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字一句,则流淌进温琅心间。
之于感情,付出的双方都会因为某些细节生出些担心,因爱故生忧。
而此前,温琅一直觉得,她是两个人中,最容易患得患失的那个。但是随着交往逐渐加深,她才发现,江歇在某些方面,比她要怕的多。
心疼。
“琅琅,去年这时候,你是怎么过的?”温琅虽然并未说话,但是江歇却主动问了起来。他喜欢和她聊着,无论是什么话题都好。
去年这天,江歇身在j城,于那时,他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计划不如变化。
温琅听他这么问,侧着头稍事回忆,回答道:“那天,肖娆请我们吃了大餐,我们还打扮的漂漂亮亮,一起去看了烟火。”
现在回忆起那段被伤透心后的平静,温琅突然有些恍惚,连带着生出几分陌生。
“小没良心。”听她这么说,江歇毫不留情地丢出评语。
那时候他思念成狂,可被他朝思暮想的人却早已决心走出这段喜欢,心无牵挂。
“才不是呢!”温琅听他这么说,立刻反驳:“那你知道你高一圣诞节,你是怎么对我的吗?”
车子停在红灯前,江歇看了温琅一眼,见她正圆睁着双眼,眼里涌动着一股强烈的意难平。
上学时,校方并不鼓励过圣诞,可是学生们自己却并不会错过这样一个自带浪漫气息的节日。
江歇对于那年的事,印象虽然不深刻,却还是依稀记得些。
那天大雪,早自习开始前天空昏黑,断断续续积攒了一宿的皑皑,覆盖了校园。
雪花飘飘洒洒,好多人从温暖的教室走了出来,在打扫前,先在雪地里畅快地玩了起来。
“我大概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江歇见温琅还是气鼓鼓,说出猜测。
温琅带着无可奈何吐一口气,见车子停在红灯前,勾着他的小指娓娓道来。
“我当时也在教室外、窗户正对着的那一片玩雪。”
温琅当时和同学们一起玩耍,打雪仗的过程中,她逐渐移动到了江歇身后。
她刚忍着寒冷搓了一个雪球,却被已经玩疯的江歇转身直接从她手中拿走。但这还不是让她最气的。
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当她正打算和同学撤退,来自于江歇的攻击,直接打在了她肩上。
“那天你穿着白色羽绒服,校服穿在里面,拉链打开着。”
“明明我们大家都穿着同款运动服,可你却是最醒目的那个。”
温琅被江歇‘误伤’,可他正被别人追着打,丝毫不清楚他打到了别人。
而温琅则被他那张带着明朗笑容的脸所蛊|惑,被打之后不但没有介意,还在猜测他是不是故意的,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脑补过度,可以让偶像剧背锅。但是她忍不住去关注江歇,明显是因为美|色误人。
听温琅说完,江歇爽朗笑出声:“好可惜,今年没有下雪,不然我愿意让你千百倍地还回来,直到你消气为止。”
温琅看着江歇脸上灿烂,微微失神,她能感觉得到,江歇身上正在发生着某些变化。
“江医生,你知不知道,你人设崩了。”温琅看着江歇,忍不住把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江歇闻言,低声笑了一下,反问道:“我有什么人设?拒人于千里之外,总是一张冰冷债主脸?”
这些话,江歇直接或间接听过好多次,并不陌生。
“原来你也知道你是冰山人设啊。”绿灯亮了,温琅松开了他的小指。
车子疾驰,江歇考虑了一下说:“我并没有什么人设,就算有,也会因为你而改变。”
有她陪着,他的话自然多了起来。这种令他不同的魔力,只有温琅有。
甜!甜度爆表!
温琅听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江医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情话小天才。他总能用最简单的话说出最动人的告白,撩到她没了思考能力。
车子停在路边,温琅趁江歇把车停好,她迅速从手套箱里抽出提前准备好的红色宽丝带。
跨过中控,她直接跨坐在江歇面前。
将丝带一圈圈缠绕在江歇眼睛上,直到确认他什么都看不到,这才停下。
这样的姿势,让温琅红了脸,她带着几分窘迫问:”准备好了吗?“
江歇不知道温琅到底准备了什么,便点了点头。
打开车门,温琅首先下去,然后她伸出手,把江歇牵了出来。
跟着她上楼梯,手搭在她肩上前行。
不远处,刚结束聚会的人,看到了他们。温琅穿着华丽的红裙,江歇穿着黑色长大衣,他眼睛上缠着红色丝带,如同正要被公主拆封的礼物。
走到约定地点,温琅扶着江歇,蹲下身。寒风中,她的裙摆落在地上,可她却毫不在意。
“你的惊喜就在左手边。”温琅说完,站起身。走到江歇身后,手放在裹住他双目的丝带上。
江歇闻言,伸手摸索了两下。之后他的指尖触到了皮毛,热乎乎,有些硬。
他不由朝那个方向挪了两下,抬起两手。细细摸过,是一条狗。
温琅替他解开丝带,接着,一只奶|白色的拉布拉多,出现在了江歇面前。
它保持蹲姿,前足撑着。江歇的触碰令它些许不安,可是有温琅在,它便没那么害怕。
“你其实一直都想拥有自己的毛孩子吧。”温琅记得,江歇从高中就参与到了救助流浪狗的公益活动中。
再到后来,他用带着几分惋惜的语气,向温琅解释他为什么明明喜欢,却无法养一只。
“你说,毛孩子需要陪伴,你工作时间不稳定,不合适。”
“你说,毛孩子掉毛,对你的职业而言并不方便。”
“可是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说着,温琅拿出之前放在宠物医院的礼盒递给江歇
“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有我的父母。你不在,我们可以去溜它陪它,它并不孤独。”
江歇被温琅的惊喜感动到,半天没能说出话来。他打开捆着雪花饰物的礼盒,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项圈。项圈上吊着金属狗牌,刻着狗狗的名字和他的联系电话。
“黄油。”江歇把名字念了出来,一直安静的毛孩子冲他叫了一声。
接着江歇抬起手,毛孩子把前足放在了他手中。
“拉布拉多,掉毛的问题比较好处理。这一只是我收养的流浪狗,特别乖巧,可以直接跳过去教育它的阶段。”把狗绳递给江歇,温琅指着不远处的宠物医院。
“外面好冷,我们进去说,正好给黄油添置一些东西。”
江歇牵着黄油,跟着温琅走进医院。正在值班的工作人员,纷纷和温琅问好。
“小姐姐,圣诞快乐。这就是黄油的另一个主人啊。”前台的护士拿出糖盒,把七彩的糖果递给温琅。
温琅不好意思地指着卫生间方向。
等她离去,护士小姐姐和正陪着黄油玩耍的江歇聊了起来。
“小哥哥,你知不知道为了能找到黄油这么乖巧的狗狗,小温姐姐几乎跑遍了房城。”
想要送给江歇一只毛孩子的心,温琅在他过生日之前就有了。但那时他们太忙,而且她也犹豫。后来,温琅和廖医生对谈,坚定了这个念头。
狗狗的治愈,对爱狗的人来说,是可以一试的。
十月份,温琅跑遍了房城大大小小的动物收容机构,只为了找到一只符合江歇工作特性,并且有眼缘的狗。
江歇帮黄油挠下巴的手不由停了,他摇了摇头。这些,温琅没有说过。
“温小姐是别的客户介绍过来的,通过我们医院去到不少收容点,后来她找到了黄油。只是黄油此前有很严重的皮肤病,一直在我们这里治疗。”
正说着,温琅回来。她从糖盒中拿出一颗糖,剥开糖纸,最先给江歇口中塞了一颗。
“黄油,是你从哪里收养的?”江歇摸着黄油的下巴,它因为这个动作,舒服到半眯着眼。
“在城北的个人救助点。”温琅机缘巧合碰到了因为皮肤病而显得有些可怕的黄油,那时的它,毛啊脱落,皮肤溃烂,丝毫引不起其他人的喜欢。
可是温琅看到了它的眼神,看出它在求助,于是毫不犹豫地收养,并为治疗它身上的各类病症花了不少钱。
“它特别乖,有时根本不把自己当狗。”黄油听出温琅是在说她,它从江歇身边走到温琅面前,把头放在她膝盖上撒娇。
“我很喜欢。”江歇摸着黄油的头,语气温柔。
“那现在给你一个任务,黄油的狗粮我买了,但是其他东西还没准备,你是它的主人,你去挑。”说完,温琅在黄油耳边耳语了几下,它立刻站起身来,贴在江歇腿边。
看他们去挑东西,温琅赶紧给温若锦发了微信:「我们还有四十分钟到家」。
江歇第一次在温琅面前展现出控制不住的购物欲,当他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温琅不由笑出声。
黄油很懂事,嘴里衔着一个小袋子,它朝着温琅跑来,把明明是买给它的东西,放在了温琅腿上。
“走吧!”向医护人员告别,温琅带着江歇和黄油回家。
“今天我们把它带回家,就要一起好好照顾它。”回程的路上,江歇开车,温琅坐在后座陪着黄油。
“好。”听温琅这么说,江歇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娘俩’,郑重其事地点头。
今天,温琅和江歇回到父母家。他们牵着黄油才一进门,就受到了温氏夫妇的热情接待。
“小江,这是你的拖鞋。”等在门口的岳蓉,指着摆在玄关的拖鞋。江歇看了看花色,和他们一家三口的一样,并不是客用一次性拖鞋。
“外面很冷吧。”岳蓉接过江歇的大衣,感受到衣料上残存的冷意。
长辈的热情,江歇好久没感受到了,他微愣了一下,连忙点头。
“快进来快进来,我煲了汤。你们年会的食物再好,那也比不上我老温的爱心汤。”温若锦放下汤盅,朝他招手。
好久了。
江歇已经好久没能在下班回家时感受到父母在家等候的感觉了。
他低着头快速调整了心情,牵着黄油走向温若锦。
“你就是黄油吧?”温若锦摸了摸黄油,接着从柜子里拿了个玩具放在黄油面前:“今天是圣诞节,乖孩子都有奖励。”
明明是普通的生活场景,却让江歇不由握住了手。这个圣诞,是他这么多年中最幸福的一个。
等一家人吃过蛋糕,温琅带着江歇走向她隔壁房间。此前这个房间本来要给她改成衣帽间,一直空着。
“准备好了吗?”温琅也数不清,她是第几次问江歇这个问题。
江歇穿着岳蓉买的居家服,和温琅的是同款。这种来自于妈妈的爱,让他丝毫不在乎衣服上画着小熊。
江歇点了点头,他丝毫没想到,温琅的惊喜一个接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