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傅行此很快消化了这个重磅消息,唯一奇怪的是,祝凯旋为什么叫他不要生气,祝凯旋和云雾来能够重修旧好,他当然会为兄弟高兴,谈何生气。
  下一秒,祝凯旋就告诉了他为什么。
  “我和云雾来三年前就领证了,我送她去机场那天,我们两个人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
  领证的事情,祝凯旋不是没有想过要告诉傅行此一声,凭他们的关系,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是要告诉的。
  但每每话到嘴边,祝凯旋又咽了下去,他不想聊云雾来,也不知道要如何向别人解释自己这段很冲动、很莽撞、甚至可以说是很不负责的婚姻。
  他一次次想诉说,又一次次憋回去,最终深埋心底,再也没有吐露的欲//望。
  几个月前,傅行此举行婚礼之际,祝凯旋差点就要说了。
  傅行此挑选伴郎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祝凯旋,当时祝凯旋问了他一个问题:“我要是比你先结婚了,你还让我给你当伴郎吗?”
  现如今传统习俗比从前松动不少,但是一般情况下,伴郎伴娘的第一人选仍是未婚人士。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符合伴郎的标准。
  “当啊,什么年代了,谁还信封建迷信那套。”傅行此不屑一顾,说到这个,他先预定了祝凯旋的伴郎,“等你结婚,你记得找我给你当伴郎。”
  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结婚的时候,身边是最爱的女人和最好的兄弟。
  虽然得到了傅行此表示不介意的保证,不过保险起见,祝凯旋装作不经意咨询了几个长辈,然后得到了一致的答案:“如果只是领证就没关系,没走过婚礼仪式的人能当伴郎伴娘。”
  邓华风只当祝凯旋此问是在打别的主意,还郑重其事地警告他:“到时候你结婚的时候,可不许让行此给你当伴郎啊。他在你前头结婚了,再给你当伴郎,不吉利。”
  于是乎,祝凯旋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向傅行此隐瞒了自己领证的消息。
  而对云雾来来说,知道祝凯旋能给傅行此当伴郎,那她当然也无需担心自己当伴娘的问题。
  所以他们这一对夫妻,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傅行此和宴随当了伴郎伴娘。
  傅行此面无表情地在祝凯旋面前坐了足足有十几秒钟,期间什么话也没说,到最后,他抬起了双手,两手都比了表示愤怒的中指。
  祝凯旋也冲他比了两个中指,提醒他:“说话算话,答应了不生气的。”
  第18章
  傅行此不但生气了,还无视祝凯旋“暂时保密”的要求,扭头就发了条微信,把消息告诉了老婆。
  宴随正在给一个塑料姐妹花庆生,收到微信直接从party离开了,前来寻找两人。
  她还从party上顺来了两瓶红酒,用来庆祝。
  夫妻俩态度高度统一,一个软磨一个硬泡,就差把刀架在祝凯旋脖子上,非要跟着他一起去找云雾来。
  怕祝凯旋半路跑掉,所以到了停车场,宴随没上老公的车,而是跟着祝凯旋上了他的车。
  祝凯旋对这两个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问傅行此:“老婆都不要了?你是个人不是?”
  傅行此无视了他的问题,只问道:“云顶水岸?”
  云顶水岸就是婚房所在的小区的名字,前几年祝凯旋忙里忙外准备婚房,傅行此当然是知道的。
  等红灯的间隙,祝凯旋给云雾来发了条短信告知她:「行此和小随儿知道了,现在过来看你。」
  宴随在副驾驶上看到了,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你们聊天,用短信?”
  “复古。”祝凯旋说着把手机锁屏放到了中控台。
  “是压根没加微信吧。”宴随一语道破。
  祝凯旋:“……”
  收到祝凯旋短信的时候,云雾来才刚刚解决晚饭。
  前头的时间,她一直在房子里四处转悠,以至于忘记了时间。
  不难看出来,祝凯旋在这套房子的装修上费了很多的心思。很多细节,她甚至早都已经忘了,看到才又记起来他们确实这么说过,也记起当时他们说这些话的场景和模样。
  她仿佛看到了几年前他为他们的未来努力的样子。
  她的心脏一阵钝痛。
  祝凯旋一行三人到得很快。
  宴随第一个进门,先是被玄关墙上的巨幅拼图吸引了目光,愣住了。
  她只当这里是祝凯旋一处不常住的住所。
  傅行此后进门,给她解答:“这里是阿凯准备的婚房。”
  “婚房都准备好了?”宴随明白了,这才记起跟云雾来打招呼,过来轻轻抱了她一下,调侃道,“祝太太,你非常不厚道哦。”
  云雾来给祝凯旋当了三年多的老婆,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宴随说“祝太太”的时候,祝凯旋刚好最后一个进门来,他两手各拿了一瓶红酒,换成一只手拿,反手关上了门。
  两人的视线交错,然后各自若无其事地移开。
  “抱歉阿随。”云雾来拍拍宴随的肩,“我以为你们早就知道。”
  凭祝凯旋和傅行此铁到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的交情,云雾来怎么都没想到傅行此居然不知情,前次回来,她只当傅行此宴随夫妻俩是顾忌她和祝凯旋关系微妙,才绝口不提他们已经领证的事情。
  傅行此接过话头:“这几年来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告诉过我,装了三年单身狗,我一直到今天才知道。”说着说着他忍不住来气,“结婚都不告诉,这种朋友要来有什么用,不如绝交算了。”
  “那你赶紧走,我本来也没邀请你过来。”祝凯旋从后面走过来,径直绕过阻断墙,往客厅去了,将两瓶红酒摆上餐桌,只招呼宴随,“小随儿,坐,就当这是自己家里。”
  傅行此走当然是不可能走的。
  四人一块在长西餐桌前坐了下来,开了红酒,一块聊着天。
  有关这些年来,祝凯旋云雾来的爱恨情仇和相关细节,傅行此和宴随夫妻俩先前都了解得差不多了,这会两人没再多问,只是不动声色地调动氛围,说些轻松的话题,避免某对分居三年有余的夫妻冷场。
  云雾来话不多,她一直不是热闹的性格,现如今她和祝凯旋关系不正常,她更吝啬讲话。
  不过,这个氛围她感到非常自在,她像是漂泊了太久,终于回到久违的温暖港湾,浑身都松懈下来。
  宴随在party上已经喝了不少酒,酒劲上来,她懒懒地靠在云雾来肩膀上,也不说话了。
  两人一起看着对面两个男人开启互怼模式。
  宴随笑起来,问云雾来:“云雾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就畅想过这样的生活。”
  云雾来怎么会不记得。
  云雾来,祝凯旋,宴随,傅行此。
  情人和朋友。
  青春年少的时候,他们一起想过的未来不过如此。青春的爱情和友情灿烂依旧,大家住得很近,然后隔三差五一起聚,喝喝小酒聊聊天,热热闹闹。
  遥远的记忆很鲜活,活到云雾来至今还能清晰回想起那时候的心理活动。
  宴随提议:“我们可以买一栋房子住到一起,那就特别热闹。”
  云雾来表示同意:“可以,我们再养个猫猫狗狗。”
  傅行此坏笑着看祝凯旋一眼:“我是随便,估计凯子做不到。”
  祝凯旋果然不答应:“当邻居就够了。”
  宴随不解:“为什么不要住一起?”
  他和傅行此两个明明就像连体婴一样,巴不得二十四小时待在一块,她本以为他们特别向往一起住的生活。
  祝凯旋:“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宴随追问。
  而这个时候,云雾来已经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祝凯旋为什么不同意了。虽然她和宴随同岁,但好歹比宴随高出两届,懂的事情也更多。
  还不是因为男生满脑子的黄色废料,一旦住一起,打卡的地点会很有局限性。
  而傅行此之所以说随便,是因为他有个傅明灼要养,把妹妹养大之前,不可能过二人世界,所以才不在乎同一个屋檐下再多两个人。
  祝凯旋在云雾来嫌弃的眼光里搂过她的脖子,把脸靠到她头顶,笑眯眯地对宴随说:“乖,别问,等你长大就懂了,你看你云雾姐姐,她就不问。”
  这天,四个人聊到很晚才散,两个男人一块收拾了桌子,傅行此宴随夫妇俩起身离开。
  祝凯旋拿上垃圾,和云雾来一起走到玄关处送人。
  傅行此只当祝凯旋是要下楼丢垃圾,朝他伸手:“垃圾给我。”
  祝凯旋踢开拖鞋,三两下换好了鞋子:“我自己丢。”
  宴随明白过来了:“你要走?”
  “嗯。”祝凯旋应道。
  傅行此:“你不住这?”
  祝凯旋再度“嗯”了一声。
  傅行此忍不住想骂人了,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祝凯旋往屋子用力里一推,然后“砰”一声,把门给从外头给关上了。
  祝凯旋没设防,趔趄着往后倒退,手里的垃圾散了一地。
  云雾来同样没料到傅行此会来这一招,加上喝了酒不胜酒力,反应能力慢半拍,眼睁睁看着祝凯旋后退,撞到自己身上。
  等到站稳,两人一个往前走,一个往后退,分开距离。
  气氛有些微妙。
  祝凯旋问道:“还好吗?”
  倒退过程中,他记得自己踩到了她的脚,男士皮鞋鞋跟坚硬,怕是有些踩痛她了。
  “没事。”她完全没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就算说痛又能怎样,又不是以前能让他亲亲抱抱举高高安慰一通。
  反正过会就不痛了。
  祝凯旋没说信不信,他“嗯”了一声,开始蹲下身捡地上散落的垃圾。
  他一边快速把垃圾仍未垃圾袋里面,一边说:“跟我爸妈说过了,你明后两天有什么安排?”
  云雾来回答说:“有点零碎,晚上都有空。”
  “后天晚上不是有个派对?”祝凯旋抬起头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