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相对而立,气势不输彼此, 但一身黑衣宽袍的从霄胜在容貌俊美冷逸, 无人可及,便是尊贵如大宴太子亦难免有些自惭形秽。
  赵明劼和从霄还未曾单独相见, 此时相见, 为何事,赵明劼心知肚明, 他耐心等待从霄开口,斟酌着该如何应对。
  “多谢太子赐解药。”从霄没有让他等太久, 缓缓开口, 神色一径冷漠,没什么变化。
  赵明劼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面带歉意苦笑了一下,说道:“国师大人大量, 不计较羽箴的胡闹, 本王谢过。”
  从霄眸色一沉, 嘴角轻扯, 俊美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并没有接他的话,只道:“太子离开大宴的这段时日,可知大宴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
  “大宴皇后已有身孕,据说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赵明劼吃了一惊, 宛若当头一棒。皇后多年未孕, 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有了身孕?若她生下公主那倒无碍, 若是生下皇子……那对他而言将是极大的威胁,皇后有了亲生子,有了依靠,便不会再支持他。
  “还有一事。”从霄瞟他一眼,过了一会才道,“你的父皇最近身体不适,听说许多国家大事都交由国舅处理,看来你父皇对国舅还是相当信任的。”
  赵明劼看向他,神情复杂,为他对大宴国事了解得如此清楚而心惊,他在大宴到底安排了多少眼线?这些事情,他身为大宴太子居然一无所知。
  父皇身体一向康健,怎会在他离开的短短几个月间就身体不适,还要国舅处理政事?而偏偏这个时候皇后有孕?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他居然还停留在大祁浪费时间!
  他叹道:“国师真是无所不能,本王佩服。本王感谢国师提点,明日便会向大祁皇上辞别回大宴。”
  “太子明智,那明日我便不送了。”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了脚步,略回转身,道,“太子妃与我夫人姐妹情深,还望太子善待于她。”
  赵明劼静默了一下,才沉声说道:“自然。”他目送从霄离开,眉头紧皱,内心沉重。若大宴局势真如从霄所说,他回大宴之后必定是艰难重重,行差一步便会万劫不复。或许,借助大祁之力他才能够翻身。
  而大祁的掌权者,到底谁才能助他一臂之力?是秦越,还是从霄?从霄方才提到薇薇,又是什么意思?
  许多疑问盘绕在他脑海,他需要花时间去一一理清。
  *
  “方学士挺喜欢你的。”秦薇薇在院子里的榕树下站定,对着身后的秦樱樱说了这么一句。
  秦樱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话,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方岩昭喜欢她吗?不,不是的,他喜欢的是曾经的四公主,不是她。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秦薇薇抬头看着高大的树木,看着那在寒冷的冬日依然常绿的叶子,看着那叶子里透出的蓬勃生命力,声音有些飘忽,“在见到从霄之前,我从没喜欢过谁。”
  哎?秦樱樱心里怪怪的,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她喜欢从霄吗?她不是已经嫁给赵明劼了吗?赵明劼看上去待她也不错呀。
  “我第一眼看到从霄时,觉得他就好像是从天上下凡的谪仙一样,是来拯救我的……”
  谪仙吗?秦樱樱默然,从霄更像是从地狱来到凡间的冥王吧,他哪里是一个会去拯救别人的好人?
  “可那样出众的一个男人,我却依然对他提不起兴趣呢。”
  咳,咳咳!秦樱樱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这个二皇姐说话还真是让人猜不到下文。不过,没兴趣就好,省得她烦恼。
  秦薇薇回转身看着她,看着她纯真美丽的容貌,微微一笑:“樱樱,国师和方学士都很优秀,你喜欢谁?”
  “自然是喜欢我自己的夫君。”秦樱樱想也没想就回答。她不是以前的四公主,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男人是从霄,嫁的人也是从霄,他宠她、护她,她没有任何理由再对其他男人动心。
  “喜欢自己的夫君吗?”秦薇薇重复着她的话,若有所思,半晌,又笑了,“我估计很快就要随殿下回大宴了,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相见,虽说我们姐妹相处的时日不长,可你却已是我在宫中最亲近的人了。”
  “二皇姐,若是有缘,我们肯定会再见的。”
  “嗯。”秦薇薇点了下头,余光看到从屋内走出来的从霄,对她说道,“去吧,他出来了。”
  秦樱樱转头看到从霄,开心地跑了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对着秦薇薇挥了挥手,离开了嘉临轩。
  隔日一早,赵明劼以联姻一事已成,两国合作之事已稳,向秦越辞别,带上秦薇薇匆匆赶回大宴。
  回到大宴后,宫中情形果然如从霄所说,皇后已经身怀有孕,而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皇后和国舅一脉逐渐掌控朝中局势。虽然皇后对赵明劼依然看重,但赵明劼却深深感觉到了危机。
  而他们回到大宴没多久,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赵羽箴在一次出宫途中被劫,被人喂下整整一瓶葆丽丹,虽然经太医及时救治保住性命,却容貌却变得丑陋,并且再也不能生育子嗣。
  赵明劼心知这是从霄的报复 ,但他们早已离开大祁,她又是在大宴出的事情,谁会怀疑到从霄的手竟会有伸得那么长,所以尽管她疯狂地喊着是从霄害她,却没有人相信,皇后虽然心疼,但她更关心自己腹中的胎儿和宫中的权势,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心她。而赵羽箴认清这一点后,更加绝望。
  *
  快过年了,进入大寒节气,天气越来越冷。
  从宇忙完了祭祖的事情后,把整个国师府装点得喜气洋洋,说是大哥娶了妻是天大的喜事,过年的时候要好好闹上一闹。
  他乐得忙活,从霄和秦樱樱便由他去了。
  火盆里的碳火烧得正旺,整间屋子暖和得很,从霄坐在榻上翻看着书,一页一页,看得认真。他的身后,秦樱樱趴在榻上,也在看书,她一手撑着头,一手翻着书页,两条腿翘在空中交叉着,看着便怡然自得。
  她的进步很快,和乾坤八卦镜相关的术法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一些简单的术法偶尔也能成功,不过从霄交代她在人前不得展示,她便只在和他相处时跟他闹着玩儿,比如说利用乾坤八卦镜藏起自己让他找。
  从霄翻完书,把书合上放到了一边,转头看到她翘着的两条小腿,心念一动,伸手在她的脚底心轻轻挠了一下。
  “呀!”秦樱樱痒得叫了一声,翻转身看着他,嗔怪地说了一句,“你干什么呀?”
  从霄没有回答,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了她的腹部,左手轻轻抚了上去,“心儿乖不乖?”他低声问道。
  秦樱樱默然,一个多月的胚胎而已,她自己都感觉不到呢,哪里知道它乖不乖?唉,若是肚子里的小家伙能健健康康成长,等它出生了,这个当爹的不知会多欢喜。只是……也有大夫为她把过脉,可连她有孕都诊不出来,可见那小家伙真的一点也没长。
  “乖,很乖的,你多摸摸它,它就更乖了。”秦樱樱顺着他的话说,只想他高兴一点。
  从霄怎会不知道她是在哄他,不过他还是如她所愿,在她的肚子上打着转多揉了几下,揉得她舒服极了,看着她发丝微乱、妩媚撩人的样子,他的眼神暗了暗。
  腰带被解开了。秦樱樱察觉到后,迅速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向了他,却正好掉进那两汪深潭中,原本想阻止的手自由垂落,她的身子也变得柔软下来。
  自从得知她怀孕,他便很少碰她,每次碰她都是小心翼翼,压抑得很,生怕伤到孩子。
  这一阵,他又忍了很多天呢。
  她的脸泛起一丝微红,就好像刚成熟的小桃子一样,青涩中透着娇媚。她伸手拉住他靠近自己,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其实,没事的……”她低声地说着,害羞极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地邀请他,多多少少觉得尴尬难为情,可一想到他憋得难受,她又有些于心不忍,何况,她还是很喜欢的……
  “嗯。”他的喉结动了一下,俯下身在她香甜嫣红的唇上落下一吻,单手扯开了她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肚兜。他正想进行下一步,门口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他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冰冷。
  “大哥,大嫂,你们在里面吗?我进来啦!”是从宇的声音。
  秦樱樱吓得赶紧推开从霄,坐起身,手忙脚乱地穿好自己的衣服,缩在他的身后,脸更红了。
  从霄冷冷地吼道:“给我在门口站着!”
  门口的从宇敲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他这个过来人一下就猜到了里面在干什么,大哥的声音明显就是欲求不满、恼羞成怒嘛!完了完了,打扰了大哥的好事,不知道大哥又要怎么给他穿小鞋了,悲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