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这可不是你单方面就能决定的事,还要看我肯不肯。”
毕秋咬紧下唇,一双眉拧的死紧,眼里除了愤怒更多是伤心,是漫漫无边的委屈:“南黎川,你倒底想怎么样?”她的话一出口,才察觉到里面的控诉,不禁咬住嘴唇,把目光移了开去,她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姿态。
南黎川似乎叹了口气,那么轻,以至于让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把她的脸板正,目光灼灼,声音却是轻柔了不少:“我们这样不好吗?各取所需,即满足了你,也成全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弄的这么复杂?”
她不去看他的眼睛,口气僵冷:“因为我不相信你,我不会和一个谎话连篇,不知道底细的人做交易,谁知道你是存着什么目的?汇爱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我玩不起!”
他静静的看着她,那目光像一把刀子一点点的挖解掉她好不容易才堆起来的心防,她扭着头,挣扎道:“你先放开我!”
“如果我不放呢?”他口气轻淡,右手轻轻抚着她微微汗湿的鬓角,“毕总口是心非的本事我是见过的,怕是我一放开,你便要扑上来求着不要走了。”
毕秋听罢,脸色一白,随即冷笑了一声:“是谁给南总这么大的信心?”
“是我的错觉好也,真相也罢,毕总不等着查明真相就急着把我推开,就不怕中了别人的奸计吗?”
毕秋微微一征,但一想到他自从归来这后便巧舌如簧,说话做事真真假假让人难辨,便不想再听信:“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南黎川就着这个姿势,将头微微俯低,浊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畔,毕秋微微避开,听着他道:“今天的事若是针对我,那下场就不是这么轻巧了。他们如果认定你对我重要,怎么会放你回来?”
饶是不想听,可毕秋还是本能的一僵,想了想,皱眉道:“不可能,我这次出来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别想把事情甩到我身上。”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没拿出十足的底气。
南黎川就势道;“你敢肯定他们百分百值得信任吗?”
“当然!”毕秋不假思索道。
南黎川只是静静的凝视她。
毕秋的心有些乱,强作镇静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出卖我,这次的事是有人我一个警告,不想让继续我查下去?”
南黎川放开她,毕秋顺势坐起来,警惕的挪到了沙发的角落里。
“你觉得呢?”
毕秋轻轻咬唇没说话,但思绪却微微动摇。
“你不觉得这件事发生的太奇怪了吗?”南黎川看着她,口气诱哄,“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我,为什么要你下手?”
这个问题也是毕秋弄不明白的,就算是有人认定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也用不着直接对她下手,毕竟她对他并没有那么重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南黎川见她表情动摇,又继续道:“如果是想给我一点警告,至少会给我一点提示。这样岂不是白费功夫?”
毕秋的心己经开始摇动,她不得不承认南黎川说的没错,那帮人突然发现又没有和她们继续纠缠,倒像临时起意,或者,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而己,却完全不像是和南黎川有什么关系。
她的心里乱成一团麻,急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
南黎川看给她倒了一杯水,毕秋没有接,人窝在沙发的角落里,脸色有些难看。
半晌,她开始摇头,嘴里呐呐:“不会的,她们不会出卖我。”李念不会,她的秘书也没理由这么做,她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
等等。
毕秋突然想到一个人,那个用手机和她联系的人,难道是她?这么一想,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成立了,他主动扮演成线人联系她,又约她出去,可实际上她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如果是在酒馆里出了事,那她今天会遇到什么?那个人把她约到那种地方又想干什么?
南黎川见她表情有异,猜她是想到了什么,于是道:“我听了回报,他们今天并没有动杀意,看来只是想给你个教训,你现在势单力薄,敌在明你在暗,这几天最好不要擅自行动。”
毕秋抬起头,表情有些茫然,显然己经被他说服了,可她还是坚持道:“这一切也只是猜测,而且,你的话……我也不信。”
“你信不信都无所谓,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因小失大,你现在己经没有机会去证实这个猜测的真假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什么?”她一征,道。
“等他们坐不住,自己露出尾巴。”
见毕秋面露不解,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将水杯送到她手中:“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喝杯水,然后好好睡一觉。”
毕秋端着水杯,突然又抬头看向他:“南黎川,你一直在转移话题。”这个男人也太狡猾了,轻而易举的就把问题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要不是她清醒的快,早被他糊弄过去了。
闻声,男人清俊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的表情,微微坐直了身子道,“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毕秋把水杯放回桌子上,倾过身:“别用这些糊弄我,又不是拍偶像剧,有什么不能说的?”
南黎川表情一晒,看着她突然笑了,他很少笑,这一笑就像是玉树开了花,冰雪开了化,让人目眩神迷。
毕秋微微一恍惚,听着他道:“怎么不是?我不就是个戏子吗?戏子的话,你也要听吗?”
她还没回过神,南黎川己经站起身。
毕秋跟着就要起来,一双大手压在她身上:“不要让我说出更伤人的话。”
毕秋:“……”
南黎川走出房间,马上有人跟过来。
阿雷压低了声线:“少爷,都检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不过我们拿不到住客的名单,如果他们己经办理了入住,那我们就有些被动了。”
南黎川推开房门,等人进去,才道:“他没打算下杀手,只不过是想警告我,这次暴露了应该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毕小姐动手?”阿雷有些费解,始终不明白二少爷为什么不直接对大少爷下手,那样不是更直接吗?
“你傻啊,他那是杀鸡儆猴……少爷,我不是说你是猴,我,算了,我闭嘴吧。”阿凡做了个拉链的动作,然后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南黎川倒是没生气。
“他现在忌惮着父亲,还不敢直接对我动手,又想让我不痛快,只能对我身边的人下手,她是受了无枉之灾,”他说到停了下,想起刚刚在房间里他的一番狡辩,倒不是他想把责任都推给她,只是不这么做,那女人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知收敛,总会被人抓着空子,与其如此,不如借此机会让她安份几天,等他把事情办妥。
“你们几个,这几天一定要加小心,我不希望今天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阿凡弱弱的点点头。
南黎川让阿凡出去了,却留下了阿雷。
“你去安排一下,把酒席的时间提前。”吾朗宇即然来了,y市就能久呆了。
“少爷,这么急,刘奔那边能松口吗?”
“这个你不用管。”南黎川吩咐完就让阿雷下去了,自己则拿起手机给刘奔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刘奔那边很吵,看样子还没散局,大着舌头:“谁啊?下班了,有什么事明,明天再说。”
南黎川笑道:“刘主任,是我,小吾。”
话筒拿远了一点,好一会,周围安静下来:“吾总啊,你怎么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后悔没和我们一起来啊?我把地址给你,你直接……”
“不了,我手头还有一堆工作走不开,就不去扫兴了。”
刘奔无比的遗憾,这吾总是个会玩的人,虽然从来不会主动和他们一起找什么女人,但谈吐幽默,很会抬举人,有他在,场面就无比热闹:“那好吧,下次,下次一定要来!”
“说来也巧,我打电话过来也是想约您来参加一个酒局,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没个坐阵的人可不行,就要看刘主任赏不赏脸了。”
刘奔一听喜不自胜:“这是好事啊,哪天,我看看有没有时间?”
“后天,晚上八点,xx酒店。”xx是y市最有高档的一家酒店,连刘奔都不能常去,只是跟着李局去过两次,无比留恋。
一听这话,顿时承下:“面子我是必顺给的,那就定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南黎川笑道:“这次来了不少的朋友,都是听说了这里好发展,都跃跃欲试,如果李局也能到场,想必大家会更安心一点。”
“这……”刘奔迟疑了一下,“这个,吾总,不是我不帮你,李局工作那么忙,我怕是他来不了。”
“李局当然忙,不然我也不会劳烦您来做这个东,您想想,这次来的可都是揣着真金白银想要真正做生意的人,这块馅饼要是弄丢了,李局那边您也不好交待啊。”
“不是我想帮,实在是李局这人,不太好请啊。”
“别人的面子不给,您的面子李局一定会给的。事成之后,我一定会重重感激您的。”
刘奔还想说什么,南黎川一撇之前温和有礼的态度,口气转冷:“您如果不想帮也没什么,至多我主动去拜访一下李局,到那时,我这张嘴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您可别怪我。”
他这一捧一吓,果然把刘奔震住了,他沉默了一会,道:“好吧,这个忙我帮了,不过你可不要辜负我这片心,事成之后……”
“我办事,刘主任放心。”
挂了电话,南黎川冷冷的将电话扔到一边。
突然,又想起什么,起身走到卧室,将床头柜上的一个手机拿起来,打开包装盒,装上了自己备用的手机卡,然后转身走出房间,拉开房门。
阿雷就站在门口,见状走上前:“少爷,您有事?”
南黎川把手机递过去:“送过去。”
阿雷看着他手里崭新的银色手机,点点头,接过去后走向毕秋的房间。
南黎川将房门虚掩,听着门外细小的声音,阿雷敲了好久的门,然后是开门声,再然后,是砰的关门声。
不多时,阿雷走回来,手上空空,表情迟疑。
南黎川回到沙上,头也不抬:“说吧。”
“那个,毕小姐说,免费的猪毛,不拔白不拔。”
南黎川微微摇头,唇角却是一抹温柔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