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时候是怎样一种滋味？
大概，就是她现在这样吧。
以为有了希望，却又瞬间破灭的一刹那。
“对不起。”霍臣的声音有些飘忽，不知是李不思现在恍惚，还是他的情绪也很差：“是我刚刚失控了，我不该对你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但就算我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了，还是会有克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很可笑吧，大概人都是这样，明知会犯错还要犯错的动物，我也不例外。”
听着男人带着浓重讽刺意味的自嘲，李不思只觉得心疼。
哪怕她觉得自己才是受伤最厉害的一个。
“没关系的，我……一点也不在意。”李不思觉得好像不是自己在说话了：“能听到霍总喜欢我，已经很……荣幸了。”
“是吗？”霍臣轻微的嗤鼻，笑了，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李不思这样浑浑噩噩的反应：“只是荣幸而已吗……”
李不思终于觉得喉头噎得生疼，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会只是荣幸而已？
在他说喜欢她的一刹那，她甚至已经幻想到他们白发苍苍的样子。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这话是我说的，做不到的却是我。”终于，眼睛适应了黑暗，夜晚的月光，将男人错落有致的面容里的悲伤，暴露无遗：“我一直让你留在我的公司，甚至用沉思的名义将你留在霍家……这些，根本都是我对你一厢情愿。我知道你说喜欢我，应该也像是你喜欢其他人一样吧？”
李不思怔了下，喜欢……其他人？
她的心就只有这么一颗，这话，这个男人怎么说得出来？
可还没等她开口，也不知如何开口，男人的声音便继续了下去：“不管是五年里，你那些所谓的男友，还是杨小志，你应该都是很喜欢的吧，就像你刚刚没有推开我，还回应了我……虽然我很开心，可我知道，你不会属于我，我也留不住你。”
“那如果留得住呢？”李不思顾不上解释，一把抓住霍臣的手腕，这个男人平时有力的手腕，这一刻，竟然瘦弱的不堪一握。
霍臣低着头，没有挣脱李不思，但语气神情里，都是说不出的伤感：“要是再早两年，我没有遇到那个女人，哪怕你李不思跟全世界的男人都恋爱过，我也会不遗余力的将你抓回来，因为我喜欢你……喜欢的自己都不清楚有多喜欢，喜欢的，都要发疯了……”
“可现在，我……赌不起了……”
李不思觉得心跳在一点点凋零，呼吸也变得无比寒冷，窒息。
“你大可以笑我懦弱，无能……但现在的我，已经无法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人，辜负自己的责任了 。”
在她没有参与的五年里，男人终究……还是和她形同陌路了吗？
责任？
的确，婚约都有了，他一定，也像是喜欢自己一样的喜欢过那个女人吧。
霍臣这样的男人，绝对不会拿感情开玩笑，他的婚约，一定是真心诚意的。而她，不过是一个错误罢了。
只是不甘心。
就算知道了不可能，还是那么那么的不甘心……
李不思很想对霍臣说，哪怕只是无用的争取，也想要告诉他，她这一颗心，从来只喜欢过一个男人，那就是他！
她才不是什么不确定的人，不是花心的人，只是……她害怕不花心，就活不下去罢了……
但是知道错了，现在改，还有机会吗？
“对不起。”又是这样一句沉甸甸的话。李不思觉得，自己难受的像是要死掉一样，但尽管这样难受，还必须不能表现出痛苦。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李不思咬咬牙，疼痛总能让理智很快恢复：“你说的对，婚约大事怎么能随便，况且，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来得快，去的更快，这段时间霍总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差点要爱上霍总了……”
心。这次真的要死了。
这样难受的话，这样在电视剧里看到，李不思都会跳脚大骂的矫情台词，想不到有一天，竟也会被自己说出来。
世界真的太奇妙了，奇妙的让人像是荒诞的木偶，总是不能自主的表演虚假的戏码。
霍臣手轻微的动了动，表情晦暗不清，李不思赶忙松开手，他沉闷的呼吸在此刻分外清晰：“是这样吗？差点爱上，只是差一点而已……但是差了一点，就是永远都不可能的结局。”
那若从来都没有差了这一点呢？
男人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李不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可还是忍住了。
既然不可能了，还要说出来让男人一遍遍的对自己道歉，甚至自责，她舍不得……
到家，已经很晚了，可将李不思送回来后，霍臣就又匆匆出门了。
两个人一路无话，李不思当然也不知道男人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只是霍臣下车时接了一个电话，她隐约听到，男人轻唤了一声“江心”。
怪不得从和她吃饭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
原来，是苏江心有事找他。
看来王婉璐没有骗她，苏江心确实就是和霍臣有婚约的心上人，至于霍臣之前为什么不承认，大概就是因为她这样一个意外吧。
不过以后，这个意外，就不存在了。
毫无睡意，李不思一夜都在赶工沉思的设计图，凌晨的时候，顺便将行李全部收拾好了。
她也应该离开了。
沉思结束了，霍臣和李不思，也彻底结束了。
到公司的时候很早，各个办公室里都没几个人，李不思直接就开始工作了，看着开机中的电脑屏幕，她觉得自己真像是变了个人。
真怀念那个混吃等死的李不思，虽然不思进取，但却无忧无虑。
“表姐。”李玉娇轻微的声音吓了人一跳。李不思回过头，发现她今天没穿制服，还没开口，就见她在自己桌上放了一封辞职信。
“你……”
“表姐，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昨晚我想了一晚，我决定回家了。”
看李玉娇的样子很平静，李不思才稍稍放心：“你应该回家的，你爸妈一定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