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空间变换, 秦樱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看房间里的摆设, 像是放杂物的房间, 门窗都关着,密不透风。
  一转头,那变戏法的男子就站在她身侧,双手环抱瞅着她, 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她瞟他一眼, 脸上神情没有太大变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木盒, 想了想,丢还给他。
  贺连承接过盒子,盯着秦樱樱上上下下看了又看,笑容就没停下过。他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子,不过一想到她很快就会香消玉殒, 又不免觉得惋惜。
  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罪了皇后。
  “喂,是不是觉得我的戏法很厉害?”看她一点也不慌张, 他挺意外。换作其他女子, 被他的瞬移术带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肯定吓得瑟瑟发抖了。
  秦樱樱看向他,嘴角一弯,露出恬然的笑:“你师父教你玄术, 你用来变戏法, 你师父知道了, 会不会不高兴?”她看着他的笑容逐渐凝固,状似讨教地问了句,“不知道你的师父是云仙宫哪一位高人?”
  她、她怎么会知道云仙宫的?听到她说出“云仙宫”三字,贺连承呆住了,眼睛也瞪圆了:“你、你在说什么?”他从云仙宫出来许多年了,从未像这样被人一语道破来历,她是什么人?
  “你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便罢了,是我认错了,你使的不是云仙宫的瞬移术,只是普通的小戏法而已。”秦樱樱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张圆凳上坐下,自顾自地理了理衣服,很是闲适。
  贺连承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那么清楚他的来历,难道她也是云仙宫的人,还是说她和云仙宫有什么渊源?他为皇后办事,将她带到这个地方,可他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倘若、倘若她和云仙宫有什么关系,那可就麻烦了。
  他赶紧走了过去,走到她的面前,僵硬地笑着问她:“这位夫人,你怎么知道云仙宫的?”
  秦樱樱抬头见他一副紧张的模样,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听我相好说的。”
  “你、你相好?”贺连承结巴了,她嫁人了没错吧?她嫁人了还搭上他们云仙宫的人当相好?他们云仙宫哪个弟子这么不长眼干这么丢人的事情?简直是有辱师门!
  “是呀。”秦樱樱笑盈盈的,纯美的笑容看呆了他。
  女人果然是祸水!长着这副皮囊,怪不得能勾三搭四!
  “那……请问,夫人你的相好是哪位?或许我认识。”
  “哦,他呀,他说他是云仙宫二十九代弟子中最厉害的。”
  贺连承嗤笑了一声:“云仙宫二十九代弟子中最厉害的?难不成还是霄师兄?别胡说了,霄师兄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清高自负,如今还是孑然一身,怎么可能当人相好?你肯定被骗了!”
  “不近女色、清高自负?”秦樱樱重复了一遍,认真地分析道,“清高自负倒符合,不近女色……那倒确实不像。”
  “肯定不会是霄师兄!”贺连承摆摆手,一脸笃定,“你那相好肯定对你吹牛了!我猜啊,他肯定是一个骗钱骗色的好色之徒,像这种道德败坏的人那就是云仙宫的败类!”
  “啊,是吗?”从霄要是知道自己被人在背后这么骂不知道会不会生气?眼前这男子许是很久没回云仙宫了,玄斗大会也没参加,要不然怎会不知道从霄已经成婚?她低垂下头,缓缓说道,“可我师父也说他是最厉害的呢。”
  门外隐隐约约有一些杂乱的声音,贺连承听到了,他知道自己应该走了,可是话没问清楚,他还不能走。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云仙宫长老,云简呀。”她眨了眨眼,亲眼看着他瞬间面如土色。
  “云云云、云师叔?”贺连承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受不住,她的师父是云简,那她和他就是同门,那他岂不是差点做出了残害同门的事情?等等,云师叔说她的相好是最厉害的,那那那……“请、请问,你、你那个相好姓甚名谁?”
  “是我。”
  秦樱樱还未及回答,一个冷冷的声音就从贺连承身后响起。
  别说贺连承,连秦樱樱都吓了一跳。
  他、他怎么会在的?秦樱樱睁大眼睛看向凭空出现的男人,半晌之后,尴尬地笑了,脸又红又烫,声音又轻又软:“夫君,你来啦?”
  贺连承背后凉得很,四肢僵硬得动弹不得,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声音……是霄师兄无疑了!他怎么会惹上霄师兄的?啊啊啊啊啊!
  从霄的视线落到秦樱樱脸上,似笑非笑。
  秦樱樱咬了咬唇,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夫君,你什么时候来的呀?”她居然一点没察觉呢。
  “你说你相好的时候。”
  啊,那就是全被他听去了。秦樱樱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仰头看着他,甜甜糯糯地笑了。
  从霄给她一个“回去跟你算账”的眼神,没有说什么,转而看向了贺连承。
  “你是谁的门下?”
  听到他的声音,贺连承浑身一个激灵,一下转过了身,对上他的眼睛,瑟缩了一下,赶紧俯身作揖:“霄师兄,我、我们是一个师父。”
  从霄“嗯”了一声,倒没太过意外,师父最爱收徒,连他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收了多少徒弟。
  “是皇后让你把樱樱带到这的?”
  “是。”贺连承应着,又慌忙解释,“霄师兄,我就是奉命把你的相好带到这,其他的什么都没做啊!”他急着撇清关系。
  秦樱樱扑哧一声乐了,他还真以为她和从霄是相好了?
  从霄眸色沉了沉,握住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秦樱樱赶紧闭嘴,忍住了笑意。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听到他的话,贺连承一呆,明白自己之前是被糊弄了,醒过神来他又赶紧对着秦樱樱作了个揖:“师嫂。”
  “嗯。”秦樱樱笑了笑。
  这时,门外突然火光冲天,屋子里的温度瞬间升高,秦樱樱吓了一跳,躲到从霄身后,愣神地看着那肆虐的火龙吞噬着一切。
  从霄往屋外淡淡瞥了一眼:“皇后的意思?”
  “是是!皇后是想烧死师嫂,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这简直就是跟我们整个云仙宫为敌,绝对不能原谅!”贺连承义愤填膺地说道,似乎忘了片刻之前他还是帮凶。
  “是不能原谅。”屋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从霄将秦樱樱护住,从她怀中取出了乾坤八卦镜,对贺连承道,“过来。”
  贺连承不敢耽搁,赶紧走了过去。
  从霄念动咒语,只见镜子现出一道白光,三人随着白光一起消失了。
  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宫里的人发现了,大声喊了起来:“走水啦!锦樾宫走水啦!”
  *
  锦樾宫走水的事情惊动了整个皇宫,连皇后姬玥绫也亲自赶了过来,见到慧妃和八皇子无事才放心。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远远地看着漫天的火光,慧妃心有余悸,为防万一,她没敢带八皇子过来,“这屋子平日只是堆些杂物,不知怎么就走水了。”
  “人没伤着就好。”姬玥绫由明珠搀扶着,看着面前的屋子被烧得噼啪作响,只剩下一片废墟,嘴角溢出一丝快意的冷笑。
  从霄啊从霄,你可知你的女人就在那片废墟之中?等下便是你收尸的时候,本宫非常期待看到你脸上的表情。
  她心里如是想着,嘴上却叹道:“今日宫中不太平,先是国师夫人离奇失踪,再是锦樾宫走水,宫中定要加强防范,万不可再出意外。寻找国师夫人之事也需抓紧,必须给国师一个满意的交代。”
  “多谢皇后关心,不过不必麻烦了,我夫人已经找到了。”
  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姬玥绫心头大震,转过身去,赫然对上了从霄墨色的眼瞳,而他身旁站着的不是秦樱樱是谁?她笑意盎然,毫发未伤,偎依在从霄的怀中,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她是在做梦吗?怎么会是这样?姬玥绫扶着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明珠扶着她,轻轻在她腰间拍了下,她才醒过神,脸上扯出一抹笑来。
  “国师夫人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只是国师夫人方才去了哪里?是那变戏法的将你掳了去吗?”
  “没有。”秦樱樱摇了摇头,说道,“那位大师就是跟大家开了个玩笑,很快就把我送回来了,让皇后担心了。”
  姬玥绫笑容难看至极,但还是强撑着说道:“没事就好,本宫这就放心了。”
  “皇后娘娘,此处嘈杂危险,奴婢扶您回去吧。”明珠适时说道。
  “好,本宫正好乏了。”姬玥绫扶了扶额头,又道,“国师,夫人,你们也回去歇着吧,火势虽然已经控制,但还是会有危险。”
  从霄道:“无碍,樱樱喜欢看热闹,我再陪她看一会,皇后先回去歇着吧。”
  姬玥绫滞了滞,又关心了几句,便离开了。
  待她离开后,秦樱樱扯了扯从霄的衣服,小声说道:“夫君,我不爱看热闹,我们回去吧,我脚有点酸……”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从霄打横抱起。
  喂喂喂,干嘛这么突然?这么多人看着呢!她难为情极了,搂着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假装鸵鸟什么都看不见。
  从霄却全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抱着她一路回了鲤华院,径直进了房间,把她放到了床上。
  “夫人,我是你的相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