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玲珑跟和泉四目对望,会心一笑。心道:教皇提前退位,兴许也是愧疚引进了道教。
众人在寺院的饭堂用过灵斋饭,登上七层舍利塔眺望到数里外的英雄江。
慕容齐云带着几位道士一路跟着,寻着机会就跟谢玲珑搭腔,手指英雄江激动道:“玲珑供奉,您瞧江畔那边白色就是平唐观所在之地。”
和泉揽着谢玲珑的香肩,扭头冷声道:“慕容齐云,灵果、灵茶、灵斋饭你都吃了,怎地还不走?”
慕容齐云微笑道:“不瞒你说,我还真是有事找玲珑供奉商议,本想明个去皇宫再说。”
和泉挥袖不耐烦道:“啰嗦,你还去什么皇宫,在此说了就走!”
慕容齐云道:“此事三言两语说不清。”
和泉瞪眼道:“说不清楚那就莫说了,要不你跟我说!”
慕容齐云微笑道:“你若真能做得了主,我早就跟你说了。”
和泉挑眉道:“珑珑的事,我件件都能做主。”
谢玲珑道:“不错,我与小泉子是夫妻,他能做得我的主。观主,你直言无妨。”
慕容齐云旁边的一名老道士皮笑肉不笑道:“泉王,此事还牵扯到你的老丈人谢开国侯,你能做得他的主?”
谢玲珑不由得镇重起来,问道:“到底是何事,怎地还跟我爹爹相关?”
众人在舍利塔第六层楼梯,将七层几人的说话声听得清楚。
和原主持快步走至,道:“观主提议白云观与我寺各出一些香火银钱,由请谢施主牵头治理黄河水患。谢施主曾经治理过湘江,经验丰富。观主想请玲珑供奉说服谢施主治理黄河水患。”
谢玲珑正在沉思之中,和泉便问道:“慕容齐云,这就是你所说三言两语也说不清的事?”
慕容齐云收起笑容,肃声道:“事是如此,但还有许多细节要讲。”
何屠夫大步流星行至,激动道:“黄河年年水患,千百年来都是河南道百姓受灾。观主你请讲,我们都听着。”
慕容齐云向何屠夫轻点头,依旧盯着谢玲珑与和泉,道:“我们道教一直想治理黄河,曾经三回捐给朝廷银钱,累积达到三千二百万两,可是银钱花了,黄河依旧垮堤。此次我们不想将银钱捐给朝廷,想跟护国寺联合,以佛道教的名义去修。”
几位道士一脸的愤然,在一旁嘀咕道:“我们白云观并不吝啬。”“每次捐出银钱,还不落好。”
谢玲珑是头一回听到此事,细想起来道教能存在千年,必是有一定的道理。
慕容齐云提高声音道:“白云观愿在治理黄河的这些年,每年将观里的一成香火银钱捐出来。去年白云观全年的香火钱是七千万两银钱,一成就是七百万两。若是黄河河堤修上十年,白云观便捐十年,七千万两,若是修二十年,便捐二十年。”
“好!”和泉第一个鼓掌,只是掌声一落,道:“观主说得好,只是观主寻错了人,此事不应找本王内子与爹爹。黄河泛滥之处均是洛阳何家的势力范围,观主应去找洛阳何家的族长。”
何屠夫点点头,道:“白云观捐银钱治理黄河是好事,只是此事得想个万全之策,让河南道的那些世家不要暗中使坏。”
谢奇阳扶着江氏踏着刷着桐油防火的木板楼梯上了第七层,根本不往几人跟前凑,而是直接去了七层的另一面观看远眺景色。
他治理湘江时,湖南道的都督是吕方正,贺栋也给予他极大的支持。他在陕西道修水库,李自原赐了一把尚方宝剑,李静、明王等人都是强大的后盾。
他是一心为民,但也得在能干可以干的情况下去治理水患,若是自不量力逞强去治理黄河,遭到洛阳何家的人陷害,搞不好他的性命丢了,把长安何家的名誉也毁掉。
慕容齐云脸色微变,道:“玲珑供奉,您的意思呢?”
谢玲珑飞快的瞟了和原主持一眼,见他垂下的右手在袖口外轻轻摇摆,当下心里明了,道:“观主,您从洛阳来时是五月,你还不知晓,五月中旬长安七水发生大洪灾,我爹爹已接陛下口谕,要在这几年的冬季挖长安七水河漕。”
慕容齐云与几位道士均是一脸震惊。
李静清亮的声音响起,道:“长安七水洪灾,溺死百姓二百余人,倒塌房屋千余间。陛下震怒,皇族宗室、勋贵捐银钱七百余万两,谢开国伯受皇命治理七水,要保长安汛期平安。”
慕容齐云长叹一声,道:“玲珑供奉,此事过几年再议,可好。”
谢玲珑正容道:“黄河年年都遭受洪灾,白云观年年都被淹,道教教徒几百万,河南道就有十几万人,观主愿意每年拿出七百万两银钱,完全可以用道教的名义召集教徒、百姓治理黄河,无需再等几年。”
慕容齐云目光有些迷茫,道:“在下明年春季返回平唐再好好寻思此事。”
谢玲珑心里敬佩慕容齐云有魄力,成为道教第一个主动跟佛教合作的观主,而且这是治理黄河利于百姓的大好事,忍不住进言提醒道:“观主,为何要在明年春季呢?平唐才是道教立教的根本,东罗马帝国不过是一个分部而已,观主莫要本未倒置。”
慕容齐云目光倏地清亮,道:“受教了。告辞!”
几名道士心里都不赞成道教跟佛教联合起来治理黄河,想让道教独占了这份大功劳流芳千古。
他们听到谢玲珑婉言拒绝,心里均是大喜,跟着慕容齐云下楼梯,激动道:“观主,咱们若明个启程,八月底能到洛阳,正好九月将此事宣扬出去,十月修黄河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