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要是真为他好去搞姓戚的啊?!”
蒋弈痕抬起头冲武湛吼,武湛被围攻,他开口:“停车。”
这回唐岳很爽快地停车,武湛迅速下车上了前面自己的皮卡,坐上副驾驶的时候眼底划过一丝狠戾,蒋弈痕说得没错,行,去搞姓戚的。
金今走了不到一公里便给廖骏生打了电话,廖骏生出来接他,远远看到金今百无聊赖地蹲在路边,廖骏生将车停在他面前,摇下车窗喊他:“金今。”
金今抬起头看了眼廖骏生,然后侧过脸看向路的远方,嘟哝着:“现在还不太想回去。”
“带你出去玩,要不要?”
廖骏生问,金今眨巴了两下眼睛,站起来:“走吧。”
“今天是大年初一啊。”
金今趴在车窗上看沿路建筑物上的各种喜庆装饰,廖骏生嗯了一声:“不是还放烟花了么。”
“噢。”
金今似乎刚想起来。
廖骏生带着他去了B城的庙会,车开到离举办庙会地点的两条街外就开不动了,停好车两人下来走,来来往往的全是人,越往里走人越多,很快步子就不能随心所欲地迈了,只能跟着人流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走。
幸好廖骏生长得高,金今一转头就能看到他,他想如果这种地方有人带小孩来的话一定缺心眼,走两步就得被挤散。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金今不解地看着周围过于喜庆嘈杂的装饰和环境。
叫卖声不绝于耳,嗡嗡地冲击着他的耳膜,周围各种各样的味道,香的臭的、甜的辣的……
廖骏生走在金今身边,低头看他微蹙的眉头:“我第一次来B城,就是来这里过的年。”
金今一愣,问他:“什么时候?”
廖骏生似乎想了一下,抬起头看庙会最中央那地标性的大“福”字,说:“十七岁,也就是……十一年前。”
廖骏生的学历止步于高中,十七岁那年家里说供不起他读书了,让他跟着廖永昌到大城市打工赚钱,廖骏生当时什么都不懂,山里小孩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规划和想法,大家说什么是什么。
他来到B城的第一份工作是后勤,给一家包吃住的餐馆洗碗洗菜,干最脏最杂的活,廖永昌也在这个餐馆,是做运输和仓库的。
一开始廖骏生的薪水是一千二,后来涨到两千,再后来涨到两千五,第一年年底的时候廖永昌却突然人间蒸发,发工资的老板夫人看着兴冲冲来拿工资的廖骏生叹了口气道:“你哥偷了餐厅里两万块钱开走一辆车,你的薪水我没办法给你了。”
廖骏生木然地从餐馆里走出来,那是个除夕,他干了一年不仅没有工资,连工作也没了。
餐厅不远处的一栋大楼上的LED屏在直播春晚,廖骏生走进人群和所有无家可归的人一起在冷风里将春晚看完,散场后又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
除夕夜即使是B城人也很少,大家都回家过年了,往常水泄不通的路这时候空旷得可怕。凌晨的时候廖骏生走到大年初一要办庙会的地方,那时候已经有很多商贩在准备庙会了,推着车占好的位置、架起烤架、摆出各种商品……
那是一个卖豆腐脑的老人,他行动不是特别方便,还有一只眼睛看不见,要不是廖骏生地扶住,他的推车就翻倒在地了。廖骏生二话没说便帮老人占好位置摆好桌椅,老人看着廖骏生欲言又止,说:“我付不起你的工钱。”
廖骏生冲他摇摇头:“我想吃一碗豆腐脑。”
他十八岁还不到,从餐馆宿舍搬出来身上没有一分钱,只有廖永昌用旧了留给他的一支老式手机和一张身份证。
“你那么早就来B城了。”
金今有些惊讶地感慨,廖骏生嗯了一声,这时两人走到一个画糖画的小摊面前,那也是个老人,生意不大好的样子,廖骏生突然伸手将还想往前走的金今拉住,金今回过头,就见廖骏生盯着那个糖画摊,他好奇地走回来问:“你想买这个?”
老人看摊前站了两个年轻人,立刻介绍起来:“要买糖画吗?你们自己转这个转盘,转到哪个给你们画哪个。”
廖骏生点点头,低下头转了一下转盘,转到一匹飞驰的骏马,金今在边上笑道:“还挺准。”
那老人已经站起来开始画了,不到两分钟便把廖骏生的骏马画好拿给了他,廖骏生拿在手上没吃,别过脸看金今,眼底有些笑:“你也转一个?”
金今不太乐意,他觉得挺幼稚,但那老人也眼巴巴看着自己,金今便勉强走到那转盘面前,随意转了一下。
转盘上一共十个动物,有八个很容易转到,因为它们占据的位置大,有两个在转盘的俩角落,每个的位置只占了这个转盘的百分之五,因为那两只动物不仅难画,而且大,寓意又好,转到了就很是幸运。
一只展翅的凤凰,一条翻腾的龙。
金今转到了那条龙。
两人都愣住了,只有老人惊讶道:“小伙子运气很好啊,都快三四个月没人转到龙了,大年初一运气就这么好一年里都得走好运!”
说着老人已经舀了一勺热糖准备开始画,金今突然生硬地开口:“不要画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