不清楚,她自己还看不透么?
楚拓风确实在她来了北王府之后不允许任何外男来打扰,目的并不是为了珍惜她,而是怕她逃脱他的控制,找个机会找个帮手溜出去。
但她现在也懒得在下人面前解释。
毕竟这对她来说并没有坏处。
这是个看身份的世界,下人们以为楚拓风喜欢她,所以对她不敢有所怠慢,若是让她们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被关禁闭的犯人罢了,当初那种吃水果都不新鲜的事情就会接踵而至,只多不少。
“霜儿,军营那边可有消息?”沈青弦躺在椅子上发愣,想到猎魂丹的事情,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霜儿捂着嘴笑了笑:“姑娘说笑了,军营的事儿我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就算真有消息,也没我们了解的份儿。”
说到这,霜儿还不禁念叨:“王爷待姑娘可真好啊,竟然连军营的事儿都能让姑娘掺和。”
沈青弦被夸得都快要以为霜儿一直在说反话了。
她是去军营干活的,又不是去享受的,这也能谈得上好坏一说?
只是眼下突然觉得莫名闲了,正如楚拓风所说的,他不养闲人,可现在她却什么也不用,楚拓风也没给她下发任何任务,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很快,沈青弦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虽然新丞相张煜没有来府上,但她却等来一个自己更不想看到的人。
沐柒云。
因为没事可做,沈青弦就躺在院子的长椅上晒太阳,也当做康复前的修养身心。
谁知突然就听到了院子口吵吵闹闹的声音,一抬眸真好大眼瞪小眼,与沐柒云对个正着。
“沈青弦,你怎么在这。”沐柒云语气中的厌恶十分明显,她的左腿还缠着,手里拄了根儿拐。
这才离开北王府多久啊。
看上去满是落魄干,仿佛已经比同龄人大了几岁。
放眼望去,再也看不到当初她那种大家闺秀的淑女形象,取而代之的,只有戾气和愤怒。
仿佛沐柒云就是一个行走的炸药瓶,一点就爆。
沈青弦并没有站起来,只是侧着脑袋,继续躺在躺椅上,眼神有些抵触的望着她:“我为什么在这里应该不需要向你交代。反倒是你,怎么还回来了。”
沐柒云被楚拓风赶了出去,按理说,是再也不能回北王府的,现在却是一副硬闯的趋势,看上去更为无礼。
管家急匆匆赶了过来,对着沈青弦十分抱歉的低头:“沈姑娘,是老奴没拦住冲撞了姑娘。我带着柒姑娘处理完她的事情便立刻送走。”
“什么叫做冲撞了她!她沈青弦算个什么东西能让你们这么说话。”
沐柒云看到管家如此礼待沈青弦。
心里越发觉得不甘心。
这个贱人凭什么!
她有什么本事真大光明的躺在这。
但沐柒云的视线很快就被这个院子的布置给吸引住了,倒吸一口凉气,有些站不稳的后退了两步:“怎么会!这里不是西厢房么!风哥哥怎么可以把西厢房给这个贱人住!还布置的这般完善!”
北王府很大,但只分三方。
除了风哥哥的正屋,就只有东西二厢房独立分个院子。
她之前就喜欢西厢房的位置和格局,但风哥哥一直不同意她搬进来。
原因就是萧贵妃当初就住在西宫,哥哥一直怀念自己的母妃所以才单独立了个院子。
但现在怎么能让这个女人居住!
她沈青弦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