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就是第二天早上,白将军生怕错过消息,一边穿衣裳一边问侍卫:“文莱可有消息传来?”
“回将军,文将军还未传回来。”侍卫一边给白将军递腰带,一边道。
白将军皱了皱眉。
用过膳以后,不多时,便有小兵前来禀告:“将军,将军不好了。”
那小兵累得气喘吁吁,连滚带爬上了最后一层台阶。
“快,将他扶过来。”白将军当机立断,倒了一杯水,扶着小兵喂下。
小兵大口大口喝完水以后,呼吸总算顺畅许多。
“将军,征远军快到京城了!”
白将军险些拿不住手中的杯子:“什么?”
“文将军派我等先行快马回来禀告将军。”
白将军深吸了一口气,吩咐侍卫:“去,告知燕大人一声,让他随我一道入宫。”
“是!”
……
燕清河收到消息的时候,将邵秀叫了过来。
“我已经将夫人和孩子安置在府外的马车上,务必要保护好他们。”
邵秀略微诧异地看了燕清河一眼:“你不跟我们走吗?”
“不了,我要留在这里,守住我跟她的家。”燕清河握了握手心,“事不宜迟,趁现在征远军还未到京城,你快些带人离开吧。”
“那就保重了。”邵秀拱手。
燕清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苏明,去通知府上各人,分批次离开府上。”
就算离开,也不能一大家子都离开,那太显眼了,势必会被右相察觉。
“是!”
燕清河走出燕府大门,坐上白将军的马车,随着车夫一甩鞭子,马车就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白将军可是查到什么事了?”燕清河看向正闭目养神的白将军。
白将军睁开了眼:“我的副将查到征远军即可抵达京城,燕大人,你的消息是对的,这并非是空穴来风。”
燕清河虽然早已准备,但听到白将军这么说的时候,不由紧攥手心。
还好,他已经安排好了依依等人的退路。
这一次,若是他赢,那以后风光无限,即使输了,他在意的人也平安无事,他也没什么好后悔。
“若是这样,我们要尽快告知陛下,如今离京城最近的就是安和营,不知调回京城需要多久?”燕清河面色镇定,倒是令白将军不由高看一眼。
身为文官,还能这么沉着,着实不多见了。
“至少三天。”白将军想了想。
燕清河颔首。
一下车,两人疾步走向御书房。
皇帝看到他们两人同时进殿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两位爱卿,怎的一同前来?”
“陛下,征远军即刻就到京城,不知这是陛下的调令吗?”白将军言简意赅。
“征远军?”皇帝眨了一下眼睛,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朕从未调动征远军前来京城,不是一直在驻守西北边境吗?”
看到皇帝这个样子,燕清河心中有数,想必皇帝都不知道这件事……
“陛下,此事刻不容缓,现在征远军怕是要叛乱了,还请陛下早些做决定!”燕清河垂下眼帘。
皇帝一见两位大臣都一副紧急待命的模样,心知这并不是说笑,气得将随手的案卷丢在了地上:“这征远军竟然敢做这种事!真是反了他了!”
“陛下,巡防营一直没收到这个消息,怕是巡防营都已经……”燕清河拱了拱手。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话,但皇帝未必猜不到,正是因为如此,皇帝才会大怒。
“你们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皇帝呼出一口浊气。
燕清河不急不缓地道:“微臣是听小道消息传言,怕此消息不实,便告知了白将军……”
“微臣正是听燕大人所言,不敢忽略,派文将军前去京城驻点探查此事,果然如同燕大人所言,这征远军正驻扎在城外……离京城不过片刻距离,陛下,此事重大,还请陛下早作决定!微臣原当陛下马前卒!”白将军神色正然。
皇帝喉头滚动:“既如此,便召集百官商议此事!”
“陛下不可!”燕清河连忙道,“微臣怀疑征远军一事就是右相指使,朝中还不知有多少人是右相的人,若是陛下贸然提出此事,只会打草惊蛇。”
“是啊,陛下,为今之计,需得先将此事压下,容后再谈。”白将军也跟着劝道。
皇帝从一个柜子里拿出虎符交到白将军手中:“白将军,朕给你安和营的虎符,你且掉安和营过来救驾!”
“是!”白将军连忙转身离去。
“回禀陛下,属下发现四皇子的人与右相暗地勾结,四皇子已经不在四皇子府了!”暗卫急匆匆赶来,跪地道。
燕清河拧了拧眉。
“小四怎么也掺和进去了!”这接连而来的打击,令得皇帝瘫坐在座位上。
就算当初他是不对,但该弥补的他都弥补了,这几日小四一直窝在府邸中,他还以为对方学乖了,没想到给他这么一个惊吓!
“陛下,陛下不好了!征远军将皇宫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四皇子和右相!”小太监不知看到了什么,腿脚都有些不利索了。
燕清河大惊,他以为至少要等到第二天,征远军才会到,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幸好白将军,刚刚出去了,好歹也有一线生机。
皇帝紧紧咬着牙:“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朕给了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竟然还是不满足!”
原本燕清河说怀疑右相指使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信,因为以右相的地位,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险,谁知,这右相竟然真敢做出这种事来。
“陛下,越是到这个时候,越要冷静!”燕清河扶起皇帝。
皇帝甩开燕清河,大步朝前走去:“朕倒要看看,小四到底想干什么!登望远台!”
燕清河垂着眸子,跟在皇帝身后。
……
皇宫之外。
征远军正团团围住皇城,将那些摆摊卖菜的百姓统统赶走。
四皇子骑在骏马上,凝望着皇城的一角:“右相,你不是说征远军一到就攻城吗?”
右相摆手:“老臣确实这样说过,但是殿下,皇宫里有禁军还有白将军带去的将士们,若是贸然攻城,只会增添不必要的伤亡。”
征远军全都是右相拿银子供养出来的,每一个士兵的损耗他都感到极为可惜。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四皇子百无聊赖地扯了扯缰绳。
“皇宫粮食每日都会外出采买,依老臣所言,殿下不如多等两天,皇宫里没了粮食供给,自然会大开城门,再说,禁军饿得没力气了,我们攻打进去也方便些。”
四皇子觉得还有些道理,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在城外驻扎!”
“殿下,老臣已经派人到处传言是太子逼宫,殿下赶来救驾,这样,到时候殿下继位便是名正言顺。”右相眸子转动了下,谄媚一笑。
四皇子听着眼眸带笑:“你有心了,到时候,本宫一定封你为国相!”
右相垂下眸子,遮挡住暗色。
国相与右相有何区别,他要的才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得到的东西……
“右相,段先生唤你前去。”一个士兵凑到右相耳边低声道。
右相皱了皱眉,看向站在围城外圈的段信,走了过去:“段先生,你叫本相是有何事?”
“右相,我分明说过,眼下时机未到,切不可乱!你为何不听我的话,执意今日起事?”段信扇了扇扇子,猛地闭合。
右相也不做样子了,冷哼一声:“时机未到?又是时机未到?你让我等,到底要等多久?依我看,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知你心急,但……此事是急不得的。”段信眉头微皱,“师父说过,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你太过着急了。”
“管他是不是最好的时机,本相已经做了,反正都这样了,段先生不妨就看看吧。”右相嗤之以鼻,什么师父,除了让他等,别无用处。
再等下去,花都谢了。
瞧他现在,皇帝都没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等四皇子拿下皇城,他再以四皇子才是逼宫之人,为先皇报仇,起兵策反,到时候就是名正言顺继位。
哼,什么国相!他才不稀罕!
他要做自然要坐上那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位置,不然何苦要这么辛辛苦苦为他人做嫁衣呢?他又不是什么老好人,这种亏本买卖谁会做!也就是四皇子那个傻子会这样认为!
光是养兵就花费他数年的俸禄,岂是养着好玩的的?为的就是这一刻!
段信瞧着他一副已经着魔的样子,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会后悔没听我的劝阻!我就在东城客栈,若是遇上麻烦了,尽管来找我。”
说完,段信摆手离去。
右相嗤笑一声:“本相才不会后悔!今日之事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事!”
右相转身,迎面撞上一个小兵:“右相,殿下有请,说是陛下登上望远台了!让你去看看。”
“本相知道了。”右相理了理自己微皱的衣裳,扬着头,大踏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