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御书房已是半柱香后。
“听闻今日淮祥园甚是热闹。”刚走近,萧恒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便传来。
林琳微愣,仅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又恢复到了平静,微微欠身,“陛下万安。”
萧恒见一脸平静的林琳笑出了声,摸着下巴,似笑非笑,“若是寡人没有猜错的话,皇后此刻正往这边而来,而敢让皇后挪步的人整个皇宫除了寡人,恐怕就只有你了。”
听此,林琳的眉头瞬间拧紧,所以这是到底是在嘲讽她的大胆还是在讽刺她看不清形势?
“小八你如何看?”
萧蔷?
林琳抬起了头,这才发现萧恒已经不知何时起身,此刻正背对她而立。
因看不清萧恒的表情,所以她无法猜测萧恒问这话的真实用意,忐忑的道:“民妇有些不明白。”
“你明白,吃了一次暗亏的你如何会不明白?”
所以这是在告诉她,淮祥园的一切都在萧恒的掌握中,不仅如此,还知道这一切都是萧蔷引起的?
思及此,她的心微颤,汗毛竖起,既然萧恒一切都知道,为何还这般纵容萧恒?
“小八很像她像她的母妃,她的母妃是一个沉稳的女子,小八比她的母妃更甚,不仅有她母妃的沉稳还有志有谋,可惜啊,生为了女子,若是男子,你寡人又岂会如此耗费心神?”
最后那一声叹息带着丝丝落寞, 让林琳分不清到底是萧恒在惋惜,还是在透过萧蔷在怀念某人。
“陛下万安。”皇后那不动声色的面容下此时早已惊涛骇浪,她早就知道萧恒对那死去的贱人念念不忘,只是不曾想萧恒居然还有这层心思?可惜生为了女子?
藏在袖子里的手早已穿过肌肤渗进了肉里,尽管如此,还是没能失了该属于她的端庄和华贵,在嬷嬷的搀扶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感受到皇后的视线,林琳立马从思绪中抽离了出来,欠身问安道,“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眼都不抬一下,旁若无人般道:“徐嬷嬷,这宫中的规矩何时变了?”
林琳眉毛微挑,心里暗道:糟了,自己居然忘了皇后本就不是一个善茬,更何况皇后好像听到了皇上的惋惜。
惋惜?
她睁大了双眼,她可没有忘记方才皇上可是说了这皇后正在来御书房的路上,既然知道还说了那番话, 那皇上到底是何用意?
压下心里的震惊,将头埋得更低了,不作答,因为她深知无论她怎么回答都是错,既然都是错,那倒不如保持沉默,另外她也想看看萧恒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行了,脑细胞至少死了上千,难怪说伴君如伴虎,这也他娘的累了。
徐嬷嬷刚要以蔑视皇后为由拿捏林琳,萧恒却在这时候开了口,“罢了,林夫子本就是寡人请来的客人,规矩什么的就免了吧。”
皇上都已经这么说了,若是她这个做皇后的再继续追究下去,那倒是显得她小肚鸡肠了。
雍容一笑,望着林琳,“早前本宫就时常听闻陛下夸赞于夫子,心中对夫子甚是好奇,今日一见果然不失所望,让本宫好是一番惊讶。”
“皇后娘娘抬举民妇了,民妇一直谨记着自己的身份,能得皇上和娘娘的抬举是民妇几世修来的福分。”一番恭维的话说下来脸不红心不跳,这对于前世的她来说再为熟悉不过。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其中自然包括皇后。
“你这张嘴倒是甜。”换了一个姿势,单手扶着下巴,“说吧,今日在淮祥园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琳恭敬的对皇后点了点头,如实回复道:“说来这事也算是个误会,想来也是八公主童言无忌罢了。”
她断然不能将一切的责任推给萧蔷,且不说现在她拿不准皇后和皇上对萧蔷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就是知道了她也能将责任怪罪到萧蔷的身上,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夫子。
皇后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眉毛微挑,“童言无忌?夫子这话是在欺骗自己呢?还是在欺骗本宫?”
林琳立马低垂下了头,心跳加快了不少,难道萧蔷会说祝她好运的话,原来皇后居然这么难缠.
“皇后娘娘息怒,民妇这话不曾带半点的欺骗之意,皇后娘娘的身份高不可攀,民妇又岂敢和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是八公主不懂规矩?”皇后抓住了话柄,质问道。
对此,林琳极为的无奈,有道是百嘴难辩。
“民妇绝没有此意。”硬着头皮道。
皇后这次没有了耐性,拍桌而起,看着萧恒,“皇上对此事怎么看?”
在一旁看戏的萧恒忽然被点了名,眉毛往上挑了挑,轻咳了一声,“寡人觉得这事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八一向都不爱说话,此番好不容易遇到了夫子这般奇特的人难免心怀敬佩,所以所说的话难免有些激动,皇后也年轻过, 想来也不会和小八那个孩子较真。”
怎么会说姜还是老的辣,林琳是真真的见识了一番。
萧恒简单的话不仅将此事给解释了清楚,还断了皇后的退路,若是皇后再继续追究下去,就是皇后蛮横不讲理了。
皇后轻哼了一声,对萧恒的话十分的不满,但到底还顾忌着林琳这个外人在场,不好发作,甩袖道,“既然如此,那倒是本宫大题小做了。”
在徐嬷嬷的搀扶下缓缓往外走去,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扭头意味深长道:“小八年龄小看不清事情的本质本宫可以理解,可夫子不同,夫子是皇上看中的人,那自然该为这些孩子做一个表率, 否则这旁人还不知会怎么说我皇家无规矩。”
林琳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变着方的说她不懂规矩?
可仔细一想,自己好像的确是不怎么懂宫里的规矩。
“皇后所言甚是。“萧恒接过了话,眼里噙着一抹笑意。
林琳被萧恒看得头皮发麻,直觉告诉她有不好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