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存在这里呆了三天,大概是因为傅和风要专心制定治疗计划的缘故,所以在这三天里面他从来没有见过傅和风,不过他一个人也挺能自得其乐的。这里看起来似乎不是医院之类的专业医疗机构,但是环境和治疗条件都非常好,顾思存一旦得了空闲就会在这里的小花园逛逛。
三天过后,顾思存终于见到了傅和风,傅和风告诉他,治疗计划基本已经制定完毕,只要他好好配合,痊愈的可能性非常高。
“但是,”傅和风的神色显出一点犹豫,“治疗的过程会很痛苦。”
顾思存笑了笑,然后说:“没关系,只要能够让我的身体恢复,不管什么样的痛苦我都愿意承受。”他看着傅和风的神色,想了想,又多解释了一句,“我以前练过武,那个过程也很痛苦,我都已经习惯了。”他故作轻松地微笑,“吃苦也是磨练的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对不对?”
傅和风看着顾思存,微微抿了一下嘴唇,他很认真的说:“我会尽量减轻你的痛苦的。”
顾思存笑了笑,然后说:“谢谢。”
自此之后,顾思存的治疗就正式开始了。
傅和风说治疗过程可能会很痛苦,这句话还真的不假。
这种新药吃下之后,会有严重的不良反应。顾思存第一次吃这种药的时候,反应尤其严重,他感觉咽下药没多久后,就有一种灼烧的感觉从胃开始蔓延。与此同时还伴随着晕眩疼痛等症状。
傅和风站在一旁,询问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算平静:“你现在的感觉?”
顾思存尽量用简洁的语言描述了一遍。
傅和风拿笔记下,同时关注着一旁的医疗设备。医疗设备连接着顾思存的身体,忠实地记录着他服药后身体的各项数据。
傅和风一边认真的记录着那些数据,一边在以极快的速度做着运算。
随着时间过去,这种药带来的的反应似乎似乎越加剧烈,那种灼烧感半点没有减退,此外似乎有一种疼痛从骨子里边冒出来,没一会儿,顾思存冒出的冷汗就浸湿了身上的病号服。
顾思存感觉自己的大脑几乎都要被这疼痛搅得无法思考。但是为了配合治疗,当身体感受出现变化的时候,他还是尽量描述了出来:“疼痛加剧。”
傅和风记录数据的手微微顿了顿。
顾思存说完之后,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从牙缝里面漏出一声轻微的□□。
傅和风虽然让自己专心于数据,但是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顾思存,他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去关注顾思存的情况。尽管他知道,此刻更应关注的是这些数据,只有根据这些数据对治疗计划作出调整,才能更好的帮到顾思存。
但是他总是忍不住稍微有一点分神,最后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如果不想出具体的办法去解决的话,他的担心带不来半分助益。
抱着这样的想法,傅和风才能让自己尽量无视顾思存的痛苦。
直到他听到顾思存颤抖的声线和那声压抑着痛苦的□□。
傅和风的视线终于再也忍不住,落在了顾思存的身上。
顾思存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实在是有点糟糕,他的双眼紧闭,眉头紧皱,脸色一片惨白,黑发一缕一缕的粘在额头上,嘴唇甚至被他咬出了血,他的身体佝偻着,消瘦的脊背弯出一个弧度,薄薄的病号服后边已经被汗水浸湿,透出他的脊柱的形状。
傅和风几乎忍不住想要给顾思存打一记止疼药。
但是不行。如果打了止疼药,这次的药就相当于白吃了,那顾思存这么久的痛苦也就相当于白受了。
傅和风看过很多病人,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顾思存这样牵动他的心,以至于让他失去了一个医生应该有的冷静。
傅和风最后微微闭了一下眼,然后将手上的笔记本交给了旁边的医生:“帮我记录一下数据。”
说完之后,傅和风转身出了病房。他本来是打算顾思存治疗过程中的每一项都亲力亲为的,但是他没有想到顾思存对他的干扰会这么大。
在顾思存这么痛苦的情况下,他根本静不下心去完成他应该做的工作。
这种药折磨了顾思存足足两个多小时,当身体的不适感褪去的时候,顾思存疲惫到几乎瞬间就睡了过去。
万幸这种药只有第一次的反应如此剧烈,之后顾思存再服用这种药物的时候,虽然依旧有不良反应,但是却比第一次轻松了许多。
当然这种轻松也是相较于第一次而言的,在傅和风看来,顾思存的所遭受的痛苦还是相当剧烈。
所以从那之后,顾思存服药的时候,傅和风便不再负责记录数据,不过虽然他将这份工作交给了别人,但是每当顾思存服药的时候,他还是会守在病房里面。
而服药只是治疗过程中的第一重痛苦而已,之后的复健训练更是让人苦不堪言。
复健训练往往在服药之后就要立刻进行,这就相当于顾思存在经受了几乎耗费了他大部分力气的折磨之后,还要再继续经受另一重折磨。
这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复健动作和之前的药效相结合之后颇有奇效,顾思存每次一做这些动作,牵动身上的肌肉发力,然后他就会感觉到受损的肌肉仿佛在被无数只蚂蚁咬噬,那样的感觉比纯粹的疼痛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当一套复健动作做完,顾思存身上的每一处受损肌肉几乎都被牵动,这也就意味着他身上只要有受损肌肉的地方都会有一种奇痒无比的感觉,这种痒还伴随着一点轻微的疼痛,让人越发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