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琏不停的轻抚着还在紧紧扯住弘历衣服的安琪尔,迫使她慢慢松开了手。
“别走,别走……”富察容音紧皱眉头,似是被噩梦给缠住了,没想到哄好了两个孩子,还是没能哄住这位小祖宗,弘历只好停住离去的脚步,又轻哄了好几句“不怕,不怕,我在呢……”才慢慢松开了她紧握住自己衣袖的手。
看着外面一片灰暗,他的心颇有些惆怅,眼下这片狼藉,又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啊,身后还是似有若无传来了安琪尔的呢喃声“哥哥,我真的不漂亮了吗……”
“爷……”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侧福晋什么时候牵过了一匹马,“快去吧,皇阿玛还等着您呢?”
他有些诧异,刚刚看着有人牵马而来还以为是李玉,没想到却是她,却也是没有多言几句,便是转身上马,“福晋身子有些不适,这府里你便先多照应着。”终究还是不曾深爱吧,看着骑马远去的弘历,她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富察容音醒来是在一场噩梦之后醒来的,外面一片黑漆漆的,她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她只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像是又重生了一回一般,只觉头痛欲裂,这临时的帐篷,周遭也只见
一盏烛火被风吹的忽明忽灭的,所幸趴在她塌边的两个孩子无事,让她甚是松了一口大气,看着永琏一只手还护住自己的妹妹,一只手死死的拉住自己的手指,眉宇只见不安,她还是有些内疚的,毕竟重来一生,她的目标就是简简单单的为自己而活,让孩子平安,尽管前世已经经历过这场地动,可她明明记得的是当时孩子是在自己身边,因这最近这些七七八八的糟心事,她明知有什么事发生,却是始终未能想起,毕竟此事与她而言,始终是过去太久,久到岁月都快磨平了当年那个天真的自己了,是以,当重生而来的她,再度遇上这事,却与自己的记忆出现偏差时,她多么怕因着自己而来,而祸及了孩子,明明他们应该在这个年纪是活的好好的,因着多在乎,便是有多怕,没想到却是让她阴错阳差的感受到了弘历的另一面,她明明记得当年因失子而苛责于她的弘历,是多么的无情,却没想到偏是这事,让她有些诧异,他居然在出事的第一时间便是来寻自己,而放下了他日的芥蒂,越想越是头疼的她,深感无力,这一切来得太快,也来得太不过凑巧。
看着睡得极度不安稳的两个孩子,切实的摸到他们的感觉,让她才缓下了心神,从榻上起身,欲将两个孩子抱上塌去,却是听到外面传来了阵阵的喧闹声,她怎么也没想到谁还敢在这个时候闹事,妥妥的安抚好了两个孩子,这才往外走去。
“眼下什么情形,何事如此惊闹?”富察容音有些不耐的看着争吵的两个人。
“福晋,怎么说我也是怀着爷的孩子,住这帐篷怎么了?”金佳氏摸着自己还不显怀的肚子道。
上辈子富察容音见金佳氏已是在为后之时,没想到这辈子提前便让她入府,更没想到她那个会在弘历为帝之后生下的“第一子”,现在便有了,这家伙现在仗着弘历宠她,隐隐有了当年高氏的高调,反倒是一直高调的高氏在她的有意无意提醒下,让弘历借着她阿玛治患有功,提了提她额娘的分位之后,反倒是越发低调起来,不再与自己作对,倒也是个利好的消息,果然这身处后宫之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命门,一旦摸准了,反而是无往不利。
见她如此嚣张,富察容音反倒是心中暗喜,上帝欲你疯狂,必先使其疯狂,看看周遭这群女人流露出的不满之色,富察容音脚指头想想也知道,都不用她出手,估计给金佳氏穿小鞋的也不少数。
“够了,金佳氏你可是僭越了?”侧福晋乌喇那拉氏铁青着脸对着金佳氏道,“切不说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你如此乖张行事,可有将爷放在眼里。”
金佳氏一脸委屈,咬着唇看着她,还不等她开口,富察容音便是已然开口:“四阿哥的子嗣自然为重,也怪我这个嫡福晋没有做好,既是如此,那便将我这间帐篷让给妹妹好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为的霸气,眼神之中却是一片清冷,嘴角微微扯起的冷笑,若是没有近身观察,还不知这一群是给她多大的难堪一般。
果不其然,老远便是观望到这一切的弘历,恼怒着便是快步走了过来,无视众人的请安,一把扶起了她“外面这么冷,你出来做甚?”皱着的眉头,是满满的不赞同。
还不等金佳氏撒个娇什么的,他甚至于看都不看那群人一眼,金佳氏刚想说些什么,弘历已是不耐的道:“该干嘛干嘛去,守好自己的本分,莫给爷和福晋添恼,若是再出什么岔子,那里来的就给本王滚回那里去,本王府中不差一人。”
说完便是拉着富察容音往里走“出来做甚,头可还疼,冷不冷……”
“爷,那……”
富察容音还未说些什么,弘历便是打断了她,不停的用自己的手去搓热富察容音的手,“这手怎么这么凉,要不还是召太医看看……”
第15章
富察容音始终没能说出什么,便是让弘历一阵关心给堵的死死的,只好默默的替一家人收拾起了衣物,“这会子去景山,会不会太急了。”
“也谈不上多急,眼下这京城乱哄哄的,这灾民、反清复明的一股脑的全都跟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弘历颇有些无奈的道,“你们去了那里,跟在皇阿玛身边,我也放心些。”
富察容音听弘历这一言,颇有些吃惊“爷,您不与我们一道去吗?”虽说景山离京城不算远,可是眼下这种情景,总是想着一家人还是在一起,算是稳稳当的,求个心安。
许是见到富察容音眼里的不惑,弘历放下手中的书,一把将人揽在怀里“这些个劳什子东西,让明玉她们收拾去便罢了,我同你说几件事,你可记住了,眼下这京城乱糟糟的,去了景山,皇阿玛那边到无妨,额娘吗,她老人家就是年纪大了点,脾气那个了点,若是实在不喜,不见也罢了,反正我也已同额娘告假过了,近些日子,你身子不是很好,正好着金佳氏也怀孕了,便让她去额娘那边候着吧,其余的倒也无妨,皇阿玛让京城那些重臣们的家眷都随驾去了,好让这些臣子们安心,富察家吗一切安好,你也放心吧,有什么需要你就和傅恒说吧,我已嘱咐他了,这孩子是个好苗子,他日必是我大清的栋梁之才。”弘历颇有些感慨道。
“那你呢?”富察容音盯着他那双眼问道,似是想要一眼望穿他。
“咳咳”弘历颇有些无奈的将她放下“你不是巴不得不要见到我吗?这些日子可没少跟我置气,都不见搭理我,连孩子都舍得不看一眼。”
“那不是谨遵爷的意思,闭门思过吗?”富察容音有些尴尬的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朝他吐了吐舌头。
“往日倒是不见你如此听话,问你个十句八句也不见得回答我一句。”弘历一把拉住了想要逃离的人的手,调笑道:“罢了,罢了,这辈子我也就败给你了,我就见不得你这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说着便是又将人拉回了怀里,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你看你,那里有点当娘的样子,这么大了,还是玩心这么重,你说你,这么大人了,想要出府,难道就不会多带两个,告知我一声,我是将你圈住了,还是将你如何了,值得我们富察大小姐这么大阵仗,又是男扮女装,又是偷摸见不得人的出去……”一想到这,弘历便是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还惹出了这么多事,还不兴我说你几句,还同我置那么大的气,还想带着我的孩子离家出走,皇阿玛还一直夸富察家的小姐是怎么怎么贤良,怎么怎么懂事……我看啊,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富察容音本就有些不好意思往事,原想着此事过去了便过去,没料到眼前的人还真记旧账,又旧事重提,不由的在心中吐槽着,眼前的人可真够小气的,真真是条小气龙,本想着这些日子自己确有任性之处,又想着地动那业眼前人的关心,本想退一步好好同他低个头,这一听到又提起“贤良”二字,不由的便想起了前世之事,当下便有些不爽,嘟着嘴便是要起身“我富察容音一人做事一人当,于我阿玛额娘何干,四阿哥莫不是也觉坊间传言有理,怪我富察家教女无方,惹出这么一档子风流韵事。”
当下看着眼前闹别扭,弘历便知自己的小娇妻怕是又多想,赶忙起身,挡在她的前面“你瞧瞧你,这幅炸毛的样子倒是像极了皇阿玛养的那条小白,容不得别人摸摸……”说着将人便是拥在了怀里,在她耳边轻喃道“容音啊,我于你的情意,难道不知半分吗,我并无别的意思,却是担忧你出事,也只担忧你出事,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真的把我的容音弄丢了,我可该如何是好啊?”弘历一脸深情的望着她,拉着她便是朝书桌走去,打开了一个盒子,掏出了一堆的字据给她,富察容音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这些都是我这些年的私下的产业与钱银,明面上并无任何登记。”弘历一张张解释着这些字据的来源用途与负责的人。
富察容音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我把这些东西都给你了,加上府里明面上的产业,以后容音想去那里都得带上我了,不然我可没银子吃饭,没银子生活了。”弘历有些吃醋的撒娇道,他一想到自己的娘子,那日在于明玉算账,离家出走,还要带走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心理便是一阵由来的疼痛,这可是他冥思苦索,还与傅清讨教了半天,还想出的法子,老子人是你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是你的了,你还能抛下我不成,这无关其他,单是这份信任,刻在骨子里的爱意都足以令她都些动容,咬着嘴唇,低着头便是不语。
“容音是被感动到不能自拔了吗?”弘历好笑的望着眼前好像做错事低头不语的富察容音,用手指轻勾起了她的下巴“好了,没事了,我答应你,以后你想去那里,我都陪你去,可不许一个在偷偷溜走了……”
富察容音见他那些笑的和煦的模样,终是没有多言,只是紧紧的靠在他的胸前“什么时候接我和孩子回来?”
弘历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嗯,最长不过年底吧,我定会接你和孩子回来的,皇阿玛那边还需你多多费心了。”
富察容音抬起头看了看弘历“灾情可是很严重?”
“嗯……目前总是说不好,今年火耗归公已是惹的一群大臣不满,江南各地水患严重,水路不通,粮食抵京,尚需一些时日,国库所剩存银怕是不多,眼下只看能不能早日将粮食运抵京城,总归还是能撑上一撑的。”怕眼前的人多想,弘历终是没有多言,只有他自己明白眼下的情况有多严峻,一想到刚刚朝堂之上的争执,他便一阵头疼,止不住的皱眉,如若不能赶紧把眼前的人送至安全地方,怕是他也不能安心,一想到他的皇阿玛在地动之时,居然都躲到了船上,下不来,他又觉好笑。
见他这幅哭笑不得的样子,富察容音倍感奇怪,纵然好奇,却也没有问出口,只当他是在担忧自己,强装镇定,将人拥的更紧了,“会没事的,对吗?”
弘历没有回应她,只是轻笑的将她拥的更紧。
次日,等她醒来之时,床榻只见两个酣睡吐着泡泡的孩子,却是不见弘历了,想着昨日后又是余震不断,吓得两个孩子一夜没睡好,弘历与她更是哄了一夜,一家四口倒也是难道齐全,这早早的他便又走了,她也是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却是听见李玉在唤,“福晋,车马已备好,我们赶紧出发吧,刚刚爷那边又传来了话,说是钦天监传来了话,估计再过两个时辰,怕是还有余震,让您赶紧出发。”
“他这一早上?”富察有些迷茫的望着远方。
“刚刚宫中传来了话,爷便是赶过去处理镇灾事宜,爷说宫中皆是人,不用奴才伺候,让奴才跟在主子,服侍主子。”李玉轻声道,谁不知道他主子是怕眼前的人出了什么事,非要把自己留下好镇住府中一般想要兴风作浪宵小之徒。
富察容音闻言到也没在说些什么,招呼着大家便开始搬家事宜,一路上处处可见无家可归之人对着残垣断壁,哭喊着自己家人的名字,让人听之落泪,见之伤心。
一路上,两个孩子明明是止不住的害怕,却又是架不住好奇想要往外看,富察容音倒是没有阻止他们,反倒是鼓励他们尽量多接触这些底层人民,毕竟这种切身的教育总是比书上的更让人刻骨铭心,“额娘,他们是没有家了吗?”安琪尔倚靠在富察容音的怀里问道。
“是的,他们没有家了。”还不等她说些什么,永琏已然开口道,神情严肃,小大人般的模样,颇有些弘历的风采。
“他们好可怜啊,阿玛会大英雄的,会救他们的,对吗?”
“嗯,肯定会的,额娘我能送点吃的给他们吗?”
看着眼前一问一答的两个小人,她到没有阻止他们的对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看着他们齐刷刷的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她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他们的头“永琏,你记住,远水解不了近渴,糕点救得了他们一时,却救不了一世,上位者当需知道民为本,君为轻,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给百姓想要的富足的生活。”
“额娘,是像阿玛一样吗?”永琏若有所思的问道。
“下次见面去问问你的阿玛,”说着便是让人停下了车,拦住了为难担忧的李玉,牵着两个孩子往残垣断壁哭泣的百姓走去,“去吧,做你们认为对的,想做的事去吧。”
第16章
“福晋,您说您,这是图的什么,您看现在到好,惹到闲言闲语都是,您到也没落到半分好。”明玉颇有些恼意的修剪着花花草草。
福晋容音有些无奈的从她手中拿过了剪子,“你这小丫头片子,再絮絮叨叨下去,你看着花都给您剪坏了。”眼中满是对花的心疼。
“福晋,这会子我也觉得明玉说的对,您看您,倒是一心为了四阿哥好,缩减大家的开支,想着为前面省点银子,这知道的不知道,那个不是在背后叽叽喳喳,说您什么沽名钓誉,博取名声,就连熹贵妃也是明里暗里不赞同您,您说您,倒是图个什么,眼下四阿哥也不在,没人护着咱,左右皇上如今也是……”尔晴适时的擦了一句进来,言语之中也是对富察容音裁减众人的开支流露出不是很赞同的想法,毕竟眼下这个光景,谁不是想着在皇上面前多彰显一份仁德感,怒刷好感,自己这主子可倒好,不想着这难得的机会,去熹贵妃面前尽尽孝,缓缓之前造成的不快,跑更不想着去皇上面前卖卖好,她倒好独树一帜,非让李玉在这附近寻了块地,带着两个孩子,种起了地,还美名其曰如今正值国难,百姓稼穑不易,为人臣,更因从己身做起,思百姓所思,念百姓所念,这原先个到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毕竟就这么一小块,权当自己主子心血来潮玩着乐,结果愣是没想到,永琏和安琪尔去给熹贵妃请安时,瞧自己这两个孙儿晒成这幅样子,当下心疼不已,对富察容音更是不满渐起,恰巧这安琪尔往日里被弘历也是娇宠的不行了,新鲜感这一过,便是闹得不愿意在去陪自己额娘下地了,小孩子怕吃苦,没闹过自己额娘,便在熹贵妃面前撒娇抱怨了几句,当下把熹贵妃给怒的心疼不已,非的把自己两个孙儿给接来自己养着不成,富察容音倒是也不见得做出什么举动,倒是这事不知怎么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当下便是同各亲王议政时,大赞李荣保,教女有方,感叹娶妻娶贤,富察容音当得一个贤字啊。这下倒好,皇上一句赞,可把那群呆在景山避震的亲贵给激得,捅了个马蜂窝,一个个恨不得咬着帕子在较劲,无论在京还是在外的,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娘们,那是一通指责,更是在亲贵间掀起了一阵种植热,纷纷打着国难在前,要从己身做起,为民立表率,这下可真是在这个地动面前,实实在在的捅了个马蜂窝,更主要的是自己这位主子爷再次得罪了四阿哥她额娘,熹贵妃,皇上这一夸,同时也是变相在说她身居高位,反倒不如自己的儿媳妇的懂事,这妻子被自己阿玛赞扬了,自己额娘却是一时间又成为了权贵之间的笑料,见自己媳妇这幅作为,远在前线的弘历都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得知此事之后,富察容音可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的,咬着苹果,晃着摇椅,指挥着自己那两个孩子干活,那模样估计见到的人都想揍她一顿,对自己再次无意中得罪的人,她是真真的不在乎,谁让人家背靠大树好乘凉,还没得风言风语传过来,她那弟弟已经守在哪里,谁敢多言,就是一通揍,因此还得了一称呼“京中小霸王,”惹得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敢说一句他姐不好,第二天不是被揍街头,就是被揍街头,当然,人家可是一揍了人,就跑来和自己的侄子挤一起睡觉,坚决不回家的,愣是把李荣保也给整的没法子,当然也不见得这位爷多想管,今天儿子揍人了,明日就该称病不朝了,总之就是避着弹劾,每每都是这弘历一个人在朝堂上面对这些个狂轰滥炸,闹得头疼,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惹祸的是自己小舅子,而惹祸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妻子被人说了,他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些人该揍,还觉得傅恒揍轻了。
因此,见明玉、尔晴两个再度不赞同她的行为,再看那领着两孩子在地里辛勤劳作的李玉,也是露出一副他们说的对,可怜兮兮的点着头,她到觉得挺是无所谓的,继续摆弄着自己的花花草草,“皇上都夸我贤了,我不得把这贤字落到实处,再说了眼下钱粮吃紧,前边开支巨大,能省一些,自是对爷也有好处的,再说了,此事不是侧福晋在负责吗。”富察容音露出了狡黠的一笑,她可不傻,相反她是太过于聪慧了,她可深知这位乌喇那拉氏的脾气,太过板正,一言一行都是极讲规矩,更重要的是她爱弘历,是爱到骨子里的那种刻骨铭心,所以无论如何,于公于私,她都会为了此事做到极致,那边意味着她要得罪无数的人,特别是如今正怀着孕的金佳氏。
尔晴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却又好似没有抓到什么,同明玉两人相视,想要说些什么,两个人却又感觉说不出什么,好像自己主子的行为也没什么错。
“姐……”若是说她们二人没有听懂,那靠在门框上的傅恒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并且听懂了,上前便是夺过了她的剪子。
见他似是有话想说,富察容音当下便是让两人退了下去,走到一旁坐下,“说吧,又惹什么祸了。”
“难不成在阿姐眼中,春和只会惹事?”傅恒有些怄气道。
“臭小子,长大了,都说不得两句了。”富察容音端起一碗茶,吹了吹便递到了他面前,“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阿哥他……”傅恒有些为难的欲言又止。
乍一听是弘历出了事,富察容音当下便有些心慌,端着的茶水的手更是有些不稳,轻抖了抖,洒出了几滴茶水,将傅恒揽在自己的怀里“春和从来不会骗阿姐的,永远都不会的,对吗?”
“阿姐……”傅恒终是有些为难的欲言又止,他的内心极度挣扎,因着此番地动严重,实需清廷几十年难遇,更为重要的是,国库告急,就算后方再如何节衣缩食,终是杯水车薪,弘历为着此事更是愁白了头,皇上明着让四阿哥监国前方,实际权利始终掌控在自己手里,光是一个马奇就够他受的了,更为不幸的是,在前些日子视察中,一次颇为不凑巧的余震,令他受了不轻的伤,却是始终瞒着不让富察容音知道,傅恒知自己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故而也是一直瞒着,只是如今他即将出京在即,自己姐姐身边没有一个人护着,他着实不放心,可如今这种光景,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春和不想说,便是不说。”富察容音只是轻抚着傅恒的额头。
终而不知那个午后,他们姐弟二人耳语了什么,第二日便传去消息,宝亲王福晋抱恙,概不见人,就连两个孩子都嘱托给了熹贵妃,一时间流言又是飞起。
“容音,你这是作甚,哪有人见天个咒自己有事?”弘历颇有些无奈的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富察容音。天知道,自己一眼睁开,看见富察容音就在自己身边那种惊讶、兴奋、担忧交织的感觉,愣是让他觉得自己做梦,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巴掌,愣是把伤口都给弄开了,才觉不是梦。
却也是心中隐隐害怕眼前的人是因着傅恒的事来兴师问罪,更是低下了头“傅恒的事,我着实没有办法,江南的钱粮实在收不上来,我这底下实在没有可信之人,眼下我这实在离不开傅清,傅恒的目标没那么大,若不是没法子,我绝不会……”当时的弘历要多没底气便是多没有底气,终究到头来始终是他在依仗着富察家争储。
“傅恒那小子到是什么都没说,他只告诉我你伤了,我便来了。”富察容音有些好笑的看着当时红着脸的弘历。
当时的弘历要多诧异便是有诧异,他一直知道富察容音是冷清之人,有自己的一个小圈圈,那个圈子里有傅恒、傅清。有着富察家的所有人,还有他们的孩子,可不见得是有自己的,他一直心知肚明,却一直不甘于,故而不断的想着法子哄着眼前人总想着,想着……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一切都来的是那么的突如其来,不经意,故而才有了如上的对话。
看着依靠自己肩头搅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言不发的富察容音,弘历似是好笑又是无奈,“我这地方可是不比那府中,怕是苦了我这富察家的小姐。”弘历反手便是握住她的手“这下到是舍得自己的孩子。”弘历好像有着无尽的话语想同富察容音讲,富察容音却始终不曾一言,只是那么笑着的看着眼前有些窘迫的男子,那年的光景,是后来弘历感想回来最为动心的那么一幕,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温柔,只是那么一笑便是融化了他的所有。
京城地震,死伤近百人,房屋损毁千余间,宝亲王监国有功,帝赏。
赈灾结束之后,弘历始终是怕富察容音许的那些乱七八糟会应到身上,当下便带着富察容音去了大慈寺祈福。
两人各是许了一个愿,携手共挂在了那棵千年古树下,一路上,弘历紧紧的牵着他的手,讨笑的问着她,富察容音却是始终不肯告诉他。
那年杏花微雨,两个人,一把伞,却是多年后他一生的怀念。
第17章
“额娘,额娘 ,您读慢点,我都跟不上了。”富察容音怀中的小人仰着头指着眼前的话本子对自己的额发表着不满。
不远处的弘历正手把手教着永琏写大字,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两母女互不相让的对话,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甜的味道,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等额娘读完了,再讲给你听,不就好了。”富察容音好笑的弹了下安琪尔的额头。
“额娘,您又欺负我,我不要你读了,我要阿玛给我读……”说着就是从富察容音的怀里钻了出去,往弘历怀中扑去。
“我的小祖宗,你跑慢点……”弘历一把便是把人抱起举高高,用自己的胡子扎着小娃娃的脸,两个人到是玩的不亦乐乎,完全无视了一脸鄙视模样另外的两母子。
“你要是再这么宠下去,都的上天了,明儿个谁敢娶咱女儿……”富察容音意犹未尽的瞧着自己手中的画本子,头都不带抬起瞧他们一下的,时不时的还嗑几颗瓜子,好不悠闲。
弘历一听自己的宝贝女儿日后要被其他男子抢走,那眼神是说有多心疼便有多心疼,还不曾等他想出个好法子,自家的儿子便已是开口“那我得多攒点钱,不然他要是万一养不起我妹妹怎么办……”永琏深以为然的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那边的富察容音一口茶水都快笑喷出来,自家的儿子怎么这么可爱,差点没将自己呛到。
弘历颇有些好笑的起身递给了她一块帕子,帮她轻拭着,“有那么好笑吗,瞧把你乐的。”
“是挺好笑的,想不到我的永琏这么有志向,小小年纪就想着给自己妹妹攒嫁妆了,不知道以后会是哪家的良人嫁给我这么贴心的儿子。”富察容音颇有些感慨的看着不远处嬉闹着的两个孩子,眉目之中尽是温柔之色,说着便是叹了一声,继续研究自己的话本子去了。
“你说你,说的好听是带着两个孩子来陪我看折子,这一下午也没见你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活脱脱跟个孩子似的,我看呢,永琏都比懂事,这小子现在都能读进去资治通鉴了,皇阿玛着实没少夸……”弘历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得意之色,仿佛是自己被夸奖了一般。
富察容音只是有的没的吃着弘历递过来的梨子,眼神丝毫没有离开那话本子的意思“嗯,这说明永琏像我,你看皇阿玛也夸我字写的比你好看啊。”
这扎心的一语可差点没把弘历气出血,这说的也是,他家皇阿玛夸过自己的妻子,夸过自己的儿子,连自家的安琪尔他都夸过,说着小格格长的像他,可爱懂事聪明又听话,愣是什么好听夸她什么,搞得她家小丫头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这么一说来,这全家里,也就他没被自己皇阿玛夸过,还没少被他皇阿玛骂,虽然这话扎心点吧,可她却是说的也没错啊。
弘历气呼呼的抢过富察容音的话本子,“这讲的都是些什么,有这么好看。”
“正是关键地方,你还我……”猛的一下手中的话本子没了,情节正是精彩的时候,恼的富察容音上手便是夺他,抢又抢不过,气的富察容音是转身就要走,弘历难道见到如此娇气的富察容音,弘历自是不放过,一把搂住了要走人的腰,适时的便是要吻了上去,羞的富察容音是直捶他的胸口,“孩子们还在呢……”
“瞧把你羞的……”弘历乐的点了点她的鼻子,“往天听傅清说你喜欢这些话本子,听书,愣是为了看场书,都值得兴师动众的溜出府,却是没想到原是真入迷到这种地步了,倒是不知这话本子是否有本王好看?”弘历这撩的富察容音是羞涩不已,尤其是在两个孩子面前,“快放开我……”
“那是本王好看,还是话本子好看……”弘历抱着她的手是越发楼的紧,呼出的热气让她是连耳根子都红了,“容音当真说不出口吗……”弘历是越发的激进将脸靠近她。
“你……你……”富察容音被他撩的愣是就快说不出话来了,
“我,我怎么了?”弘历眼看就要吻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