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徽嵐也看到了第三报社加刊的那份报纸,忍不住摇了摇头。
  那厢省教育厅长等人还在等候京城那边的指示,属下拿着一份报纸匆匆而入,“厅长,厅长,不好了。那事被治化市第三报社捅出来了。”
  省教育厅厅长一把抓过报纸,迅速将文章扫完,他忍不住道,“这治化市第三报社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这事上头都还没指示,他就敢这么写,这不是让我们苏省教育部门丢脸丢到省外去了吗?”
  属下回道,“就是个野鸡报社,这第三报社的名头都是他们自封的。”
  省教育厅厅长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罢了,暂时都别动,我得立即将这事向上头汇报,看看上头是个什么章程再说。”
  京城那边,国家教育部部长听完他的汇报,先是一愣,然后打趣道,“好嘛,想不到你们苏省的报社如此嫉恶如仇急功好义。也罢,这事本就不该藏着掖着,如此反倒助长了此等歪风邪气。”
  苏省教育厅厅长一愣,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要公开的意思?
  “你还不知道吧?你省的省状元还是全国状元。所以,省状元成绩被顶替,就不仅仅是你省的事了。”
  虽然之前他对全国状元有过幻想,但所有的幻想都不及从对方口中听到确切消息来得激动,“老领导,您看,这事闹得……”
  “嗯,这次的事情情节太恶劣了,简直视高考如同儿戏!你们苏省这次篡改顶替他人高考成绩案给全国做了一个很坏的榜样!所以所有涉案的公职人员一查到底,如果确实罪证确凿,一撸到底!”
  省教育厅厅长闻言神情一凛,苦笑道,“都是我工作没做好……”
  “诶,队伍中有害群之马,也不鲜见,你也别什么事都往身上揽。一个人并不能代表全部,也代表不了全部。他只能代表他自己,他犯的错,只能由他自己买单,而非组织帮其承担。将其从我们的队伍里清出去,才能保证我党的清正严明,才是正确做法。”
  姚晃此刻就站在旁边听着他上司和苏省教育厅厅长的对话。
  “谨遵老领导的教诲。”
  “尽快将成绩往下公布吧,大家都等急了。还有,省状元全国状元这份殊荣于个人而言来之不易,就不该沾上任何被抹黑的言语,所以你要做好相关的舆论引导。后续,我会让人民日报跟进此事的。”
  省教育厅厅长一凛,暗道,这周惠兰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人民日报通报,那是棺盖定论吧,算是至高礼遇了吧?
  等省教育厅厅长将国家教育部给出的指示一公布,并上报省委书记,再给各单位下达相关指令,只等翌日,便全省通报此事及后续会通报相关的处理结果。
  省报、第一第二报社就知道治化市第三报社赌赢了,黄绪宁赌赢了。
  这一天夜里,月朗星稀,虫鸣蛙叫,周徽嵐一家三口并她舅舅们似乎都睡得特别地沉。
  周徽嵐家这一晚上并不平静,先是黑暗中传来打斗声,这暗处的动静惊动了村里的狗,随着一阵阵狗吠的声音,大兴村陆续有人屋里亮起了灯……
  孙焘看着已经被乂军区的部队好手们制服的人,简单交谈过后,他便拿着手电筒沿着路一路走一路安抚村民,“无事无事,都睡下吧!”
  三更半夜的,周徽嵐被唤醒了。
  她强忍着头痛来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
  孙焘第一句话就是,“抓到了!和我们猜测的那样,对方果然趁乱对手了。”
  这招请君入瓮,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后来由孙焘负责,他们早已在实验室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对方自投罗网了。
  “对方果然是冲着肥料配方来的。”
  “嗯。”这个他们之前早有猜测。
  “是我们集团的人和乂军区的人一起将人抓住的,现在乂军区的人将人提走了。”
  周徽嵐罢罢手,“提走就提走,他们定会处理好这事的。”
  翌日一早,各大省市和各大高中都收到了省教育厅下发的高考成绩表格。随之而来的,还有省报以及各大权威报社的一则关于这一届高考苏省省状元差点被人顶替的申明。申明了详述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同时证实了周惠兰才是本省省状元。全国状元的事,他们没提,这不是他们能提的。况且后续人民日报会跟进,总得留点料给人家。
  省教育厅和几大报社联合声明,证实了昨天治化市第三报社报道的消息的真实性,同时也让全省人都知道了这一届的省状元是一位叫周惠兰的女同志。
  治化市内的人对周惠兰的情况了解得多一些,知道她今年三十好几参加的高考,知道她的儿子是去年的状元……
  吴氏族人里也有人看到了这份报纸,然后直接将报纸拿给吴昊。
  看到上面的报道以及周惠兰取得的殊荣,心情挺复杂的,周惠兰这个人真的好强,在她的带领下,周氏一族的日子必然会蒸蒸日上的,只可惜他们吴氏靠不上啊靠不上。
  相比好消息频传的周氏,他们吴氏真的是每况愈下。
  他们吴氏一族举族搬离大兴村时,周徽嵐已经让人提醒他,让吴氏族人们守好自己的钱财,不要中了别人圈套。
  搬到沧浦县社步村后,吴昊并吴氏一族的长辈们也是有所防范的。但架不住吴氏一族族口庞大,人多难管,有人很快就在外村染上了牌瘾,然后便是赌博。
  这赌博的陋习就如同一粒火星子落入了草堆一样,他们吴氏一族已经有十几户人家遭了殃。
  吴昊一查,发现果然是韩惠竹动的手脚,她将他们吴氏一族怀揣大笔银钱的消息往城西的市井流氓窝里一传,可不就给吴氏招祸了嘛。
  韩惠竹此计不可谓不不毒,一个人一旦沾上赌瘾成为赌徒,除非赌得没有赌本再去博,否则的话怎么打怎么骂,都很难让其回头的。
  除非赌徒自己觉醒,真心悔过,并且有绝佳的自我控制能力,要么就是有家人的鼓励和监督,离开那个赌博的环境,才有可能戒得了。
  他已经连续向派出所举报了好几窝赌博的场子了,但财帛动人心,旧的进去新的来,赌博的场子屡禁不止。
  他最近都在为这事头疼,但也只能慢慢地做着,收拾着。
  但今天,看到这几份报纸,他真的想仰天长啸,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韩惠竹,你这个臭娘们,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跟着又哭又笑的。
  就在这时,一个族人满脸喜色而来,“昊哥,我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我这里正好也有个好消息,一会你听了也高兴高兴。”
  来人凑到吴昊跟前一阵耳语。
  吴昊猛然盯住他,“你说的可是真的?确定吗?”
  “……我小姨是大兴西村王氏一族的,他们家就紧挨着周氏呢。昊哥,我敢保证这消息是真的。昊哥,之前你让我留意着周惠兰家的动静的,怎地现在有了消息又不敢相信了呢?”
  俗话说,你的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他盯着韩惠竹多久,自然了解到了一些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内幕。
  吴昊站在那里想了一想,眼睛发狠,咬牙彻齿地道,“韩惠竹,我吴氏我吴昊奈何不了你,但总有人能收拾得了你!”
  “阿生,你过来!”
  那个叫阿生的依言过去了。
  一阵耳语之后,吴昊问他,“阿生,怕吗?敢不敢?”
  名叫阿生的少年笑道,“昊哥,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家已经被姓韩的那个臭女人散没了,我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吴哥,这事就交给我吧。”
  大兴村,李桂香也在说起搬迁之后的吴氏一族的状况。
  “真是作孽,近来听说吴氏搬到沧浦县社步村后,有十来户男人染上了赌瘾,有些轻有些重……”
  周徽嵐静静地听着,赌瘾就没有轻和重之分,轻的也可能瘾头越来越大。
  “重的那些将家底输了个精光,家里的老娘和媳妇哭得死去活来,有一个甚至承受不住打击,跳河了。有好几家老婆直接将剩下的钱分掉,带孩子回娘家的都好几起了。听说这里面有好几个都是被自己人拉去了赌场,然后沾染上赌瘾的,以致吴氏一族内斗得厉害,房头与房头之间都打了好几回架了。
  赌博将人的劣根性发挥到了极致,黄赌毒中,赌瘾最麻烦,多少人因赌而倾家荡产妻离子散,戒难戒,又很容易复犯。
  就在这时,竟然传来吴氏有个族人去派出所里举报韩惠竹出卖国家利益为岛国人提供重要情报的消息。
  周徽嵐和孙焘对视一眼,吴氏这是作伪证吧?他们那晚的事被吴氏的人察觉了?能这么迅速做出相关的判断,看来没少盯着韩惠竹。
  韩惠竹真的是墙倒众人推,也是作死,吴氏摆明了要搞她,即使作伪证也要搞她。
  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一切皆因最近她就是话题人物。
  所有认识她知道她的人听了都是一愣,吴是这是怕韩惠竹死得不够彻底?
  算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先前为了岛国集团的利益蹦跶得厉害,活该有这一劫。
  ”韩女士,你再也不用纠结是否坦白为自己争取从轻量刑的事了。“律师一进来,就对韩惠竹如是说道。
  韩惠竹抬眼,这是什么意思?
  律师叹着气,将乂军区那边对她的起诉书递到她跟前。
  他从业那么久,没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人,没见过这么又蠢又毒,最终害人害己的人。倒霉也是真倒霉,作死也是真作死。
  敢为境外的机构、组织、人员窃取、刺探、收买、非法提供国家秘密和情报,勾结外国,危害国家的主权、领土完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触犯了情报罪和资敌罪了。
  看清楚上面的起诉书之后,韩惠竹脸色为之一变,“这上面是污蔑,我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韩惠竹要疯了!她再傻也知道这罪名的厉害。到底是谁,谁要致她于死地?!
  “首先是有个叫吴生的人实名举报你,其次是乂军区的提起公诉,特别是乂军区,据说掌握了对你十分不利的证据,这不是你空口白话能否认得了的……”
  吴?吴氏一族的人?!韩惠竹一个踉跄,这是报复!
  还有乂军区!对方为什么要与她过不去啊?!
  第120章 完结(上)
  这几日,说实话,钟树鸿的日子很不好看。
  每每来上班,整个单位的人隐晦的异样的眼光他不是没有察觉到,但他能如何,只能装作若无萁事地处理着各种工作。
  “什么事?”
  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钟树鸿问道,助理已经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好久了,他眼睛又不瞎,焉能不注意到呢。
  钟树鸿的助理默默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乂军区对韩惠竹女士的起诉书。”
  乂军区?是韩惠竹又干了什么?!
  钟树鸿无比沉重地接过文件,等翻开文件,看到乂军区起诉韩惠竹的罪状,钟树鸿勉强笑了笑。
  可是这笑在助理看来,比哭还难看。
  钟树鸿的助理出门前,深深地叹了口气,幸亏先前市长和他夫人离婚了,不然这次指定被拖累得很惨,不过现在已经很惨了。
  随着教育部及各大报纸发声,事情的发发展果然不出他先前所料,韩惠竹案定然会被竖成典型,以儆效尤的。
  钟树鸿以为已经到了深渊了,想不到还能继续往下坠。他以为这关很艰难,煎熬着,总能过去的,即使他现在被很多人猜疑着。
  但现在,风浪太大了,他四面楚歌,上面又无人拉一把,他快坚守不住了。
  而且,铜湖市是个农业市,要想在农业上取得成绩,那就绕不开周惠兰。
  如今双方的仇是越结越深,即使周惠兰不出手对付他,所以她身边的人也不会相信他对她没有意见的,所以不可能坐视他做大……
  钟树鸿站起来,环顾他这间办公室,他估计办法久呆了。韩惠竹摊上了那样的罪名,几乎也将他的晋身道路给斩断了。
  钟树鸿想起那天组织点拔完他之后,同僚和他说过的话。大意就是:让他在处理与周惠兰的关系时慎重并且避让一些,如果他逼得组织在他与周惠兰之间做选择,那么被牺牲的人只会是他。因为有能力的官员不说大把,但找找还是有很多的,但能研究出高产高质量物种的周惠兰只有一个。
  这话才过去多久,想不到就要印证了。
  果然没过多久,先是省公安厅传唤他谈话,谈话过后,没多久,省组织部来找他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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