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沈青弦在家躺了整整七天,现在好不容易生龙活虎,自然心情上也好了许多。
只是张贺与她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两人对上眼时,眼睛里总免不了一场搏斗。
陈麒思忖不解,只能试探问道:“张贺惹你生气了?”
沈青弦收拾着书本,瞪了眉飞色舞的张贺一眼,咬牙道:“单纯的最近见他不爽而已。”
自从知道张贺就是幕后黑手之后,沈青弦每次放学都跑的飞快。
殊不知这几日沐柒云都偷偷的在后面跟着他们。
拐角处,小树后,亦或者摊贩旁,都有那么一双眼睛窜着火星子,一碰就着。
仿佛随时准备着将沈青弦碎尸万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戾气。
之前楚拓风与沈青弦在悦来客栈发生的那档子事虽没告诉别人,但沐柒云是个心细的人,又常年在北王府走动,自然还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那日她熬了碗甜汤,准备端过去给楚拓风解解乏。
瞧见街口专给人说媒的黄婆子正扭着肥厚的屁股,被辰肃一脸笑意的请了去。
沐柒云还以为风哥哥想开了,准备张罗着他与自个儿的亲事,便不好进去打扰。
愣是端着甜汤在院子外面等了半晌,好不容易等到黄婆子出来,笑脸相迎。
谁知黄婆子只是乐呵呵的甩了甩帕子,唤了声“柒姑娘”,就洋洋得意的离开了。
沐柒云瞧见黄婆子胸口的衣服里还塞着一份红纸包住的八字签文。
一碗甜汤顿时泼了一地,也不知是不是那日阳光太毒让甜汤变了质,以至于地上飘着一股酸味儿。
从那一刻起,沐柒云就疯了。
这几日以来她天天想方设法的去查楚拓风到底要与谁说媒,最后再医宗学堂的门口问出了个所以然来。
有人瞧见了楚拓风在学堂外等沈青弦,沐柒云气的面目狰狞。
亏得她当初如此信任这个女人,还在沈青弦受伤的时候对她照顾有佳。
结果沈青弦一直都在骗她,欺骗她的感情,还勾引她的男人!
这贱人已经耀武扬威的踩到她脸上了!
她又怎么可能不动怒,怎么可能将王妃之位拱手送出!
沈青弦这个贱人,必须得消失!
沐柒云目光阴狠,瞧瞧朝着远处的沈青弦跟了过去。
走到一半,陈麒突然停了下来,琥珀色的眼睛四处观望比平时锋利得了不少。
“怎么了?”沈青弦停脚站住,亦寻着陈麟的目光四处瞅瞅。
陈麒两眉间拧成川字,小声道:“似乎有人在跟着我们。”
沈青弦立即警惕的朝着四周的巷道旮旯子里头望去,果不其然在一个侧道的拐角边,瞧见一个头来。
上头插着的是白玉海棠花,那玉清透如水,一看就不是凡品。
沈青弦顿时了然,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
“是针对我的,前段时间我与北王确实走的近了些,以至于被沐柒云给盯上。好不容易没有苏羽柔这个麻烦了,就怕又莫名其妙出了个敌对。”
沐柒云看到沈青弦与陈麒攀谈的目光,心里的厌恶愈发明显。
好她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喜欢风哥哥竟然还如此不专一,到处勾引男人。
沈青弦就是想顺着男人的腿往上爬,简直比妓女还恶心!
拜别陈麒后,沈青弦还能感受到沐柒云的目光一直直勾勾盯着她后背。
只是沐柒云一直也没有出手,沈青弦都进屋了,周围也没有任何动静。
沈青弦本以为沐柒云会就这么放弃了。
但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沐柒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她只是在摸索沈青弦的行动范围罢了。
恰好又要上实践课,沈青弦因为之前请假落下了不少,下次上课需要用到之前实践课准备的东西,她没有,只能利用课余的时间,自己一个人在山上采摘。
因为下雨的关于,本来应该用来采药的小山出现了山体滑坡,不得已,她只能独自前往城外的沧鹤山。
沧鹤山相对于其他山脉更为荒寂。
之所以鲜少人去,那是因为沧鹤山不仅有飞请走兽,还有毒草毒虫。若是山里起雾,那多半时毒雾,毒气入肺,便就不回来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沧鹤山上药草毒草繁茂,却很少有人去采摘。
沈青弦背着一个小背篓,寻着夫子所需的药材,一路采摘到了半山腰。
见天色尚早,便趁着好不容易来一次的机会多去踩一点罕见的毒草药草什么的。
结果刚走到一刻歪脖子树下,沈青弦的脑袋里突然有些莫名的胀痛来。
紧接着,一切片段的记忆突然涌入了脑海。
她突然想起了曾经与沐柒云打赌的事情。
原来她与沐柒云早有交集,曾在此处打赌,若是谁能先找到沧鹤山的毒草,谁就送对方一对白玉青纹佩。
沈青弦还记得,楚拓风曾特意因为此事怪过她,说她差点害了沐柒云的信命
可现在拥有了记忆之后,她才感受到事情的异样。
不对!
原主根本没有骗人!
原主确实是在此处找到了稀世的毒草,她之所以想将这个机会让给沐柒云,其实是为了让沐柒云去帮她验证药性。不过是想让沐柒云先当个试验品罢了。
但为什么,楚拓风他们却说她在害沐柒云?
为什么说沐柒云差点因为她的陷害而没命?
沈青弦拧着眉,一点点的在山间思索的,果然,她在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了当初令沐柒云中毒的猪草。
这里原本确实有一颗毒草,已经被人挖了去,这可猪草是后面才移植过的。
沈青弦从来没讲这件事情告诉过沐柒云以外的人。
如果不是沐柒云自己说漏了嘴告诉其他人被人所害,那就是沐柒云贼喊捉贼,拿走了毒药不说,却还演绎的一出中毒的假象。
可这又是为什么?
他们二人之前当初也没有过节啊?
只是单纯的想讨得楚拓风欢心?
无论如何解释都有些不通顺。
就在沈青弦抱着胳膊坐在那株人为的猪笼草旁边思索时,远处的山林间突然满处淡淡的白雾来。
就像是山间鬼魅,悄无声息。
这雾不似风,不会卷起树叶,不会惊动花鸟。
沈青弦背对着渐渐夸张蔓延的雾,虽然还未接触到,但沈青弦却已经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凉意。
沈青弦往背后摸索去,感受到手心里的湿润,她我慢慢回头,还未完全转过去,手腕上的芯片便传来了报警声:“五米内,有毒。四米,三米,两米……”
沈青弦顿时双目睁大,来不及思考,连采药的背篓都没来得及拿,拔腿就跑,不敢有任何耽搁。
她一跑带动了周围气流的流动,就连那些雾气也似乎跟着跑了起来。
不应该啊!
正所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此时天气凉爽,没有冷热温度交替,怎么会在这时候起雾?
而且这雾气不止从一个地方过来,仿佛是从四面八方散漫而来。
虽然芯片仓库里面有防毒面罩等一系列工具,但是想在这个地方穿上显然是来不及了。
当务之急,只能先躲起来。
扫视四周,唯独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能有躲藏的地方,且洞口有藤蔓保护,雾气不会进去太多。
沈青弦一路狂奔,那些雾气就更厉鬼似的一路追着,直到山洞口才勉强停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就连原主也不曾来过。
山东内部倒是与外部不相称,似乎是人为的修缮过,底面比格外平整。
沈青弦刚一进去便立刻从芯片里拿出防毒面具和手套出来。
古代的衣服本就包裹的严实,她不必再穿不透气的防护服,只是这雾来的突然,也不是什么时候才会散去。
山洞里没有光,她只能凭着本能摸索着,一点点的穿戴。
依稀间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的喘息声。
起初以为是风声,可现在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那声音就像是来自空荡荡地狱,一抽一吸在地狱中摆动回响。
庞然大物正在沉睡,若是突然惊醒,那结果可想而知。
沈青弦就连呼吸声都跟着凝滞了起来,浑身僵硬,动作幅度不敢太大。
动物不是人,她没办法去猜测动物的心思,特别是这深山里面的野兽,更是凶猛无比。
侧头看去,只见一头狮子赠卧睡在一个石头后面。
那石头恰好遮住了狮子的眼睛,只要她没发出声音,狮子应该是看不见的。
沈青弦白眼一翻,默默的松了口气。
防毒面罩和手套她已经带了无数次,就算看不清她不发声音的带着。
可百密必有一疏。
谁能想到这平稳的地上偏偏有那么一个石头,她进来时跑的这么急都没踩到,偏偏自己越是小心,越是不偏不倚占了上去。
石头被她脚尖踢飞,好巧不巧,装上了狮子面前的那块石头。
呼噜声顿时停止,沈青弦瞳孔紧缩,吓得僵硬在原地。
那狮子用尾巴扫了扫身后的底面,摇摇晃晃的起来。
眼睛一点点没过石头,在黑暗中却显得格外透彻。
沈青弦呼吸都跟着停止了。
她已经按下了芯片的开关,如果跑不过,就准备跟眼前这个怪兽拼一把。
就在她额头发汗已经准备不是她死就是兽亡之际。
那狮子竟又摇了摇头慢慢将身体匐了下去。
两只前掌往地上一趴,一副惬意的姿势将眼镜给闭上。
双目再次在石头后消失。
呼噜声渐渐想起,一切又回归平静。
诶?
这是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