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笑容越发猥琐,伸手道:“一两白银,客官先给钱,一会儿就上。”
“一两白银?”笑轩笑了笑,摸了摸因为塞了史叙的全部身家而又鼓起来的荷包,假装阔绰道,“酿酒花了这么多心思竟然这么便宜,还真是实惠呢。”
在这穷乡僻壤,一两白银可以吃四十碗加肉加鸡蛋的面、喝十坛酒了,掌柜本还心下忐忑这几个财神爷会不会甩手走人,却不想他居然嫌弃便宜,这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酒肆里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所有人都两眼发光地盯着于笑轩拿出来的荷包,和那满当当的荷包相比,一两白银着实是小家子气了。
“哎哟,公子们真是阔绰呢!”掌柜原以为这三人只是寻常富家公子,却没想到竟然这么阔绰,想到自己刚刚随口说的那个价,他就一万个后悔。但是话已经出口,他也不是三岁小儿,不可能撒泼改口,只能心口滴血地去后院里取酒了。
同样心在滴血的还有于笑轩。
这荷包看起来鼓,那是因为他们已经把史叙身上的所有银两放毕空荷包里了,这是他们三个人全部的家当了啊。
他们三个人还不知要在外流浪多久才能找到毕空爹娘和舅舅,万一毕空爹娘和刘晏已经分开了,那他们两位长辈说不定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哪里能照顾到他们三个人,至于重新回京,那更是遥不可知的梦了。
笑轩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可能是他上辈子穷怕了,现在这光景,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对盘缠忧心忡忡。
毕空是对一切物价全然不了解,他也不习惯去精打细算,正是因为如此,出京的那天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将荷包交给了笑轩。殊不知笑轩那一刻百感交集,看着一本正经递上荷包的毕空,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丈夫兢兢业业工作然后把工资卡全给老婆的画面。
那是个很危险的想法,在笑轩脑内出现一秒就被他自己一个寒颤打消了。
而史叙则更厉害,他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大概也是太世故,他反而喜欢及时行乐这一套,有钱就往死里花,没钱了就去挣钱,至于怎么挣钱,他至今都还没告诉笑轩,只说是天机不可泄露。
而按照史叙的脾气,他瞎说一通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这么一想,笑轩越来越觉得眼前关乎钱的这条路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小对闪着金光的东西,递给了史叙:“你看下这个大概值多少银两。”
史叙愣了下,方才他们有心把财力夸大是为了装阔气,好让掌柜的以为他们是什么大佛,来费尽心思结交他们,方便他们套话。可现在掌柜又不在,笑轩还拿出一副耳环来做什么?更何况这个耳环……他一拿手上就知道不是俗物,价格可比那满当当的荷包贵多了。
而且史叙注意到,小王爷的眼神明显变了。
“这个东西,是你从那儿带出来的吗?”史叙把宫里两个字咽了下去,问道。
笑轩点头:“我也用不上它,你觉得能当掉吗?”
“……”史叙揉了揉太阳穴,很是不解,压低了声音道,“你一个文人墨客能不能有点骨气啊你,这东西光泽材质都是极上乘的,贵的死好吗?你轻易在这种地方把它当了?除了我谁看得出来这东西有多好啊?你这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