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古言 > 凤凰斗:第一嫡女 > 第39章 生日宴3
  众人都忙不迭地过来见礼,楚惜情是见过一次武昌侯夫人的,上次来时,正好武昌侯的嫡女生病,未曾相见,武昌侯世子就更不曾见,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对兄妹。
  “那就是武昌侯世子?”旁边传来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楚惜情抬眼一看,便看到楚惜忧娇羞地偷看着世子杨锦深,楚惜兰也是面色酡红,叔母卢氏则在跟女儿楚惜莲交代。
  “你看看,那就是杨世子,真是一表人才,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得武昌侯夫人的喜爱,将来……”
  “多谢诸位来参加我的寿诞,不必多礼,快请坐,可不要太拘礼了。”武昌侯夫人笑着招呼众人,跟着儿女妯娌一道入了主位坐下。
  众人又是一阵寒暄,杨锦深是男子,自不方便在此久留,这不,正打算离开,却见自己妹子杏眼圆睁,正盯着什么发呆。
  杨锦深正诧异,便见妹妹拉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哥,你快看,那家小姐是不是跟那天吹紫竹箫的那个长好像?”
  杨锦深转头一瞧,顺着妹妹指的地方寻了片刻,一眼就瞧见了正坐在楚家姐妹和张家姐妹之间的楚惜情,那一模一样的容貌,绝不会认错的!
  只是那日的楚惜情是男装,风.流俊雅,今日的楚惜情是女装,轻灵出尘,哪怕是在莺莺燕燕环绕,花团锦簇之中,这少女却也是个引人注目的,旁的女子或多或少带着些娇羞或者期待,偏只有她神情恬静淡雅,唇边噙着浅笑,仿佛并不把眼前事放在心中,悠远宁静。
  杨锦深一怔,心中就有些说不清的情绪,目光便移不开了,只是旁边妹妹杨幼宁急忙地问:“哥,你说她是不是那个公子的妹妹?”
  杨锦深一愣,看看妹妹天真的娇颜一时失笑。
  妹妹?
  不,不知道为何,他就有种奇异的直觉,眼前这个女子便是那天的那个人。
  杨锦深眸光流转,嘴角带着一抹奇异的笑容,“且让我试她一试。”
  说罢跟妹妹低语了几句,杨幼宁便眼珠子一转,凑到母亲跟前撒娇道:“娘,那位穿粉蓝海棠花褙子的姐姐是哪家的,瞧着面善,女儿想认识认识呢。”
  武昌侯夫人有些讶异,打趣道:“你今个倒是稀奇了,你说哪个――哦,原来是她,那位是已故户部尚书,太子太保楚文兴的孙女,是绍兴的名门楚氏的嫡长女楚惜情。”
  杨幼宁还没想到女扮男装的事,实在于她而言,这是从未有过的胆大之事,当即闻听了楚惜情的家世,心里便是窃喜打听到了消息,遂在母亲耳畔说了几句。
  武昌侯夫人虽然奇怪女儿怎么突然间对楚惜情感兴趣,但是她对楚惜情的印象也颇好,随即在众人说笑时说道:“那不是楚家大小姐么,快过来我瞧瞧,几日不见倒是出落得越发好了。”
  武昌侯夫人这一点名,顿时让楚惜情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一下子把目光转了过来,楚惜忧和楚惜兰面色不爽,张家姐妹也是神色不快,卢氏也是眼带了几分嫉恨,仿佛恼怒怎么不是自家女儿被点名了。
  楚惜情接触到各色各样的眼神,就是有些无奈,她也不知道武昌侯夫人好端端地叫她作甚,还没起来,旁边卢氏已经笑着说话了。
  “难得夫人还记得这丫头,真是这丫头的福气,惜情,还不过去?”
  楚惜情看了卢氏一眼,皱了皱眉,旁边张家的大夫人便是没好气地瞪了卢氏一眼,扯了扯她袖子,不让再胡说。
  楚惜情不喜卢氏说话轻佻不稳重,她楚家也是名门望族,跟武昌侯家也是门当户对,并不比他家低一等,这话说得好似她家竟似要巴结人家一般,真是好生丢脸!
  武昌侯夫人哪记得卢氏,听旁边自家嫂嫂说起才明白,心里虽不喜面上却不显,笑着说:“这话说的,这孩子我就是喜欢,头一回见她就觉得有缘。”
  楚惜情便上前几步,到武昌侯夫人跟前道了声万福,“有劳夫人惦记,今日是夫人大寿,惜情祝您青春永葆,福寿双全。”
  武昌侯夫人笑着扶她,打戏道:“我这张老脸还青春永葆呢,你小姑娘家倒是合适。”
  “谁说娘老了,您瞧着年轻着呢,楚姐姐,你说是不是?”杨幼宁上前撒娇,一边歪头问楚惜情。
  楚惜情自然顺着说:“那是自然,若是不说,还当是杨妹妹多了个姐姐呢。”
  武昌侯夫人便大笑起来,一旁众人跟着笑,一时欢声笑语,倒是好生热闹。
  “你这孩子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武昌侯夫人见她姿态不俗,举止大方,心中喜欢,便拉她问着些话。
  杨幼宁接收到哥哥的视线,便撒娇道:“娘亲,女儿跟哥哥正想献个礼儿给您祝寿呢。”
  “是的,娘,儿子正想跟妹妹献一曲为您祝贺。”
  “哥哥想来个琴箫合奏呢,偏偏女儿对这些并不在行,本想着拼了被娘亲笑话也要献礼的,刚刚听说姐姐是个才女,又雅善鼓乐,好姐姐,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杨幼宁上前缠着楚惜情,楚惜情有些惊讶,不知怎的事情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
  “杨妹妹,这……我也是才疏学浅,只怕是污了清耳。”楚惜情并不喜出风头,并不想答应。
  倒是一边武昌侯夫人觉得奇怪打量一番,见儿子盯着楚惜情瞧,心中恍然,嘴角微勾,拍拍她手道:“不妨事,这丫头就是喜欢胡闹,不过我也很想听听惜情你的乐声,上次听你母亲提起过呢,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
  旁边钱家大夫人笑着说:“楚家小姐的才气也是绍兴有名的,今个儿可算是能见识一番了。”
  人家都这么说了,楚惜情知道再拒绝便有些伤人面子,只得勉强应下,对杨锦深行了个礼:“小女才疏学浅,不知世子想要用哪支曲子,怕我一时半刻无法跟世子配合圆融。”
  “小姐客气了,在下想用《渔樵问答》此曲。”
  “怕不能配合世子――”楚惜情还是很想推拒。
  “箫是现成的,也是上好的紫竹箫。”杨锦深微微笑着,叫人取了箫来,果然算是上品了。
  楚惜情拿了箫瞧着,心中有些无奈,杨锦深见她神情,便知她不想出这风头,只是他却要试一试才行,便压低声音拿了箫摆弄:“小姐看此箫如何?虽然不及那日小姐在八士桥上得人赠送的好,却也不差了。”
  楚惜情面色微微一变,心中大惊,看他的眼神就带了些惊慌,只是转瞬即逝,快得叫人看不清楚。
  杨锦深本是试她一试,但她看她神情变化,心中却是有些莫名的喜悦,果然如此,她就是那天的那个人!
  杨锦深对她起了深深的好奇,她为何女扮男装?这个少女身上似乎藏着些谜团,让他忍不住想发掘。
  “世子在说什么?”她转移话题:“这箫确实不错,只是我从未跟人合奏过,还请世子见谅曲艺生疏。”
  楚惜情心中郁卒,见杨锦深似笑非笑地看她,面皮一红,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是怎么看穿了她的?
  眼下被他看破了,只能无奈地选择合作。
  真是的,她不就女扮男装那么一两次,怎的就那么容易被人看穿吗?
  “小姐请。”
  “世子请。”
  两人互相客气了几句,待取了古琴来,楚惜情持箫试了试音,音色不错,虽不及那日柳裴然赠她的好,但也算颇为不错了。
  倒是杨锦深的琴颇为古旧,瞧着上面都有梅花断纹了,古琴是断纹越多越久,声音越清越,果然他调了调琴轸,信手弹来,声音清越低沉,回旋绕梁。
  杨锦深挥手弹起了名曲《渔樵问答》,此曲通过渔夫和樵夫对答,描写摆脱市俗之纠纷,逍遥于山水之间,以享隐居生活之乐趣。曲调恬静优美,引人入胜。
  楚惜情自是弹过,不过这与人合奏却是头一回,先细细听他弹奏片刻,接着在低沉的琴声中忽然加入了悠扬的洞箫声,仿佛在回应琴声的问题。
  一问一答之间,旋律飘逸潇洒,曲意深长,神情洒脱,仿佛可见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歌之矣乃。
  杨锦深俊眉星目,长身玉立,挥手抚琴,眉目间带了几分隐士潇洒和不羁,含笑凝视楚惜情,曲声和,彼此间仿佛有知音相合之感;楚惜情持箫相和,玉人清丽出尘,朱唇微启,飘飘然不似凡尘中人。
  武昌侯夫人瞧得喜欢,但觉得是一对璧人,般配得紧,心里便动了些心思。
  底下旁听的诸位夫人小姐心情各异,有人赞美有人不屑,有人嫉恨,便好似楚家姐妹和张家姐妹那般绞着帕子,双目喷火,恨不得以身代楚惜情,此刻跟杨锦深对奏的是自己才好!
  离得蘅芜轩不远处的假山旁,柳裴然正醉心倾听着这曲调,满心喜悦地望着那仿佛谪仙的佳人,几移不开目光,只是见到杨锦深,微皱了皱眉,心中生出几分不快,恨不得自己是那个跟楚惜情弹琴的人才好。
  程昱见他神情,笑嘻嘻打趣:“吃醋了你?梦白,我跟你说,这事儿得着紧点,这般出色的女子,你若是一个不注意,怕不被杨锦深给抢了去?”
  柳裴然紧了紧拳头:“不要乱说了,楚小姐是大家闺秀,不是你那些红颜知己,不要混为一谈。”
  “这就护上了?”程昱打趣着好友,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另一处的一双冷冽的眼眸收入眼底。
  那人隐藏在花丛中,俊冷的脸庞此刻十分柔和,那双寒彻人骨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楚惜情,只是在看到杨锦深和她对奏,二人曲声相合仿佛璧人一般的情景时,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黑眸微眯,若有所思。
  忽然他嘴角上扬,握住腰间的荷包,不知道是摸到了什么东西,心情便好了起来。
  曲终,余音回旋耳畔,来往的丫鬟仆役准备上菜了,那边的柳裴然和程昱怕被人发现,只得悄悄溜走了。
  顾渊看着他们离开的视线,哼了一声,回眸看蘅芜轩热闹起来,想了想,也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