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的眼神流里流气,配合他故意加重的动作,云雾来的耳朵尖忍不住红了。
  她别过头,看墙上悬挂的的画,是一幅男女共舞的油画,出自一个西班牙画家,kerr送她的,此时被祝凯旋撑在她旁边的手臂遮了个大半。
  伴随着颠簸,那画整个出现在她眼前、又很快重新被遮掩,再出现,再遮住……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在看什么?”祝凯旋亲昵地低下头来。
  云雾来的身体渐渐被他唤醒了,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干脆不说,气自己不争气,自以为狠狠瞪他,事实上眼神氤氲,面色潮红,亦嗔亦怒的模样。
  他喜欢她这幅样子,存心要她更失控,凑到她耳边跟她耳语:“既然你要去告我,那我只好多强几次了,尽量划算点。”
  云雾来要疯,耍狠:“你闭嘴。”
  当然她耍狠效果不大。
  待到结束,她跪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祝凯旋要求却挺多,洗完澡回来看到她还是维持原样子一动没动,他走到床边拍拍她:“起来了,陪我去买几件衣服。”
  除了一套睡衣,他没有换洗的衣物,显然不足以维持他在这里的生活需要。
  “买你个头。”云雾来无精打采地骂道。
  祝凯旋说:“那我没衣服穿了。”
  云雾来下意识说道:“那你活该。”
  “你确定?”他不怀好意地问。
  云雾来:“……”
  一小时以后,两人一道走在香榭丽舍大街。
  云雾来今日的打扮以舒适为主,她穿了双软皮的平底鞋试图缓解疲惫,但聊胜于无,于是态度颇为恶劣地催促说:“快点,速战速决。”
  祝凯旋把玩着手心里云雾来的手,对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店铺目不斜视,说:“那你给我挑。”
  云雾来心里有气:“你自己不会挑吗?”
  “行此浑身上下所有的衣服都是小随儿给他挑的。”祝凯旋振振有词,“大到衣服裤子,小到内裤袜子,全都是小随儿的眼光和品味,你能不能学学人家老婆?”
  一块逛街的时候,宴随跟云雾来说过为什么,她说这让她脱傅行此衣服的时候格外有存在感和归属感。
  而身为傅行此最好的哥们,祝凯旋显然也知道为什么,他非常淡定地说:“让你也有点存在感和归属感,省得你一天到晚害羞个没完没了。”
  “……”云雾来不想浪费时间继续跟他掰扯,就近进了家店,就差闭着眼睛瞎指,本来想挑些奇装异服给他以示报复,但想到带他出门,他就是她的脸面,所以她忍下了念头,没有付诸行动。
  祝凯旋隔几分钟就换一件衣服从试衣间出来,让云雾来看上身效果。
  他个子高,人也瘦,是个非常合格的衣服架子。
  她随便指了七件衣物,他一件都没白试。
  云雾来累死累活还被拖出来逛街的气消了大半,在心里猛夸自己,她的眼光真是没话说。
  不管是挑衣服,还是挑老公。
  “都要了。”她对导购说。
  她甚至大方地替祝凯旋买了单。
  “行此的衣服宴随都刷他的卡。”祝凯旋有种被富婆包养的不劳而获感。
  “开心吗?”云雾来问他。
  “开心啊。”祝凯旋没个正行,“你挑的,你买的,想必很有存在感和归属感了。”
  女人逛街的时候体力总是无穷无尽,谁也搞不明白这股力量究竟从何而来,云雾来彻底进入状态,脚步健朗,乐此不疲地替祝凯旋购置新衣。
  他现在有点像她小时候玩的芭比娃娃,她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装扮他,恨不得收集百八十套衣服给他换着玩。
  最后是祝凯旋拎不下了,阻止她的:“行了,买这么多衣服干什么,我又穿不完。”
  云雾来一愣。
  自他追来巴黎,她沉浸在与他形影不离的亲密中,竟然忘了这只是他们短暂的聚首,不日就要分别。他虽然没有说过自己什么时候走,但终归是不可能在这里长待的,他的家人在锦城,事业在锦城。
  肩上背负的责任、生活的轨道,全都在锦城。
  长相厮守只是美好的愿望,看不到曙光。
  他还没走,可她已经开始舍不得。
  云雾来看了一下自己的脚尖,再抬头的时候,尽量让自己若无其事:“也是,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还不知道。”祝凯旋说。
  “噢。”她轻声应了。
  短暂的沉默。
  祝凯旋把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手里拎满了各种各样的购物袋,没法去拉她或者抱她,所以他低下头,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脑袋:“至少等我用完带来的安//全//套再说。”
  “……”云雾来的伤感让他这句话搅乱了,她憋笑,“所以你带了多少。”
  祝凯旋随口胡说八道:“不多,也就一箱。”
  云雾来笑得直不起腰:“客死他乡不太好吧?”
  说着,两人来到路边打车,上车以后,云雾来跟司机报了家里地址。
  祝凯旋说:“别去家里,去酒店。”
  “……”云雾来秒懂,她摸了一下有点发烫趋势的耳朵,镇定跟司机改了口。
  余光瞥到祝凯旋张口,似乎要说什么。
  她心下有预感,耳朵立刻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制止他:“你别说话。”
  但祝凯旋哪有这么听话,非要说出来,仗着司机听不懂中文,他肆无忌惮,连声音都不想降低:“我想听你叫。”
  第55章 (二更)
  云雾来就知道!!!
  而且他说的比她预想的还要过分!
  这个寡廉鲜耻的男人,真是欠男德班的教育。
  “叫你大爷。”她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一边试图用冰凉的手去给自己的面红耳赤降温。
  殊不知,她越这样,他越来劲。
  “叫大爷就不必了。”祝凯旋笑着来拉她手腕,不让她遮脸,“真的想叫就叫爸爸吧,我喜欢听。”
  云雾来甩着手腕,但完全不敌他的力气,在他戏谑的笑容里,她只会狼狈地说“滚”。
  他当然不肯,一道在酒店办理了入住。
  酒店前台英文交流没有障碍,人生地不熟的祝凯旋不再需要依仗云雾来做翻译,反客为主,跟前台工作人员沟通起来。
  他说要有落地窗的豪华大床房,视野一定要好。
  云雾来架着墨镜,装作听不懂。
  酒店工作人员问:“那先生要定多少天的房间呢?”
  祝凯旋一时半会答不上来,他侧头看向云雾来。
  云雾来回视,跟前台一样,她也在等他的答案。
  祝凯旋沉默一会,说:“五天。”
  他临时出来,安排好的工作计划全部打乱,加上来回的路程时间,五天已经很任性。
  云雾来低头看自己脚尖。
  五天啊,好短。
  好像是惴惴不安的犯人等到了判决结果,怅然若失地同时,也感觉到尘埃落定的踏实。
  “五天,好的。”前台准备录入。
  “等等。”祝凯旋看着云雾来的样子,改了口,“七天吧。”
  云雾来脚尖来回踢着地面。
  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可怜巴巴的两天,稍微好受点了,但貌似也没有太好受。
  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摆到了台面上,异地。入不了普通情侣法眼的一天两天,异地情侣要思前顾后才能省出来。
  祝凯旋低下头来,与她平视的高度,商量的口吻:“先七天,不够再加。”
  反正帷风有他爹顶着,他真的想多撂几天挑子,问题也不会太严重,大不了当个纨绔不孝子。
  “随你,我又没意见。”云雾来不看他,小声嘟囔。
  祝凯旋笑道:“那我怎么看有人一副快要哭的样子。”
  云雾来反驳:“谁要哭了。”
  祝凯旋摸摸她的头,言行举止间,体现了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宠溺、包容和爱护。
  前台递来账单,祝凯旋看一眼,心安理得递给了云雾来。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云雾来:“……”
  祝凯旋的巴黎之行,心安理得当起了云富婆包养的小狼狗,浑身的行当要她买,就连开房也不打算自己掏一分钱。
  虽说某种程度来说,他们是夫妻,法律层面上,婚后的收入都属于共同财产,没有你的钱我的钱的区分。
  但他们是这种共享共同财产的关系吗?
  显然不是!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也完全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财政状况,只是彼此都知道对方手头挺宽裕,仅此而已。
  所以,祝凯旋就是打算白//嫖。
  前台还在等着,云雾来不想让别人看【这两个人干柴烈火来开房,看似你侬我侬,事实上连房钱都要互相推脱】的笑话,木着脸刷了卡,签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