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
“玉璧——”
露出诧异神情的可不止玉璧一人,洛玉笙的眉头也抖了抖,将一抹愁绪和恼恨锁在了眉眼间。她可没有忘记在瑶华派被玉璧的那一抹剑气逼杀的场景,想来她玉璧也是认定了自己就是妖魔的吧?
第70章祭火冰花
“你身上有炎狱山气息!”
玄冰不知道玉璧与洛玉笙之间的渊源,知晓她们是旧识,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冰冷的目光从玉裁冰的身上掠过,顿时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炎狱山与厉冰城同属五大元素之一,建交已久,对彼此自然是十分地熟悉,一双锐利的眼能够分辨炎狱山的火气。
玉裁冰面上勾起了一抹讶异之色,要知道她身上聚集着多种力量,炎狱山的火气在她可以隐藏下极为微弱,竟然还能够被城主给辨认出?“是,机缘巧合,得炎狱山一抹火气。”玉裁冰点头,没有说出实情。
玄冰一听这话,面色更沉了一分,他的视线在玉裁冰的身上久久没有挪动。冰宫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许久之后,才见玄冰摇头道:“不对,这不是炎狱山的火气,你是——火引!”在过往的岁月中,他见过无数次圣火重燃的景象,自然知晓炎狱山是以人命来续火,这是一种极为残忍的方式,可也是数百年来传承的方式,是炎狱山子民的宿命。“但是你为什么是火引,你分明不是炎狱山的子民,难道说火母已经改了主意?”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成为火引的你,还能够存在于世间?”
锐利的眼神似是要看穿一切,玉裁冰想要隐瞒的事情被玄冰给揭露了出来,她勾唇笑了笑,应道:“我确实是炎狱山的火引,至于为何能够活下来,那是因为我将火引身份转成了火种,成为神火的宿主,自然不会有事。”
玄冰大惊失色,据他所知,炎狱山只能有火母这一个火种,如果出现了其他的火种,便意味着传承已经到了旁人的身上,先不说非炎狱山的子民为何会有如此能力,眼下最重要的可是炎狱山的境况。玄冰敛了敛神色,惨白的面容因为一连串的事情沾上了几分异样的红,他问道:“那火母呢?她还尚在人世么?”
玉裁冰淡声应道:“火母无恙。”
“这就好。”玄冰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又浮现了一个主意。如果说体内有青阳神火,那便能感受到炎狱山的方位,不管它存在于哪一个空间缝隙里。“你知道炎狱山现今的位置么?”玄冰又问道,“你来此可是与你的朋友一般,借厉冰城的冰之花?”
朋友?玉裁冰扫了玉璧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眉心封存的一点剑意还在提醒着她,玉璧选择了一条决裂的道路,可是她们之间,不能共存,不是么?
洛玉笙见玉裁冰沉声不语,她冲着城主开口道:“是,我们想要借冰之花。”
“可以。”玄冰一颔首,又说道,“冰之花在我二弟玄泓的身上,可是在厉冰城被封印前,他一直留在了炎狱山。你们可以去炎狱山走一趟,只要能够找出他的下落,便可以得到冰之花。”
“好。”玉裁冰应得爽快,朝着玄冰一颔首,转头就离开了冰殿中。玉璧稍作犹豫,冲着玄冰歉疚一笑,匆匆忙忙也跟上了玉裁冰和洛玉笙的脚步。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玉裁冰是何等人?岂能发现不了身后尾随的玉璧?她停下了脚步,冷笑了一声,周身的杀机暴涨。
玉璧叹息了一声,冲着洛玉笙一笑道:“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得到冰之花对付魔界的烈焰,同行如何?”
“你是想要借机取回那一点剑意么?”玉裁冰冷笑,指了指自己眉心的一点痕迹。
这一招式玉裁冰自己没办法解开,能够将剑意封印在眉心一点中,那手法和那气息都让玉璧心惊不已,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么?玉璧心中如浪涛翻涌,可是面上始终维持着一抹淡淡的、温润的笑意,她看似是对着玉裁冰,可是注意力都落在了洛玉笙的身上。如果魔魂已经觉醒了,为何如今的洛玉笙看起来没有任何异状?
洛玉笙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玉璧和玉裁冰身上,也早已经习惯了她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她反复地思量着玄泓两个字,总觉得似曾相识,仿佛在哪个地方曾经见过一般。“我们在炎狱山,有见过一个叫玄泓的么?”洛玉笙转向了玉裁冰,一双眼中笼着淡淡的迷茫。
“炎狱山上除了火母和她的侍女,再无生人。”玉裁冰应道,话音才落下,脑海中忽地闪现了一道光,她立马就变了脸色。“这个名字……在炎狱峰的墙上,那些成为火引自我献祭的人之中,是不是有一个叫做玄泓的?”
“是排在最后的一位,自他之后,炎狱山的青阳神火熄灭了,整个炎狱山都变成了死境。”玉裁冰一提点,洛玉笙也回忆起来了,她的面色变得极为凝重,“如果说玄泓成为了火引身亡,我们要到何处去寻找冰之花?”
玉璧掀了掀眼皮子,淡淡地开口道:“他总归出现在了炎狱山,具体的情形找火母一问便知晓了。”
经过这一变动,玉裁冰也无心理会玉璧了,她如果要取回自己的神魂,自然是避不过与玉璧之间的交集,可眼下取魂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走,去炎狱山!”她低喝了一声,体内的火气运转,很快便找到了炎狱山的方位。
青阳神火重新燃起之后,炎狱山又充满了炽热。在修仙界和长生界之间的大变动发生时,火母便用一团火将整个炎狱山给包围起来了。此时,她们三个人到达了炎狱山的地界前,就像是面对着一轮瑰丽的太阳。只见玉裁冰右手掐诀,在半空中画着一个玄秘的符号,指尖上火光跃动,顿时将炎狱山的火球结界给打开了一个缺口。轰隆一声巨响,暂时被封存的炎狱山重现人寰,只不过从地界变成了跃然于地表的火焰之地。眸光所到之处,皆是火红色的山峰。
炎狱山的构造几乎没什么变化,入了炎狱山之门,轻而易举便找到了圣火熊熊燃烧的大殿。整座炎狱山境内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就算是青阳神火重燃,火母也没有再召回自己的子民,而是与侍女一同留在了大殿中,享受漫长的孤寂和感伤。
脚步声在冷清的殿中回响,侍女自然是认得洛玉笙的面庞,感激她们重燃圣火,一张充满了愁绪的脸上硬是增添了几抹笑意,可是看着犹为惨淡。“火母,人带进来了。”侍女在帐前低首轻语。
一身红色华服的炎陵从榻上走了下来,艳艳的火光映衬着一张灰败的面庞,仿佛驱不走她心间的无限寒凉。“你们来有什么事情么?”轻言轻语在风中一吹就散了。
洛玉笙右手一翻,如今没有了炼魔兵,神元鼎自然没什么用处。将原物奉还,她开口道:“一来是归还东西,二来么,是想要问一些消息。”
炎陵的笑容惨白,她轻声叹息道:“问什么消息?我炎狱山与人世间已经隔绝了许久。”
玉璧接过话道:“我们去了一趟厉冰城,见过了城主。”
一听这话,炎陵的脸色总算是变了变。五大元素只有炎狱山落在了修仙界,剩余的都在长生界,她们怎么去的厉冰城?再者那人已经亡故,她已经无颜再面对厉冰城了。哆嗦着唇,她问道:“你们去了长生界?如今的长生界什么样貌了?”那日动荡,地面岩浆迸发,她便将整个炎狱山给封住,一直不知晓外界的事情。
“现在修仙界与长生界之间已经没有界限了。”洛玉笙诧异地扫了炎陵一眼,将近日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火母听,至于厉冰城冰之花的消息更是没有丝毫的隐瞒。她看着跌退了几步重新坐回榻上的炎陵,面上浮现了一丝丝的不忍,可还是问道,“火母,您知晓厉冰城二城主玄泓的下落么?”
这个问题揭开了炎陵内心深处最惨痛的伤疤,她在漫长岁月中不愿却又无数次回忆的场景,又在眼前重现。唇角绽出的笑容脆弱如冰花,她那如同死灰一般的眸子中浮现了点点的泪意,她低声道:“你不是去过炎狱山的最高峰了么?在那岩洞中,难道一点儿发现都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