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古言 > 凤凰斗:第一嫡女 > 第32章 姑娘果然高风亮节
  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你是已故太子太保楚尚书的孙子?”旁边顾炎问了起来。
  “也不算,只是楚家的旁支,刚刚只是借个名头。在下楚玉楚少秋。”楚惜情撒了个谎,万一人家打听楚家的事儿,知道楚家没她这么个少爷,那可怎么是好。
  “算你聪明。”顾炎嬉笑道:“都说读书人骗起人来才是最厉害,今日可算见识了。我是顾炎,这是我兄长顾渊,这个是铁牛,大名叫铁世成,不过大家都叫他铁牛,真算是不打不相识,今儿算是交你这个朋友了。”
  顾炎性情直爽,见楚惜情方才表现得机智勇敢,颇为欣赏,便起了结交之心。
  “将军客气了……”楚惜情看了眼一边的顾渊,总觉得这名儿很是耳熟来着,一时却想不起来了,但看时候不早了,心里着实着急,这回去晚了被人发现可就糟糕了。
  “几位大人,在下是来探亲的,这时只怕家人等急了,便先告辞了。”
  顾渊一边瞧着,忽然慢条斯理地蹦出一句话来,直叫几人呆滞:“这时离开尚有风险,怕不会有乱党出现,你要去哪?我派人送你。”
  楚惜情怔了怔,“这个,这个就不必了吧,很近的,就从这边穿过去,到对面的慈静庵……”
  顾渊抬头朝她说的方向一看,果然算不得太远,忽然不动声色地说:“离得倒近,这样,我送你过去。”
  “大哥?”顾炎惊讶地看着他。
  “都督,俺送楚老弟过去呗!”铁牛嚷嚷道。
  顾渊也不待人反对,便径自下了决定,“不必了,你们把人犯送走,派人再搜山查查。”
  说罢,便是迈步朝慈静庵走去,叫楚惜情跟上。
  楚惜情心中纠结不已,这厮怎的非得要送她,不知道她怕他吗?
  见他如此专断,她心中恼怒,只是低头生闷气,跟着他往前走去。
  顾炎跟铁牛两个一头雾水,只能叫人按顾渊的吩咐去办。
  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林子里正有两人藏着,不是柳裴然和程昱却是谁?
  “她真的是个女子!”程昱低声道,语气带了些兴奋:“我说梦白,你可真是厉害,刚来绍兴就结交了一个美人儿!”
  “不可能吧――”柳裴然满脸震惊。
  他跟程昱两个是准备下山,不想正碰上官兵围山,这才藏身此处。
  二人才刚搞清楚出了什么事,却又狠狠地被震惊了一把,柳裴然还未注意,程昱却是个花中老手,一见楚惜情解了披风,那身段姿态,便是肯定她是女儿身。
  “怎么不可能,没见她的样子挺美的……”
  柳裴然狠狠瞪了他一眼,程昱摸摸鼻子,嘀咕道:“是真的嘛。”
  柳裴然忽然想到什么,惊道:“她刚刚跟人一起走了,孤男寡女,万一对方起了什么歹心……不行,我得去看看!”
  “不行,不能去!”程昱吓了一跳,急忙拦住他:“你疯啦,这会子官兵正搜山呢,岂能自找麻烦?再说你刚刚没听见他们说话么,那人是顾渊啊,那个冷面阎王,难道会做出这种事吗?我可不敢去跟他捋虎须。”
  柳裴然这才想起顾渊的身份来,虽然仍有些不放心,但已不再坚持。
  “好了,赶紧走吧,她肯定没事儿的,再说顾百川又不一定知道她是女人。”
  柳裴然俊秀的脸上带了些迷惑,好端端的,顾渊为何要送楚惜情?
  这边厢楚惜情跟着顾渊默默地穿过松树林,朝着对面山坡上建立的慈静庵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俱都沉默。
  顾渊在前,他脚步稳健,身形厚重,行走间便有渊岳峙的感觉散发开来,楚惜情在后,纤细柔弱,便似是依人的小鸟。
  正午的阳光正好,楚惜情心中闷气,抬头看那人走动间身后的影子也是扩大开来,心中一动,雀跃地踩在他影子上,心里大乐,一时乐此不疲,像是孩童一般踩着对方的影子,便好似报复了人家一样欢天喜地。
  正踩得高兴,忽然前面的影子不动了,楚惜情一个没注意差点撞上他,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了,抬眸就看到对方眼睛里似乎有笑意闪过,像是一个大人看调皮的孩子。
  楚惜情顿时脸腾的一下涨红了,只恨不得一时有个地缝钻去,老天,她怎么会做那么幼稚的事!
  但退后几步,再看他仍旧是那张冰块脸。
  她一定是眼花了!
  楚惜情自我安慰。
  “到了。”
  “啊?多谢顾大人了……”她慌慌张张地转身就想赶紧地进慈静庵去。
  “等一下。”顾渊的声音沉稳有力,就像他的人一样给人一种山岳般的厚重感,此刻,这声音却带着些奇异的情绪:“楚姑娘,以后出门还是带上丫鬟婆子,如今日这般独身一人,一旦为人识破,会更加危险,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
  “哦……”楚惜情还一时没反应过来呢,等她明白过来,顿时杏眼圆睁,“你,你说什么?什么姑娘?”
  他刚刚喊她姑娘!
  顾渊挑眉看着她:“难道你要告诉我,自己不是女子么?姑娘的伪装之术在日后或许还可能骗人,现在么……”
  说话间他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下,楚惜情便觉得浑身不自在,顿时脸色涨得通红,有些恼羞成怒,她不就是图省事儿,这要不是之前披风弄脏了,怎么会被他发现?
  现在被他如此一说,楚惜情又羞又气,争辩道:“对,我是女人。我就是喜欢扮男装如何,男装行走自由,没那么多拘束,我便是喜欢又怎么了?”
  顾渊看向面前的少女。
  她昂着头,脸上带着羞恼的神色,黑眸燃烧着熊熊火焰,香腮也鼓了起来,仿佛一枝怒火玫瑰,一只气鼓鼓的小青蛙,瞪圆了眼睛看他。
  这般样子也着实好笑。
  顾渊轻咳一声,平静地说:“没说不可以。”
  楚惜情一怔,却又听他说:“好像每次看到你似乎都要发生些事情,楚姑娘,今日之事颇有些风险,你最好早日回家,不要在山中久居。”
  楚惜情一听他这话就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这叫什么话,他是说她是扫把星吗,什么叫每次碰到她就得发生事情?
  她忍不住反讽道:“如果不碰到大人,我想小女子应该是没有危险。”
  每次遇到他她就要倒霉,这到底是谁有问题?
  还是他们八字不合?
  一说完看到对面男人幽冷的眼睛,她顿时打了个寒噤,老天,她怎么忘了这个不知道背了多少冤魂的家伙是多么可怕,竟敢跟他呛声?
  顾渊身上寒气似加重了,他黑眸微眯,身上的无形威慑直让楚惜情喘不过气来:“楚小姐想是懂得化装之术了?女扮男装,既要掩饰喉结,又要抹去耳洞,还要隐藏身形,步伐更要男儿气魄。如今日这般山林险僻,更不能跟陌生人单独在一起,否则的话,就会像现在这样――”
  楚惜情被他明里捧暗里贬的话孙得脸色阵青阵白,这个男人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她又不是他手下的兵,凭什么这般教训她?
  楚惜情正恼怒,忽闻他最后的话,面色一变,但见面前男人朝她走过来,顿时吓得面如白纸,声音颤抖,“你,你想干嘛?”
  她这才想起他的话来。
  山林险僻,更不能跟陌生人在一起,否则的话就会――
  杀人?劫色?
  楚惜情慌张地往后退去,一个踉跄居然跌倒在地,她惊慌失措地看到顾渊弯腰低头,伸出手似乎要触摸她,顿时半闭着眼睛惊恐地大喊起来:“救命啊,来人啊,非礼啦!”
  “你东西掉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清冷如初。
  楚惜情怔住了,她呆呆地看着他手上的银簪子,忽然间脸色先是充血发红,接着紫涨起来。
  她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一时间无颜见人,只觉得对面那个男人平静的脸似乎也带着些嘲讽和调侃,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老天,她刚刚喊了什么,非礼?
  “这东西是你的吧,抓李福如时掉下的,物归原主。”顾渊低敛了眉目,看着眼前呆滞的少女,差点忍不住想笑,只是,这时候如果笑了,这姑娘会不会羞得撞树?
  楚惜情好半晌才回过气来,只觉得胸口气闷,看他手里的银簪子,一时赌气,泄愤般叫道:“这是扎过那混账的,我不要了!扔了吧!”
  “不要了?”
  顾渊看向手里的簪子,这是根精致的兰花缠枝纹银簪,花瓣细腻,栩栩如生,算是上品了,分量不轻。
  他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点头一本正经地道:“既然姑娘不要了,那此物便算是赃物了。顾某听赵知府说到绍兴的养济院准备扩建,这簪子便算姑娘捐出去造福百姓了。楚姑娘果然高风亮节,时候不早了,顾某先告辞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也没回头,只是道:“姑娘不宜久留山中,早日回城吧。”
  楚惜情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厮只没几个呼吸功夫,便极快地消失在她视线中,揣着她的兰花簪子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她一张俏脸是变了又变,好半晌才捂着胸口,只觉得心肝儿疼,怒火冲天,对着那家伙离开的方向大吼道:“顾渊你个王八蛋!”
  那是她的簪子,她啥时候说不要了就是给他了?
  他怎么能那么无耻,那么理所当然地就拿着她的东西走了呢,美其名曰是捐给养济院给孤寡老人养老的,可那需要他替她做吗?
  他要不是说那些惹人误解的话,她怎么会失去理解误会了,怎么会气得脑子都昏了!
  楚惜情气得失去理智了,直骂了好半晌,忽然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喊。
  “姑娘,您干嘛呢这是?奴婢都急死了,那边几次说叫您回去用饭了,还不见您回来――咦,这是怎么了,好多血!”
  梅香惊叫起来。
  楚惜情这才看到她,才想起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赶紧回慈静庵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