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和泉军队上下欢腾庆祝,各片主官夫妻留下共用欢庆酒宴,夜晚谢玲珑从空间取出烟花放,弄得竟比除夕夜还热闹。当晚许多人兴奋的失眠,军眷们离别前的伤感也被巨大的欢喜冲淡了。
上元节,全军放假一日。
早饭前,谢玲珑从空间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彩纸、竹子、浆糊,交给六大奴婢,由她们教会军眷、孩子做灯笼,再由军眷教会各营将士。
午饭后,小白率几百只灵狐、灵雕到牛头河,施展冰风法术,在河边大片的空地建了几百座动物、人、物品等形状的大小冰雕。
最大冰雕是可爱的小白,高三丈、长四丈,尾巴就有半丈长,惟妙惟肖,浑身猫毛清晰可辨。最小的冰雕是一只老鼠,只有三寸长,两只前爪抱着小白的一根胡须,惊恐万状的悬挂在半空,滑稽搞笑。
其中一座大的群体冰雕,长四丈、高半丈,展示的是十名将士分成两组,每组五人,在操场上用尽全力拔河,其中一人脚滑摔倒在地,表情丰富生动,精彩形象。
黄昏前,将军们将做好的三千多只灯笼用板车拉到寒风呼啸的牛头河边。
小白指挥灵兽施法术,在冰灯区上十里高空形成一个隔风罩,把灯笼都悬挂于冰雕上面的空中。
夜幕降临,灵兽们点燃灯笼里的蜡烛,形成漂亮壮观的大型灯会冰雕展。
和泉军队的所有人在饭舍,按照自己的口味,选择吃完四种馅料的南方汤圆、北方元宵,便来到牛头河看灯会冰雕展。
各片军队主官夫妻、军眷、孩子们、吕方正一大家子、沙城官员应邀至牛头河边观赏。
附近的村民听自家孩子说起灯会冰雕展,也不早睡了,都早早的过来瞧热闹。
沙城的百姓登上城头看到牛头河旁边灯火辉煌,得知竟是有灯会,风似的跑回家带着媳妇、孩子出城来观看。
粗壮高大的男人头顶坐着小脸冻得红扑扑可爱尖叫的小孩子,用平唐语、突厥语交叉着跟平唐人邻居喋喋不休的突厥老妇人,戴着皮帽穿着锦衣系着玉佩英俊的贵公子哥,涂着脂抹打扮入时娇笑不停的突厥小媳妇,扛着插满糖葫芦串木架趁机做生意的平唐小贩,穿着军服瞧着冰雕傻乐的粗大兵……往日夜晚冷清的牛头河今晚热闹沸腾。
这么多冰雕就是在青城、突厥国皇都过上元节也瞧不到,长安更别提了,哪有这么大块的巨冰可用,今个实是有眼福,人们的脸上无不洋溢着幸福、知足的笑容。
六大奴婢、李秦、李湘走在前面开道,吕青青红着脸跟谢玲珑笑着说悄悄话,贺知清扛着贺莹与和泉走在后面,何家四孙与堂客手拉手。
有十几个小偷想浑水摸鱼偷游人的荷包,被隐身站在冰雕上的灵兽发现用法术桎梏住丢出灯会,立刻有官兵上前把他们抓了关进牢房。
游人越来越多,渐渐人满为患。将士们都观赏过了,想着明日婆娘、孩子就要回长安,便带着她们回军营。
谢玲珑与吕青青约好明日辰时二刻在和泉军营大门前集合,巳时启程离开沙城。
李秦顺着人流往军营,回头望着悬浮在半空闪着五颜六色光芒的彩灯,感慨道:“妹妹,你可曾记得六年前上元节在湘枫寺,小婶娘给咱们过节的情景?”
李湘道:“俺记得。俺和烟姑姑做了个极丑的灯笼,被你笑话。”
李秦停下脚步,定定望着李湘,问道:“妹妹的记忆如此好,那还记得蜜娘亲的模样?”
李湘笑容在脸上凝固,贝齿轻咬嘴唇,低声道:“原先记得,现在不记得。”又翻白眼道:“哥哥还说俺呢,你自己不也一样。”
两小相视对望,诡秘的淡笑。当年兄妹俩年仅三岁,离开秦蜜之后来到潭州,为博取谢玲珑的怜惜,得到她的疼爱,默契的装成不记得生母,把她当成娘。
李秦走了几步,轻声道:“皇爷爷怕是下一步要封小叔叔为王,把沙城或是突厥皇都做为他的封地。”
李湘敏感的道:“小婶娘岂不是要跟着小叔叔迁到突厥皇都?那俺们能跟去吗?”
李秦摇头道:“俺是不能跟着,你或许可以。”
李湘小脸一板,道:“小叔叔屠杀了那么多突厥铁骑军、皇族、贵族,树立无数突厥敌人,他封王若是治理突厥皇都,小婶娘化解这些人的仇恨得耗尽心神。”
李秦小脸眉头一皱,道:“谁说不是,俺不想这样。”
李湘气道:“不是还有十皇叔吗,他今年十二岁,已跟洛阳何家嫡女何莲定亲,那就让皇爷爷今年封他为王,明年派他到突厥皇都去。”
李秦若有所思,摇摇头道:“从未听皇爷爷说起要封十皇叔为王。”
李湘道:“哥哥,你回了长安,就跟叔爷爷、爷爷提此事,就说小叔叔、小婶婶累了好几年了,大婚之后就没享受过好日子,这战明年打完了,总得让她们歇歇吧。”
李秦轻声道:“若是皇爷爷叫俺替小叔叔去管突厥皇都?”
李湘扭头望着他,反问道:“你说呢?”
李秦脸上显示超龄的成熟苦笑,道:“俺自是去呗。到时你不用陪俺,你替俺在小叔叔、小婶娘面前多孝顺她就行了。”
李湘眉开眼笑,道:“俺看这还差不多。”
夜静更深,和泉与谢玲珑沐浴之后上了炕相拥低语,这一晚他们跟军舍的几百多夫妻一样难分难舍,泪洒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