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当归把东西塞在那人手里后便扭头离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居然会去帮那个人找导演要消过毒的针头和碘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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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第 24 章
  天苍苍, 路茫茫,道世间苦叹无常
  晚饭后,江远帆坐在楼梯上, 手撑着下巴哼着自己的新歌,看谢当归做小凳子。
  节目组忒不地道, 农具数量齐全, 准备的凳子只有五把,吃饭的时候还是把院子里那块石头搬过来坐的。虽然都是屋子租来就有的家具,不过好歹给他们凑足个整数吧?
  吃过晚饭, 收拾残局的活儿被两名女士主动包揽了, 谢当归便自告奋勇要用院子里的材料做根小凳子。
  这院子里的东西, 非常符合节目组的初衷,为了让他们没有偷懒的借口, 什么工具都给他们准备了一份,甚至还有各种说明书。
  做个小凳子其实并不难,而且他们就在这儿住一个月, 谢当归就准备做个简单的。
  把一块儿宽度适合的木板锯成一长两短三块, 然后把毛刺打磨掉,拼成匚字型,用钉子钉上, 一根简易的凳子就做好了。
  不过就这,也花了他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阿帆心情不错啊, 还唱歌儿。
  任冬端了盘切好的西瓜过来, 中午的时候他就想吃西瓜, 晚上跟导演换肉的时候顺便换了个,镇在了水池子里。
  任老师。
  江远帆这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跟他打了个招呼。
  手怎么样了?没事儿吧?
  节目组里并不只有六个忙碌的嘉宾, 还有一大堆工作人员和角落中的摄像头。谢当归先是找导演要了医疗箱,又直接在院子里把药给了江远帆,他手起泡的事一下子就被大家知道了。
  小问题,已经处理好了。
  江远帆抿着嘴,忍住笑意,明明是在跟任冬讲话,眼神却一直往谢当归那里瞥。
  那就好,你这手就适合弄弄乐器,砍柴什么的,太浪费了。
  本来来这节目就是锻炼来的,这次是我没有经验,下次我戴手套就好。
  不错,不错,现在能吃苦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能吃苦的人,才能在自己的路上走得更远。任冬赞许地点了点头,招呼大家过来吃西瓜。
  刚才他们收拾的时候,关在圈里的那只大白鹅越狱了,大家花了好一阵功夫才把它又赶回去,累得不轻,把它炖了的念头再度升起。
  任老师,来看看我这凳子怎么样!
  谢当归拿着自己的作品邀功,他可没忘了自己来这个节目的初衷。任冬是成名已久的老演员,也执导过几部不错的电影,打好关系他才能方便请教。
  任冬捞过凳子就一屁股坐了上去:可以啊,稳实得很!看来我这全能的称号该让给你了!你以后不当明星的话,去卖凳子也饿不死。
  啧啧啧,瞧你这话说的。人小谢要是不当明星了干什么不好,教跳舞不比卖凳子强?王启昌从后院过来,冲任冬翻了个白眼。
  两个老朋友相互打趣,谢当归也不能凑上去说任老师在跟他开玩笑,这不就让王启昌尴尬了吗?便也拿了块瓜开始啃。
  这山村的夜色真不错,光是亮度和数量,城里就比不上!
  得了吧,每一期节目都要说一遍,从草原说到海边又说到这儿,你不嫌腻我耳朵都听起老茧了。
  大家都累了一天,就吃完饭收拾好残局之后才得以休息,完全把蚊帐这事儿忘到了脑后,还是最细皮嫩肉的赵宜君叫痒,这才想起那花白大蚊子来。
  好说歹说,让节目组给弄了六个蚊帐。
  进入房间的谢当归和江远帆又陷入了沉默。
  谢当归干脆把他带来的书拿了出来,江远帆靠在墙上借着玩手机偷偷地看着趴他对面床上的男朋友。
  房子是木头房子,尽管开着窗,空气中也带着南方夏日独有的湿热,没多久谢当归的手心就一片黏腻。
  他虽然隔一会儿翻一页书,实际上书中的什么内容都没看进去。
  就像上山砍柴时一样,他总觉得江远帆在看他,但他借着翻身、拿手机往那边看时,那个人却一直在专心致志地玩手机,连动作都不带变的。
  又煎熬着翻了几页,谢当归终于看不下去了,把书合了起来。
  那边的江远帆也有了反应:你这是在为新角色做准备?
  谢当归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被他放在床头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其实这本书他已经看过两遍了。不过因为他并不是专科出身,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演技,每看一遍又能有新的收获。特别是在演过一次电影之后,才发现里边很多细节都很有用。
  随便看看。
  看来他要饰龙慎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虽然剧组并没有官宣,但懂的都懂。
  我要去洗澡了,你要先去吗?
  谢当归差点把你要一块儿吗脱口而出,还好他反应快,硬生生地扭了回来。
  他是个不喜欢独行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喜欢跟人一块儿,无论是逛街还是吃饭,都习惯叫个人陪同。旅游在脑子里想了无数次,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陪同,就一直没有实施。
  除了看书,打游戏他也不喜欢一个人玩。不过在他男朋友之前,每次打游戏都是在组队大厅找的队友,打完就抛。
  在盛世当练习生的时候,他们住的宿舍是公共澡堂,不过里边都有隔间,他去洗澡的时候总喜欢叫个室友跟他一块儿去,所以这会儿差点出糗。
  你先去吧,回来我再去。江远帆道。
  行。
  谢当归从行李箱里拿出了换洗的衣服。
  还好他们的助理是开着车在后面一块儿跟过来的,不然节目里有两个女嘉宾,晾衣服都是件十分尴尬的事。
  谢当归洗完澡回来,江远帆也收拾好了要用的东西,随后去了浴室,他注意到对方的手机被他就这么随意地扔在了床上。
  在他洗澡的时候,男朋友又发来了嘘寒问暖的消息。
  他马上回了一条过去,下意识地去看江远帆的手机,并没有像在《开心时刻》的休息室里那样亮起来。
  两人聊了没多久,江远帆擦着半湿的头发回到了房间,而男朋友的消息几乎是在他进门的前几秒才发过来,看来是他猜错了。
  但如果不是,这人莫名的行为岂不是更加可疑?还得再观察观察。
  江远帆借着身体的遮挡,把床上的手机飞快地塞进了枕头底下,从荷包里摸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来。
  他知道下午的话肯定不能打消谢当归对他的怀疑,所以在晚饭后找助理拿了个备用手机,刚好用上。
  几人辛苦了一天,休息的时间比平时要早,第二天也起得很早。
  谢当归睡醒时,江远帆的床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不见人影,外面的院子传来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一看时间,八点二十。
  他第一个想法是起得最晚要丢脸了,第二个想法则是下意识地觉得江远帆是故意不叫他起床,让他丢人的。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江远帆这样的做法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早起的换作是他,他也不会叫对方起床。
  既然做出了重新观察那人的决定,那就从消除偏见开始。
  昨天跟男朋友聊天的时候,他有句话谢当归觉得特别有道理:如果你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不是对一个人的偏见,那你就把引起这个想法的行为放在你自己身上,甚至是你喜欢的人身上,如果觉得没有什么不妥,那就是偏见。
  唷,谢谢也起来了?
  谢当归拿着洗漱用品下楼,王启昌正蹲在池子边漱口,看样子也刚起没多久。
  王老师早上好,其他人呢?
  他左看右看,没看到其他人的踪迹。
  你任老师趁早上天气凉快,带着那俩姑娘下地里干活儿去了。昨天她俩不是没去吗?今天闹着要去看看。
  所以他果然是起得最晚的,还好有王老师陪着他。
  那江老师呢?
  阿帆啊,厨房里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泡的豆子,用院里那磨弄了点豆浆,这会儿应该在炸油条。
  谢当归一愣,豆浆油条?
  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早餐,可惜来了首都之后,就很少能尝到家乡的味道了,只有偶尔回家的时候才能吃到几次。
  首都当然是有油条的,但不知道是他没找对店还是做法不一样,反正他在这边吃的油条都是绵绵的,比较厚实。而老家的油条用面不多,里外都被炸得酥脆,切成几段,放进豆浆里一泡,一口下去,又脆又多汁。
  也不知道这江远帆炸油条的技术怎么样,不过他是地地道道的首都人,估计跟他在首都吃到的那些差不了多少。
  你继续,我去上个厕所。完事儿咱俩把那稻子翻一下,早餐好了就叫他们回来吃早餐。王启昌站了起来。
  好。谢当归咬着牙刷含糊不清道。
  听王老师这么一说,他才闻到厨房隐隐传来的豆香味。
  洗漱完,王启昌还没从厕所出来,谢当归走进厨房,江远帆刚好从锅里捞出一根油条,光看外表应该没什么毛病。
  看到谢当归进来江远帆并不诧异,熟练地用刀切了一块儿,递给谢当归: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