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玲珑感激的望了和泉一眼,暗道:小泉子长大了,心思更细了,为我想得真多。
玄灯大师像是在心里下了重要决定,双手合十慎重道:“阿弥陀佛,和泉言之有理,我们不能再打扰玲珑供奉,更不能让消息传出去,给玲珑供奉及家人增添麻烦。”
和泉道:“那以后再有类似的事,师叔不要叫上我。我不想给珑珑添麻烦!”
玄灯大师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老衲也不会打扰玲珑供奉。”
谢玲珑这才知道这三次往福乐居送病人都是玄灯大师的主意,和泉只是陪同。
明王突然间低沉道:“我昨夜里接到消息,腊月二十六,秦蜜病逝!李琴、李成没有亲娘了。”
李烟愣了一下,手里剥了一半的灵荔枝滚落在地,扑到谢玲珑怀里哇得难过哭道:“嫂嫂……”
谢玲珑初一跟吕青青说起唐妃赐的两车礼物时,曾听挚友说过秦蜜的名字,她是唐妃所出四皇子李啸飞的皇子妃。
李烟叫秦蜜嫂嫂,那李烟便是唐妃的亲女儿、李啸飞的亲妹九公主。
李成、李琴是唐妃的嫡亲孙子、李啸飞和秦蜜所生的儿女。
这破屋里的三个孩子竟比静夫人的重孙李青、李城还要尊贵。
和泉目射凶光盯着明王,一字一句道:“你什么意思!他们没有亲娘了,你想让珑珑如何?珑珑今年才九岁!”
明王只是说一件事,压根没往谢玲珑身上去想,摊开双手道:“我哪有什么意思?”
和泉激动道:“那你说这些什么意思?你要让珑珑同情他们,就要牺牲自己吗?”
“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没那个意思。”明王百口难辨极度郁闷。
和泉恨声道:“你不觉得珑珑已经为你做了许多事吗?今晚若不是你逼迫着,她能瞒着家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吗?她的家人要是知道,还不担心死!”
明王像蔫打的茄子低头不语。
谢玲珑突然间道:“小泉子,今晚我是自己愿意来的,干爹没有逼我。我怕你和玄灯大师会感染天花毒菌有危险。你误会干爹了,他这些天在福乐居一直念叨着说你的好话,让我和家人总想到你。”
和泉目光里的喜意一闪而过。
玄灯大师长叹一声道:“阿弥陀佛,秦施主若是没有去世,跟着一起到这里,说不定也能活下来。”
和泉收起笑容跟一脸疑惑的谢玲珑解释道:“秦蜜最先患的天花,等发现时,府里已有几十人被传染。”指着三个病孩子道:“她们三人常吃灵物,体内生命力强于常人,病发期晚了半月,我和玄灯师叔才有机会把她们带到这里来救观世音菩萨,不然也死了。”
谢玲珑怜惜的拍着李烟瘦弱的小背,安慰道:“莫哭。人有生就有死。你嫂嫂去世了,把生机让给了你的侄儿、侄女,她们好好活下去,你嫂子在天之灵也会瞑目。”
她猜想几千里外的唐妃此时因为儿媳去世,爱女、爱孙齐齐染上天花悲痛欲绝。暗自祈祷三个孩子的病早日康复,身上的疤痕也能全部消失。
小白喵喵叫了两声示意有人来了,木屋外立刻传来明风主持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声,“玲珑供奉、护法、长老,这里有六只黑雕,它们拦着我们不让进木屋!”
谢玲珑心一怵,若是明风主持传染得了天花,再传染给寺院里的僧人,正月前来湘枫寺上香的香客极多,那会造成无数人交叉感染得上天花,形成极可怕的疫灾,急忙道:“他们不能进来。菩萨的灵露很难求到,他们若再感染到天花,那只有死路一条。”
明王认真问道:“我那两个随从呢?”
谢玲珑与和泉不约而同道:“不能!”
明王蹙眉道:“这破屋子根本没法住人,他们来了能帮我们重建几间新屋。”
和泉难得心平气和跟明王道:“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你叫他们明天傍晚之前在东边枫林搭三间能挡住风寒的茅草土屋,我们搬过去住。这里用火烧焚。”
谢玲珑道:“干爹,你让他们搭五间房吧。两间住人,两间泡灵水浴去孩子们身上的疤痂,一间做厨房饭厅。对了,还要搭两个简易茅厕。”
明王摊开两手道:“五间屋、两个茅厕怎么也得几日功夫。”
谢、和两人再次异口同声道:“不行!就一日!”
和泉、明王开门冷风吹进来,木屋里炭火火星飞溅,谢玲珑抱着李烟跑过去赶紧关上门,又哄着李烟去吃东西。
两男隔着五、六丈距离交待好事情返回,才发觉有了四个火盆的木屋比外面暖和许多,望到吃着灵果点心跟谢玲珑有说有笑眼睛恢复神彩的李烟,不禁松口气,暗道:小玲珑(珑珑)果然是个特别有福的人,谁跟了她都会好起来。
李烟填饱肚子眼皮打战又困了,忘记秦蜜去世的事,也不嫌弃木屋臭了,躺在铺着新褥子的“土床”盖上新被子睡着了。
谢玲珑去另一间木屋,打开门先放了会味,同样在角落里升了四只火盆,在“土床”上铺上被褥,又从空间取出两个大浴桶,倒入半桶温热的灵水,叫过和泉、玄灯大师,让他们沐浴之后,好好休息睡一觉。
明王、谢玲珑坐着守夜低声说着话,呆着时间久了,空气里的腐味也没那么刺鼻,隔壁木屋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远处的枫树林里,明王的两个随从、明海开始砍树平地。
明风主持回寺院叫醒十几个素来只知埋头干活老实巴交的僧人,趁着黑夜香客来得不多,赶紧把年后准备改建伙房的木材和土砖用独轮木车推到枫林,然后帮着一起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