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迟氏大厦出来,项可可就打车去了包裹上写的地址,她不相信,所以她要亲自去问问。
“小姐,那里好像要拆迁了,你去那个地方干吗?”司机给她搭话,可是她根本听不到,脑海里全是信上的话。
她竟是抱养的孩子,怪不得从小就没有母亲,原来她只是个被遗弃的孤儿。
眼泪像是摔碎的珠盘,哗哗而落,甚至吓到了出租车司机,他也不再多话,只是安静的开车。
停下车子,项可可站在福利院门口,一座老到几乎岌岌可危的旧房子,破败的院落,荒凉的让人心寒,只有几棵老树还生机勃勃。
项可可推开生锈的铁门走进去,脚下的石板路硌的她心疼,她四处打量着,似乎想寻找着属于自己熟悉的东西,可是根本没有。
“小姐,你找谁?”有道苍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吓了项可可一跳。
回头,看到身形佝偻的老人正看着自己,项可可捏了捏口袋里的信,想到包裹上的名字,“我,我找陈春。”
“哦,你找陈院长?”老人点点头,“她在后院收拾东西。”
“我能见见她(他)吗?”项可可此刻甚至不知道这个陈春是男是女。
“去吧,”老人看她的目光带着温和,然后又问了句,“你也从这里出去的孩子吧?”
这座福利院建了二十多年了,从这里走出的孩子太多,老人肯定不记得了,但是看着年龄差不多的,总觉得是这样。
想到信上的内容,项可可点了点头,眼泪却是差点脱涌而去,活了二十年,她竟然今天才知道自己是个孤儿。
穿过石径小路,项可可来到了后院,只是几间平房,旧的墙上的石灰都掉了下来,项可可敲了敲门,有声音从里面传出,“进来!”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一室的凌乱,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正弓着腰整理着什么,听到声音回头,目光在项可可脸上打量,似在寻找着什么熟悉的痕迹。
“我找陈春……”项可可此时发现自己的嘴唇根本都是抖的,“我,我是项江涛的女儿。”
女人打量项可可的目光在听到这句话后更加灼热起来,而且已经迈动步子向她走过来,“你,你都这么大了?”
项可可呆呆的,站在那里,又听到妇人说,“也是,都二十年了……”说完,连忙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过来坐吧!”
从乱物堆中拿过两把椅子,陈春又用围裙擦了擦,并示意项可可坐下才问,“孩子,你找我什么事?”
不知是懵还是乱,项可可站在这里,竟一时忘了要说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孩子,你说话啊!”陈春见她的目光都直了,伸手在项可可眼前晃了晃。
项可可这才回神,捏着信纸的掌心一片汗湿,她颤抖的将信拿出来,递了过去,“请问这是你写的吗?”
陈春看到了信,点头,“是我!”
“我真的是孤儿?我的父母在哪?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不开口则罢,一张嘴就是这么多的连问,惊的对方愣住。
“孩子,你……”陈春从进门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现在似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我爸爸去世了,没人告诉我这些……”说出这句话,压在项可可心头的委屈让她的眼泪落下来,“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听到这里,陈春若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孩子,你很幸福,能遇到项先生那样的好人……”说着,陈春的目光飘远,似回到了过去的时光里。
“项先生是个收破烂的,经常会到这里收一些旧塑料瓶什么的,那是在你送来的第三天,不知什么原因哭的厉害,而且这一哭就是大半天,几乎哭的背过气去,项先生说你应该生了病哪里不舒服才会这样哭闹,可是当时福利院孩子多大人少,我根本照顾不过来,就拜托他带你去看病,后来检查你患了肺炎,结果在医院里一呆就是一个月,这期间都是他在照顾你……后来你好了,项先生就舍不得你,说是收养你,当时我在犹豫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你一个孩子,可他愣是千发誓万承诺,我才同意的。”
听到这里,项可可的心又疼了起来,如果没有爸爸,是不是她在那三天之后就已经死了?
爸爸给她的恩情,她真是再也无法报答了。
“那是谁把我送来的?”项可可似乎还在期望着什么。
陈春的神色一顿,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记得有一天早上起来,就听到福利院门口有孩子在哭,打开门就看到地上的你,被一只小包被包着,除了你身上穿的红肚兜,没有任何东西……我们知道肯把孩子送来福利院的父母肯定都有难言之隐,所以每个孩子到这里后,我们都会把他们身上的东西留下一件做为保存,以免日后亲生父母找来的时候可以相认。”
听到这番话,项可可心头的那一丝期望被彻底浇灭,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看着她被泪水打湿的一张小脸,陈春的嘴唇动了几动,最后终忍不住的又开了口,“不过,几个月前有人来这里打听过你。”
项可可正落着的眼泪忽的停住,像是被剪断了一般,“谁?”
因为激动,她的声音都变得颤抖。
陈春的眉心皱起,又思索了后,才说,“我也不太清楚,是位老太太,气质看起来很高贵的样子。”
“那她都问了什么?”项可可连呼吸都变得促短了。
“也没问什么,只问二十年前这里有没有人送来一个女孩?而且让我拿出当年所有领养孩子的物品,当时我就记得她一直盯着你的红兜肚,一直抚着那朵梅花,嘴里还喃喃说着就是她,就是她……后来,她问了你的抱养情况,最后还捐钱建了一座新的福利院,我们现在就是收拾东西准备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