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很容易做到的事就感觉没意义,可是一群人在一起去做一件很无聊很没有意义的事情,反倒显得有趣的多了。
毕秋只看两眼就把目光收回,再一次瞄向身侧的高大男人,他用两只手扶着肩上的女孩,低声给她讲着那颗星的知识,全是理科男的毫无浪漫的数据,女孩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要不是自己此时坐在男人的肩上全无自由,她敢肯定女孩一定又要指着他鼻子骂他是个无趣的大叔。
她有些良心发现,想过去解救一下这个可怜的女孩,脚步刚抬起,砰的一声,一朵硕大的大烟化在天空中炸开,几乎照亮了半个天空,连那星星的光茫都被掩了下去。
毕秋有生之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烟花,仰着头看呆了。
最亮的光茫过后,点点的碎金从天上散落下来,像下了一场漂亮的流星雨。
南黎川回过头,看着女人被烟光照亮的脸,所有的防备都己经褪去,只余下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天真和浪漫,他的心也变得柔软下来。
毕秋在跟踪他他当然知道,她以为她做的滴水不露,实则漏洞百出,他其实可以解释,可是这一切对她无益,他知道如果他将一切的事实讲出来,她会奋不顾身的来帮他,信他,哪怕迎接她是的危险,这女人个性太硬,过强易折,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可他却不想把她拉进来。
即然如此,他就承担下一切,所有的误解,愤怒,都让他背下来吧。
李局这次是打定主意不让她们离开y市了,虽说他也不敢下狠手杀了他们,可找几个人弄个诡异的事故车祸他还是能办到的,他们能躲的了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才联系了自己的手下,让他们派人过来,哪怕这样会惊动吾朗宇和老爷子。
事有轻重缓急,只要能保护她离开y市,余下的事他只能从长计宜了。
烟花一个接着一个的炸开,四处都被照的通亮,空气里也弥漫着火药燃烧后的气息,女孩突然用手捂住鼻子,脸色有些难看。
毕秋用余光看到,询问道:“怎么了?”
女孩把手拿开一点,小声道:“我的喉咙好痛。”
“是不是被烟气呛到了?”
女孩点点头,一脸虚弱的样子,毕秋赶紧让南黎川把她放下来。
把她抱到离人群远一点的地方,毕秋才将她放下来,仔细打量着她:“好些了吗?”
女孩摇头,头软软的搭在毕秋的胳膊上,有气无力的样子:“姐姐,我不舒服,喉龙好像火烧一样……”
毕秋看向南黎川:“她可能有咽炎,可是我们没有药……”
毕秋的秘书里就有一个有这个毛病,闻到气味重的东西喉咙就会不舒服,倒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可是会引起发烧。
南黎川屈腰,半蹲在她面前:“把嘴巴张开。”
女孩又怕他又讨厌他,有毕秋在身边,便对他的话置之不理,还是毕秋看不过去,劝她把嘴巴张开了。
南黎川看了眼,看向毕秋:“还好,没肿起来。先把她抱回去,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药房。”
“最好是有小诊所,能打上一针,药来效太慢了,她年纪小,我怕拖久了会不好。”
南黎川抬手在她的肩上拍了两下,虽然什么也没说,却给人一种很安慰的感觉,然后他从她怀里把女孩接了过去。
“路很滑,你就先留在这,我安置完她再回来接你。”南黎川说完,抱着女孩离开了。
……
毕秋一个人呆在人群外,有些无所事事,想跟上去又怕拖累他的脚步,想一想,走到了一块大石旁坐了下来。
烟花的表演接近了尾声,最后一颗在空中炸开后,四周重归寂静。
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毕秋掏出手机再次给李念打去电话,还是没人接。
李念这人最重信用,只要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办到,况且还是她托付她去办的事,没道理放她鸽子,毕秋的心里微微起疑,想了想,现在能拜托的人恐怕只有施甜了。
说来也怪,施甜的电话也打不通。
毕秋正头疼,面前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丫头,是你吧?”
毕秋抬起头,看到是之前的那个老爷爷,忙把手机收好,站起身:“是我,”扫了眼他身旁,有些疑惑,“婆婆没和您一起吗?”活动的人多,毕秋猜测他们可能是走散了,找她来帮忙了,于是安静的等着老人开口。
“她就在那边,说来也怪我,说着要陪她一起去,但是我突然有些不舒服,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丫头,能不能拜托你,陪她一起过去?我在这里歇一歇,等歇好了再去的你们。”
老人的要求毕秋自然不能推辞,但是南黎川如果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
她想给他打个电话,可说手机恰巧没电关机了,她只好嘱咐老人,如果南黎川找来就说她和婆婆一起去看古树了。
把老人安置好,毕秋就起身去找老婆婆了,老人家就站在人群的最外面,毕秋一眼就看到了她。
老人见到她,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笑容里划过一线惆怅:“这老头就是多事,你们年轻人还有你们的事要忙,不要管我一个老婆子了,我身体好着呢,你还是和你男朋友去玩吧。”
毕秋挽上对方的手,声音清飘:“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又笑起来道,“我就喜欢和长辈一起出去玩,又长见只又长知识,还不会那么吵,您要是赶我啊,那我就回去睡大觉了。”
老人知道她在哄自己,便也接受了她这片心意,两人一起挤进人群,看着那篝火熊熊燃烧起来。
“是我不对,不该让他陪我出来,”老人看着那跳跃的火光,语气突然伤感起来,“他是癌症晚期,医生都说他没有几天日子,丫头,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本该在家好好休息的,我去偏要让他出来,我知道他疼的厉害每天都吃大把的药,还在陪着我走来走去,我真是太过份了……”
毕秋不由的握紧老人的手,震惊的同时却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我和他都是初恋,但是中间阴错阳差的错过了几十年,所以我们都格外的珍惜,可是谁能料到他得了这种病,丫头,这一辈子碰到一个对的人太难了,你见的人越多,才会知道那个人有多难得,我不后悔我等了他几十年,我后悔的是,我没有早一点勇敢的向他表白,那样我们之间的回忆一定很多很多……”
毕秋听着老人讲着她们的初遇,她们的矜持,误会,分开,直到最后的再次相遇,终于走到一起,短短的十几分钟就经历了另一段真实的人生,一时间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老人轻叹了一声,有些抱歉道:“对不起丫头,让你听这些难过的事。”
“不会。”毕秋摇头道,口气自嘲,“其实我还满羡慕您的,我啊,这辈子就谈过两次恋爱,都谈的乱七八糟的,喜欢的都不喜欢我,这么说起来我也蛮可怜的。”
老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可是我觉得那个男生很喜欢你的。”
“哪有。”毕秋踢着脚下的石子,“他喜欢的是我的身份,可不是我。”
“丫头,我看人不会错的,那个男生一看就是很喜欢你,男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毕秋听罢,不禁笑起来,笑够了,才摇头道:“婆婆,他是个演员,还是那种随便一演就会拿奖的那种,什么演不出来啊?”
“不会吧,可是我……”
毕秋打断她:“我看这篝火烧的差不多了,不然我们先往那边走吧,一会人多了有些危险。”
老人只好作罢,点了头,被毕秋扶着走出了人群。
两人问了人,大概知道了那颗树的方向,就着头顶的月光往前方走去。
……
此时,彼处。
南黎川把女孩抱回了山庄,问了服务生才知道这附近别说诊所,连个药房也没有,但是离这里十几分钟的路程,有个赤脚大夫,大病冶不了,但是这种小病倒是没问题。
此时女孩的精神己经很差了,伸手一探,果然有些发烧,南黎川不敢耽搁,开了车便往服务员所指的方向开去。
路上,他用手机给毕秋打了电话,可是电话显示关机,他只好作罢,想着拿了药就回来也用不了多久。
幸而车子开的很快,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大夫,简单的诊治了一下,不是什么咽炎,就是吃了刺激的食物引起的扁条体发炎而产生的发热,拿了药他们便回来了。
远远的,山庄的轮廓己经清晰,突然,一道车灯从后面射来,照亮了后视镜。
南黎川的车速己经足够快,可是那车子却频频想要超车,山路狭窄又铺了一层浮雪,路面光滑,超车极为危险。
南黎川微微放缓了车速想提醒后车山路危险,下一秒,车尾被人猛的撞上,女孩从车座上滚下来,一脸惊恐的大叫:“爸爸!爸爸!”
“系好安全带!”南黎川低声道,眸间一副沉色。
女孩白着脸爬回到座位,抖着手把安全带系好,下一秒,身子猛的往后一倾。
南黎川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