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志鹏试图让她安静下来;“小秋,你听我说,老爷子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他知道大哥……很有野心,也知道以你的能力根本斗不过他,为了保护云家的颜面,他也只能这么做,但是最后他还是后悔了,所以他让人把遗嘱拿走了……”
毕秋冷笑,甩开他的手:“按你所说,大可以销毁了,为什么要拿走?你以为云志尹会找不到他吗?这么自欺欺人的做事风格才不是祖父的风格,我不相信。一个字都不信!”毕秋感觉她今天真是浪费时间,她早该知道小爱能倒戈,云志鹏怎么还会清白?
她转身:“我走了。”
“小秋,你听我说,不是他不想销毁,是时间真的来不及了,他当时弥留,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更何况,老爷深得他信任,一定会看好这份遗嘱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请你一定要体谅他!小秋?小秋!”
任他如何呼喊,毕秋头也不回,转眼就消失在了树林的尽头。
他像是脱了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下一秒,他抬起手,一下下的敲着自己的头,嘴里痛苦的低骂着什么。
身后一道脚步声,然后一只女人的手制止了他伤害自己的动作,女人蹲下来,笑着对着他道:“爸,你看,你这不是办到了吗?只要她相信那份遗嘱的存在,大舅那边就好行动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拿上最后一笔钱远走高飞,离这个是非之地远远的,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云志鹏却是愧疚不己,这些年,要不是毕秋里里外外的帮持着,他们这一家早就完了,老爷子对他有教养之恩,可毕秋对他有救命之恩啊,她还把小爱介绍到了汇爱里工作,可是他们一家,却恩将愁报,这做的是什么事啊!
“我们对不起她啊,我不是个人,我不是个人啊!”云志鹏痛苦的捶打着自己,可事己至此,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小爱冷笑,声音却透着一丝可怜:“爸,你这是在怪我吗?可是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不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吗?没错,毕姐是帮过我,可是你想过没有,她手下的一个秘书的工资就高过了我们一家的收入,她如果是真心想照顾我们,怎么会让我当一个小小的会计?拿着那点微博的薪水?明明就是做样子给人看的!”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要不是她,你妈早死了!”
“是,你说这个我还忘了,她的确帮我妈找了医院,也付了医药费,可你看看那是什么破医院?她那么有能耐就不能帮我们换个省级的大医院,这样我妈也能少受点苦,爸,你清醒一点,她那么有钱,想帮你早就帮了,何必假惺惺的等我妈病了才过来?她就是想给老爷子看呢,她们那些人,心机深沉,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就像今天,她为什么跑来见你?为什么不去直接问大舅?还不是因为怕大舅真的拿到了那份遗嘱才过来探一下风,你真当她是信任你?别傻了!”
云志鹏只顾着摇头,他这人老实巴交,没什么能耐,可知恩图报还是懂的。
恐怕他半辈子都要被愧疚感折磨了。
……
李念挂了电话就又去睡了,这一觉醒来,睁开眼,时间己经来到了六点多。
冬天的天总是很短,这时候外面己经是昏黄的一片,她的房间不大,穿子只有象征性的一扇,窗帘再一拉,屋里就再没有一丝光线了。
她坐起来,还有些没睡醒,人昏昏沉沉的发了会呆,才感觉有些渴,于是爬起来去找水喝。
这样的黑白颠倒的日子过了几天,她己经有些习惯了,有时候老板娘会上来帮她说说话,更多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低廉的小旅馆没有电视,也没有音箱,她过的像个山顶洞人,还是个好吃懒做的,每天除了定时打开窗子放放风散一散身上的霉气,她一直都是以床为圆点,半米的距离内活动。
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没过过这样的逍遥又漫无目的地生活。
走到桌子前,拿起水壶,却发现里面己经没有水。
热水房要上到三楼,每次都要排队,还要和人好言好语。
她有些头疼,还是端起水壶走了出去。
踩着发黑发粘的楼梯上到三楼,热水间里果然己经排起了长队,这些天她也认识了一些和她一样长住的人,大家的生活都很不容易,都等着这点热水去洗去一身的疲乏。
“小念来啦。”一个大婶笑着问好。
李念点点头,看了眼里面的情景,有些头疼;“今天的人格外的多,这是怎么了?什么节日吗?”
“明天是周末啊,这不都等着洗净了去约会吗?”
这一幢楼房里一人有三家旅馆,李念的算是里面环境比较不错的,但是价钱相对贵一点,因为有浴室,但是其它的房间就只有打火到卫生间去洗。
她一边和大婶聊着天,一边耐心的等待。
突然,身边不知是谁撞开两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去:“让一让,让一让,我等着给孩子冲奶粉!”
大家也不是冷漠的人,这种事都会让一下,可是对方的口气全无感谢,完全就是大爷一样横冲直撞。
果然,马上就有人抱怨起来,大家挤在这寸土之地,心里都很急燥,情绪像点了火的信子转头就燃起来。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李念倚在门边,对着里面的众人道:“行了行了,这么大点地,血都溅不开,再说旁边就是热水,误伤了多无辜。赶紧打了水走吧。”
此话一出,大家本来都要散了,那人眼见众人不理会他了,又来了劲头:“早让开不就得了,就你们事多!”
李念不等众人反应,便冷笑了声,捏着嗓子道:“大家让着你,是看在你孩子的面上,真当大家是怕了你啊?还听不懂就奶嘴挂上,大家总不能和一个吃奶的巨婴一般见识。”
“你!你这个臭女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住在这的都是什么人你们心里不清楚吗?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看你的样子,八成是被男人甩了,又被娘家赶出来的!”
“你这人嘴巴放干净点!”李念还没话,一边的大婶替她抱起了不平,“小念人好才帮你说话,不然你早就挨揍了!你有没有脑子啊?!”
“屁,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凭什么她一直住着有浴室的房间不退?不就差一百块吗,她是公主啊我们都得让着她?!”
李念哈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花钱住旅社也能被人醋上?
一百块怎么了?他要是不差那一百块还住什么旅社啊,住宾馆啊。
她本来不想说的,可看他一脸横肉,今天不把他收拾明白了,改天还得找她麻烦,虽然她是真的要退房了。
她慢慢的站直了身子。
这几天她吃了睡上了吃,足足胖了一圈,可身子丰腴了,人却更加的性感了,双眸懒懒的一瞥,带了几分不自知的风情,让人的骨头都跟着麻酥起来。
那男人看的眼直,脸上浮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李念在心里冷笑,嘴唇刚要开启。
“没错,她就是公主,你有意见吗?”打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低哑,磁性,透着三分笑意两分戏谑和一分的阴沉,听的人头皮瞬间乍开。
她猛的一扭头。
对上一双悔暗不清的眼眸。
一秒后,李念陡的转过身,迈开步子就要走。
“你还能逃到哪去啊?我的小念念?”男人阴侧侧道,大手一挥,从楼下跑上来四个男人,前后在右,将李念团团围住。
众人都被这排场吓到了,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在原地看着她们。
江离然信步走过来,他今天穿了一个米色的针织衫,下面是一条浅灰色的裤子,周整的像个规距的生意人,可那一张脸,那一双邪气又透着阴森的眸子,只会让人联想到斯文败类四个字。
他走过的地方,大家纷纷让步,直到他站定在李念的面前。
李念自知无路可逃,也不再挣扎,恢复了惯常的骄傲。
江离然看着这张脸,恨的咬牙。
多少天?他找了她多少天?天上地下,恨不得拔大海倒空翻过来找一遍,结果她可好,就躲在他眼皮子下面的一个小旅馆里,和这样的一帮人拥挤着打热水,闻着各种扑鼻而来的味道,她不是自诩有品味吗?这种小旅馆也住的下去?
要不是他偶然碰到傅井博,从他那得知她的藏身之地,他还不知要找多久。
“住的还舒心吗?”
“不错,有吃有喝,还有一帮朋友陪着。”
他笑起来,笑着笑着,眸光就变得阴沉:“我可一点也不舒坦,你可是有很多事要和我解释啊!”说完,他又瞥了她一眼,抬起脚走了,保镖也圈着李念往楼下走去。
不知从哪弄来了钥匙,江离然打开了她那个又小大破的房间,然后拧着眉走走了进去。
下一秒,李念也被人推了进去,然后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