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清清爽爽,端端正正地站着,那双眼如昨般弯起,冲着他微微一笑,笑意如春风化雨,冰雪消融,仿若漫天金光,无边彩霞都凝在这一笑当中。
他薄唇勾起,那么温柔笑着,什么都不说,只朝他伸出手来。
他明白他的意思,这一场爱情要想开花结果,不能只靠一人努力,必须也要自己主动走上去,握住他的手。
赵佑踏出一步,再一步,中雨忍耐不住冲上去,手指相触,感觉微凉中带着一丝=暖意,那么真实,他活过来了,是真的活过来了!
青葱猛然抓住他的手,一把扯进怀中,紧紧抱住,唇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眸底却已晶莹闪耀:“三儿,我的三儿,你终于来了……”
深情相拥,中无缝隙。
坚韧熟悉的怀抱,欲要揉入骨血的力道,梦里寻觅了千万次的场景,一切都是那么难以置信,却又那么真实无欺。
赵佑眼中含泪,按紧了他:“是,我来了,我庆幸我来了,你可知你这一觉,睡了好久好久。”
那么漫长,那么久远,令他几乎都已经绝望了。
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立刻在他的胸膛上来回摸索:“你的伤呢,被震碎的内脏呢,是不是都好了?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摸完又去摸他的腿,“腿伤呢?”
秦冲咧开嘴笑,拉住他的手,环在自己的腰际,摆放端正:“都好了的,你别乱摸,歇了这么多年,我可不能保证有太好的自制力。”
赵佑面上难得地红了红,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着,有太多太多的话哽在喉间,一时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秦冲拥着他的手臂,低叹:“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乐佑楼,和那块空白的石碑,我猜不透你的心意,也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我单知道已经过去了四年,心里又是惶恐,又是害怕,不敢去找你,只能在这里等……”
赵佑掐他一把,唤道:“原来你竟是个胆小鬼!”
“是,我就是个胆小鬼,所以我一直够不敢告诉你真相,怕你恨我,怨我,不要我……”
赵佑手掌掩住他的唇,喜极而泣:“好了,别说这些了,都过去了!”说罢又道,“我且问你,若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这样一直等下去?”
秦冲看着他,满目柔情,满心喜悦,唇边笑意越来越浓,却始终不作回答。
赵佑急了,伸手去掐他腰间,力道却甚是轻微:“你傻笑什么,快回答我!”
秦冲微微笑道:“路上你可曾看见位头戴斗笠的黑衣老人?”
赵佑不迭道:“看见了,他就是你师父吧?幽朵儿说这半年他来过好几次,是他救你的吧?”
秦冲点头道:“正是,师父长年在深山野外云游,得知我的死讯已经是一年前,他便悄悄找来,挖开坟墓查看,他说我这其实只是个假死,又说这寒玉棺是个好东西,可保肉身不腐,而我昔日泡过的暖玉神泉,服下的茯苓首乌丸、身上洒的像是神族的符水,不醉翁给我又喝又泡的药酒,都在我自身修炼的龟息神功下渐渐发挥作用,还有这块墓地,想来当年神泉被毁,泉水却没消亡,而是尽数渗进了地下,却成了个休养生息的宝地,最后再加上师父带来的一颗金丹,终于让我起死回生,堪堪捡回一条小命来,还因祸得福,将这羸弱多病的身子养得大好,你说,我把这天地间的福气都占尽了,可怎么是好?”
赵佑听他说得轻巧,却知道这其中凶恶丛生,天时地利与人和,所有条件必须具备,任缺一样都不能有今日之结果,越想越是后怕,不由得紧紧抱住他,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痴痴仰望,生生缠绕,怎么也不肯松手。
秦冲低下头,噙着浓浓笑意,深深看他:“你这记性好忘性大的,不是还在问我问题么?”
赵佑头埋在他胸前,嗅着他身上清谈好闻的气息,脑子里满是庆幸与惜福,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应道:“你说。”
“我都请师父去帝都报讯去了,还怕你不来?而且我其实心里也着急的,哪里还等得了他老人家,顶多再养个一两日,我便自己冲到帝都去找你。”
“那倘若我已经跟人成亲了呢?你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