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欢很坚决地又转过了身,在她刚要闭眼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玻璃碎地的声音。
她没来得及多想,便起身下了床。
楼下,那个男人趴在那片洇满了红酒的地上,一动不动。
“穆至森!你到底要干嘛?!”
余知欢大声喊着,几步跑下楼。
当她把醉醺醺的穆至森从地上拉起来时,穆至森伸手一把抱住了她。
两个人坐在地上,拥在一起。
“对不起……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对不起……”他微醺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又无助的哭腔。
吵架、冷战都不怕,余知欢就怕他这样。
可怜兮兮的,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面对原则性的问题,她也不是一点理智也没有。妥协,也得是适度的妥协。
她拿开穆至森的手,很认真地说道:“穆至森,我们公平一点。”
“怎么公平?”穆至森紧紧攥着她的手,醉眼朦胧地看着她。
“本来,我的人生规划是,30岁以前结婚生子。是结婚、生子,不是生子、结婚。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到你们家,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有什么未来。”
“从来……就没有么?”穆至森的心被她的话刺痛了一下。
余知欢想了想,摇头道:“也不是……今天就想过……”
她的手,被穆至森又攥紧了一点,有些疼,可是她没有反抗。
“那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和我一起回去见我爸妈,只要他们认可你,我们就试一试……”
“真的?”听到这话,穆至森的酒好像都醒了一半。
“我还没说完。”余知欢都不忍心打击他,“要是我爸妈不同意,那就……”
“不可能。”穆至森信心十足地说道,“就上次,我觉得他们对我很满意。”
余知欢无奈地摇摇头,第一次觉得他也有天真的时候,“那是因为他们以为你是姓谢的。”
穆至森听到这个姓,脸上明显表现出了不屑且厌恶的神情,“余知欢,难道你认为我不如他?”
他问的这个问题,让余知欢有些头疼,“不说了,我扶你上楼睡觉吧。”
她拉着穆至森的手,穆至森却赖在地上不走,“不行,我从来都没问过你姓谢的事情,既然今天说到了,那我们就聊一聊。”
“我不聊,有什么好聊的。”余知欢白了他一眼,“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上去睡了。”
穆至森长长地叹了口气,口齿不清地低喃道:“从前,把我当成别人,抱着……亲着……现在,还觉得我不如别人……余知欢,你对我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余知欢?”
“余知欢!”
余知欢趁他酒话连篇、牢骚满腹的时候,早就一溜烟跑上了楼,任他扯着嗓子在楼下大喊,也丝毫没有理会。
渲州傍晚的海边市场,应有尽有。尤其海鲜,更是又便宜又好。渔民们赶海回来,给海边小城带来了热闹的烟火气象。
余长滨骑着电动车,载着周美青,把市场上最好的鲜货全都收入囊中,两口子高高兴兴地回家,在厨房里一顿忙活。
“叮咚——”
门铃刚响起一声,周美青便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往外跑。
“你小心点儿!人都到门口了还怕跑了不成!”余长滨一边颠锅,一边笑着嘱咐盼“女婿”心切的妻子。
“你别说我,你也赶紧来!”周美青头也不回地命令丈夫,可刚跑到门口,她又想起来,“呦,我这衣服都忘了换了!”
于是,她又慌慌张张地改道跑回了卧室。
“叮咚——”
门铃被人按下,又响了一声。
“你别催。”站在门外的“上门女婿”,低声提醒站在他前面的这户人家的女儿。
“我说我有钥匙,你非得让我按门铃。多此一举。”余知欢撅着嘴,嘟囔了一句。
“我第一次来拜访,这是礼貌问题。”穆至森很严肃地纠正她。
余知欢抬起手,故意将他的领带又打紧了一点,调侃道:“一会儿热了也别脱西服啊!记住,礼貌问题。”
就因为来之前,他挑了一身规规矩矩的西服穿上,一路上也不知被余知欢笑话了几回,搞得他现在看着自己这身西服都有点别扭起来,“有那么奇怪么?”
余知欢用看异类的眼光上下扫视着他,并且捂着嘴偷笑:“有,特别有。”
穆至森蹙着眉,正犹豫脱不脱西服呢,面前的大门就突然打开了——
余知欢的母亲周美青满面笑容地站在那里,只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女儿身后的那位穿着西服青年——身形挺拔、丰神俊朗、气质不俗,这一次见,比上一次还要令人满意,周美青乐得频频点头。
“小谢来啦?真好!真好!”
一声“小谢”,就把穆至森喊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站在他前面的余知欢更是心中一颤,脸上写满了尴尬。
“妈……他……他姓穆……”余知欢摸了摸鼻子,小声地说道。
“什么?!”周美青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穆?!不是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