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莲道:“朕宽宏大量,只要你五体投地,朝我‘汪汪’叫上几声,我倒未必不能宽恕你。”
安吞吐恼羞成怒,道:“休要欺人太甚!”
他眼前人影一花,圣莲女皇已然不见,又觉得右臂被人紧紧攥住,圣莲女皇在他身后道:“一切如你所愿。”
安吞吐立时伸出左爪,抓出五道凌厉指力,他料想圣莲女皇离自己如此之近,自己此招又全无先兆,她万万无法应付。
圣莲女皇手一扯,哗啦一声,安吞吐整条右臂都被扯断,安吞吐惨叫道:“等等!我....我学狗叫!我学...”忽然间,一道妖火天降,安吞吐被活活烧死。
台上台下,众神皆看得明白,发出惊怒喊声,有神怒道:“你这是妖火?你从何处学来的?”“安吞吐说你已投入青阳教,这正是铁证如山!”一众青阳教徒也甚是慌乱,纷纷传音喝道:“你怎能如此失控?”
圣莲女皇眼眸中闪着绿焰,如两盏小灯照向四方看客,她道:“习练妖火又怎样?”
纯火寺那拜戚老僧说道:“习练妖火,就是与天庭为敌,神神得而诛之。圣莲女皇,这些年来,你安插奸人贼子,入我纯火寺任职,令纯火寺变得风气败坏,行径妖邪,甚至明目张胆地以妖魔信徒行事。老衲早就瞧出端倪了。”
这拜戚老僧是纯火寺中一位传奇人物,师从星知老僧,尽得其真传,声望之隆,更在五行化僧之上。但两百年前,他发现龙国境内有一镇暗中崇拜邪徒,竟大开杀戒,斩草除根,连镇上孩童也不放过。五行化僧闻言震怒,亲自出手将他降服,并将他关押在一座佛塔之内,命他反思自己罪孽。拜戚虔诚至极,不曾试图逃脱。是以这拜戚僧虽是纯火寺数一数二的高人,却渐渐被世人遗忘。
至两年之前,纯火寺中另一位少年僧人见本门人才凋零,荣光黯淡,变得乌烟瘴气,分崩离析,而地母岛上出现种种异象,妖魔鬼怪四处作恶。那少年僧人忧心忡忡,恰好在打扫五行化僧居所时,找到关于这拜戚老僧记载,遂不辞辛苦地找到拜戚老僧,陈述纯火寺现状。拜戚老僧听闻星知与五行化僧皆死,心知不妙,这才随那少年僧人外出。
他暗中调查,知道这败坏根源正在圣莲女皇身上。这拜戚虽只不过是龙火贵族,但与圣莲一样,祖祖辈辈皆是血统最纯正的神龙骑,故寿命更长,天赋极高,自信能凭借一身绝学,加上纯火寺神秘功法诛杀圣莲,但即使取胜,也必定很是惊险,圣莲平素深藏宫中不出,唯有寻觅良机,与她单打独斗才行。
此时,群仙听拜戚老僧指责,都如嗅着血腥味儿的鲨鱼般兴奋起来,喊道:“不错!这妖女果然邪恶,正当群起而攻之!”青阳教徒紧张不已,都传音对圣莲道:“不可再激怒他们,快息事宁人!”
圣莲女皇道:“大师此言差矣,谁说习练妖火就是与天庭为敌?妖界不过是天庭的奴仆,亦曾是灵阳仙的苦役,我如今握有天下,妖界自也应当为我效力。我用妖火,就像我召唤妖魔,运用宝剑一般,只不过是克敌制胜的手段,妖火又岂能奈何得了我?”
拜戚道:“你果然擅长狡辩,但这妖火乃是妖界巨巫所赐,若非你与妖邪定下契约,如何能运用得了?”
圣莲道:“纵然定下契约又如何?那些妖魔可怜巴巴地争当我奴隶,我又有什么法子?”
拜戚笑道:“好,若你敢清清楚楚地说三句:‘龙蜒不过是我身边一条走狗。我对它视若粪土,全不在乎。若龙蜒灭亡,是我求之不得之事。’我便相信你。”他知道被龙蜒操纵之人,对龙蜒必然尊敬万分,不敢有丝毫无礼,这三句话绝说不出口。若圣莲女皇不说,则漫山诸神立时就知道她已堕落为青阳教徒,随后便会一拥而上,也不再讲比武规矩。
众青阳教徒只觉大事不妙,都想:“圣莲是迷魂信徒,并非渡化门客,这三句话对她而言实在太难。”一时间都打起溜之大吉的主意。
圣莲听十数万仙神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皆在等她答复。圣莲微微一笑,大声道:“龙蜒不过是我身边一条走狗。我对它视若粪土,全不在乎。若龙蜒灭亡,是我求之不得之事。”
拜戚老僧脸色剧变,道:“你怎能....”众青阳教徒也气往上冲,暗忖:“你竟敢辱骂主人?”但旋即醒悟圣莲女皇若不这么说,龙蜒的图谋便已失败。
圣莲女皇道:“怎样?大师,你现在相信我了么?”
拜戚心想:“这妖女隐藏得好深,心智也非同凡俗,竟给她蒙混过关了。看来唯有我亲自动手杀她一途。”摇了摇头,不复言语。群仙本就不齐心,见拜戚这发难者偃旗息鼓,议论一番,也不再追究。
太白老仙命人收拾光明狮神遗骸,并不如何在意这尊大神死活,又道:“圣莲女皇得胜,继续抽签!”再捧签箱,快步疾行。这一回是军团女神胡黛良中签。
这女神亦是一品天官中的佼佼者。当世之中,仅有两国军队施行军团制,既是龙国与露夏王朝,也是当世军事最强的两国。这胡黛良并非战神,但在两国军人之中崇拜者无数,且各个儿极为虔诚,因此她所获信仰极其丰厚。不仅仅如此,她生性好武,不像武降龙等战神般崇尚‘上兵伐谋’那一套,她身经百战,苦练万年,许多神龙骑军队失传已久的绝学,在她手中皆练得炉火纯青。
胡黛良飞跃上场,只见她看似三十岁年纪,容貌甚美,却无丝毫妩媚之气,她头戴火冠,身穿凤翼红袍,左手火焰长枪往地上一拄,昂首俏立,英姿煞爽,威风凛凛。群仙中多有她的仰慕者,见她这等风姿,立时爆发出惊天的赞美声。
胡黛良等呼声停止,道:“翡翠神安蝉,上来领死!”
安蝉冷笑一声,道:“领死?那可未必。”优雅地迈开步子,踏上擂台。胡黛良不等他另一只脚站稳,陡然一枪刺出,但见枪尖化作一团遮天大火,笼罩安蝉身躯。
安蝉拔地而起,冲破火焰,跃上高空,胡黛良冲上空中,单手持枪连转,发出数十个火球,安蝉双手连拍,挡住火球,引发了爆炸,火光圈转狂舞,扩散数十丈远。
胡黛良瞥见一个影子逃往下方,喊道:“哪里跑!”一步追上,火焰枪从上往下一劈,乒乓声中,将那影子打得粉碎。她定睛一瞧,见那影子是个红翡翠的假人,心中一凛,回身用长枪一挡,将安蝉掌力拦住。
安蝉已离开胡黛良三十丈远,他遥遥问道:“仙子,我自问并未得罪于你,你何必痛下杀手?”
胡黛良目露寒光,道:“你还记得阿浩么?”
安蝉略一思索,道:“阿浩,阿浩,是那个神裔?他是你什么人?”
胡黛良道:“他正是我与凡间一国君王生的儿子。”
安蝉叹道:“他纵然是神裔,但终究是个凡人。你并非不知天庭朝政的凶险,却将他带至天庭为官,他焉有善终之理?”
胡黛良眼中唯有怒火,并未流露出伤感,她道:“阿浩这孩子天生神力,聪颖过人,最是刚正不阿,我对他寄予厚望,这才提拔他至天界泣露县为县官,但三年之后,他却被人陷害,死于天牢之中。安蝉,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安蝉想了片刻,笑道:“他违反天条而死,为何仙子会认定是我所害?”
胡黛良道:“他违反的是哪门子天条?”
安蝉道:“我记得是勒索财物,祸害仙女,德行败坏,滥杀无辜等罪名。”
胡黛良道:“我这孩子嫉恶如仇,怎会犯这些罪?他定是被人蒙住了心,洗过了脑,才会丧心病狂,鬼迷心窍。我查明案发前后,他与你走得最近,收了你许多翡翠,你那翡翠之中,定然暗藏凶险,饱含毒咒。”
安蝉叹了口气,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记了起来,此子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我在泣露县有一宅子,那一日恰在宴请宾客,此子率领一群天兵不请而来,说我这翡翠神穷奢极欲,贪赃枉法,想要罚我的钱财。嘿嘿嘿嘿,真是后生可畏。他头一日当县官,官府账上已有亏空,他自以为聪明,又有胆气,是想杀鸡儆猴,威震乡里,便找上了我。”
胡黛良手中长枪藏于身后,无一丝颤动,她道:“所以你就陷害他了?”
安蝉道:“我敬佩此子,倒也想试试他的定力,遂认了罚,缴了款。只不过我用凡间的翡翠付账。唉,你也知道,凡间的钱财中虽有真气,在天界也是通用,只不过这翡翠未免有些不干净,令公子为其所迷,说不定就此失常了。”
胡黛良忽然“呵呵”娇笑,她道:“听闻翡翠神手中的翡翠,凡人可碰不得,一碰之下,便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便会不择手段,饥不择食,整个人变得好逸恶劳,贪图享乐,短短时日之内面目全非。莫说是凡人,就算天上的神仙,能抵挡诱惑得也着实不多。”
安蝉道:“你总该明白,天庭就是这么个地方,那孩子不过是一张白纸,在这漫天污秽之处,若不被染黑,也会活不下去。他下场早已注定,仙子何必在此满腹仇恨地怨天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