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宇在门口站了半天,得到允许后, 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了榻前, 看着榻上明显好事被搅的两人, 咧嘴一笑,尴尬地装傻。
  “大、大哥, 大嫂,要不我先出去, 晚点再过来……”看到大哥满脸冰霜, 目光凌厉,他怵得很。
  “有什么事?”从霄开口,声音也透着森冷的寒意。
  从宇不敢耽搁,赶紧说道:“就是团年饭的事嘛,大哥大嫂有什么想吃的, 我让人去买食材, 快过年了, 这好的食材还是挺紧张的……”
  “就这事?”从霄的右拳握紧, 分明有揍他一顿的冲动。
  秦樱樱在他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让他不要太生气。探头看了眼从宇的脸色,她忍不住笑了,从宇在从霄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儿, 小鸡见了黄鼠狼, 乖乖站着, 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出。
  “还有还有,就是那个,从岸他刚刚派人来传信,想提前给大哥大嫂拜个年,不知道可不可以?”
  从岸是从霄的族弟,他的祖父从渊和从霄的祖父从博是亲兄弟,在从家灭门后,从岸的父亲从玄海帮助过从霄两兄弟,所以从霄对这个族弟还算不错。
  听到是他,从霄的神色缓和了下,道:“随他吧。”
  “好,那我就让他这两天挑个日子过来。”从宇说着,偷偷看了下从霄的脸色,“那、那我就先走啦,大哥大嫂你们忙。”也不待从霄说话,他悄咪咪地转身就要溜之大吉。
  “过年前把《道德经》抄三遍,抄不完的话你不用吃团年饭了。”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从宇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昏死过去。把《道德经》抄三遍?道德经全文五千多字,三遍就是一万五千多字,眼瞅着离过年还有五天了,大哥这是要他累死吗?不就是打扰了他的好事吗,有必要这样惩罚他吗?他可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他内心狂飙泪,却不敢违抗从霄的命令,只能可怜地点了下头,出门了。
  他离开后,秦樱樱好奇地问从霄:“夫君,从岸是谁呀?”
  从霄告诉她:“是我族弟,你见一见也好,明年开春我们离开京城,他会帮我管理相关事务。”
  “哦。”秦樱樱点点头,想到明年要离开京城去云仙宫的事情,又忍不住有些担心,他们离开的事情怕不会短,到时候也不知道宫里会不会生什么变故,“夫君,你离开那么久,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从霄将她拉到怀中,轻啄了下她的唇,“过了年,我都会安排好,你无需担心。”
  “好。”他说什么,她便信。
  *
  三天后,从岸带着厚礼亲自登门,给从霄和秦樱樱拜了个早年,寒暄了几句,便随从霄去了书房,说了许久的话。期间,从宇匆匆现了个身,和从岸打了个招呼,又赶紧回房忙着抄写《道德经》去了。
  从岸和从霄年龄相仿,为人温和沉稳,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从家的人都有着一副好相貌,从岸的身材长相亦是不差,他是从玄海的嫡子,年纪轻轻就已是御史大夫,除了从霄的提拔,他自身的能力也不差。
  秦樱樱见过从岸后便回了自己房间,和丁虞、眉儿一起整理年货,吃的、穿的、用的堆满了屋子。秦樱樱选了一些自己和从霄爱吃的备到一边,又让丁虞和眉儿也选了一些,其他的吃食便让下人们拿去分了。
  “公主,这件玉梅织锦红袄裙挺适合过年穿的,又大气又喜气,要不就给您备着?”丁虞选了一件大红色的衣裙,拿到秦樱樱的面前。
  秦樱樱看了一眼,笑了:“还真是喜气,那就备着吧,另外再选几件素色的,不要太艳。”她又亲自为从霄选了几件过年穿的新衣,也让丁虞收进了衣柜里。
  她们几个忙活了半天,终于能够坐下歇息的时候,从霄带着从岸过来了,从岸是来道别的。
  “你不留下吃顿饭吗?”秦樱樱问道,都快中午了,正好是饭点。
  “不了,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就先走了。嫂子,我们明年再见。”他拱手说道,眼睛弯弯的含着笑意,很是有礼。
  “那好吧,明年再见。”秦樱樱也不再挽留。
  从岸又和从霄客套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国师府。
  从岸离开后,丁虞和眉儿识趣地行礼告退去准备午膳,关上门,让他们独处。
  “夫君,聊了这么久累不累?我帮你捶捶背吧。”秦樱樱笑嘻嘻地拉他做到凳子上,站到他背后,体贴地为他敲起了背。
  她也就是敲个样子,手上也没什么力气,两个娇小的拳头落在从霄的后背,软绵绵的。不过,从霄倒是很享受,也很配合地让她捶着。
  “夫君,舒服吗?”
  “嗯,舒服。”
  “那换你帮我捶捶好不好?我刚刚一直都在整理年货,都没顾上歇一歇,有点累了呢。”她又娇又软地央着,那声音听着就像柔软的云彩一般,令人浑身都酥酥的,无法拒绝。
  从霄啼笑皆非,原来她主动为他捶背的目的是要他为她捶背。他淡淡笑了下,站起身,扶她坐下,依言为她捶背。
  “啊呀,夫君,轻一些。”他的手劲大,秦樱樱有些吃不消,缩了下身子,慌忙说道。
  从霄手下力道轻了些许,道:“这些事情可以让丫鬟们做,你累了便好好休息。”
  他敲得真舒服,秦樱樱闭着眼很享受:“其实也没多少事情,我只是想着快过年了,挑一些自己喜欢的年货罢了。不过,好东西可真多,这一挑就几个时辰过去了。”挑得她脚底有点酸疼,腰和背也好像绷紧了,以前也不这样啊,难道是怀孕的缘故?不过她没敢跟他说,怕他担心。
  她怀孕的事情除了他便再没别人知道了,这样玄幻的事情,换谁都觉得不可思议吧。倒是丁虞是个细心的,察觉到她月事许久不来,关心地问了几句,不过被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这几天每家每户都忙着过年的事情,从霄也许久没去皇宫了,每天都在府里陪着她,指导她修习玄术,或者就是陪她到外面逛逛,她觉得很满足。
  他敲了许久没有停下的意思,倒是秦樱樱不好意思了,睁开眼,回转身说道:“夫君,可以啦,我不累了。”末了,不忘夸赞一句,“夫君的手法真好!”力道不轻不重,敲得浑身舒服,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精神极了。
  “你若喜欢,每天都帮你敲。”从霄一边说着,一边坐下,倒了两杯水,一杯给她。
  “嗯!”秦樱樱欢喜地点了点头,端过茶杯喝了一口水。
  大年夜很快就到了,这一天,从宇直到申时才把三遍《道德经》全部抄完,抄得右手都抽经了,但总算能和从霄、秦樱樱一起吃团年饭,他非常高兴。
  天黑下来,京城处处都是鞭炮声响,欢声笑语,偶尔还有绚丽的礼花绽放在皇城的上空,引得人们纷纷驻足观赏。这是一个热闹的年,和秦樱樱所在的那个世界不同。在秦樱樱的世界里,城区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炮竹了,所以每当过年的时候城市里都是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一点也没有过年的气氛。
  好在,时隔多年以后,她再一次看到了儿时才能看到的绚烂烟花。从宇为了讨好她,早早地买了许多烟花爆竹,吃过团年饭后,便一一在院子里排好,一个一个燃放。国师府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看着缤纷多彩的烟花在空中炸裂,欢呼着,尖叫着,闹腾极了。
  听着声声爆竹响,秦樱樱捂着耳朵在从霄的身边跳着,笑着,仿佛天真稚嫩的孩童一般。
  从霄看着她开心的模样,也被她感染,脸上露出了浅笑,可同时他也有些担心,她毕竟是怀孕的人,这么蹦蹦跳跳的,他看得都心惊,只好时不时提醒她一下,看她乐得忘乎所以,干脆将她搂到了怀里。
  对他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过过的最快乐的年,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大年初一,心情不错的秦樱樱给前来拜年的从宇包了个大大的红包,从宇甭提多高兴了,虽说他不差钱,可是大嫂给的红包意义非凡嘛!
  国师府的每一个下人也都收到了红包,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
  新年很快就过了,正当人们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宫中却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原来,是五皇子得了怪病昏睡不醒,御医们束手无策,药石难治,急坏了皇上和皇后。
  五皇子是皇后唯一的儿子,今年十四岁,从小便被皇上和皇后寄予厚望,当做储君培养。皇后生育过二子一女,可惜大皇子早早夭折,三公主又因犯罪被送往宝罗寺,所以五皇子便成了皇后唯一的指靠,可如今五皇子命悬一线,皇后几乎要崩溃,日夜求着皇上救救五皇子,救救他们唯一的嫡子。
  万般无奈之下,皇上召从霄进宫,希望他一起想想办法。
  于是,从霄带上秦樱樱在新年的第六天一起去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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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完年啦,准备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