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若蘩再次看见辛德铭,是在半年后的法庭上。
男人脸色苍白病态,满头白发,没有了以往嚣张跋扈的气势。
旁边坐着同样一副颓废模样,胡子拉碴的辛宇飞。
这次开庭审理的是关于违法制药的案件,往后等待他们的还有偷税、漏税,以及十年前的谋杀案。
等一切判刑下来,辛德铭往后的余生就只能在牢狱里度过。
直到庭审结束,辛德铭都没有发现辛若蘩的身影,呆滞无神的眼珠只盯着一个方向,仿佛周遭的一切已经与他无关。
辛若蘩看着男人被警务人员押送离开,终于释然地叹了一口气。
都结束了……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结束庭审后,辛若蘩赶紧赶慢地来到了画廊,大堂里聚集了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肖媛早已在门口等候。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人气有什么误解?你和滕霖老师的恋情热度一点都不比圈内那些情侣低。”
辛若蘩虽然长期在海外活动,但是依然收获了一批国内的粉丝,本身的人气也不差。加上前段时间不断曝出的“豪门纷争”新闻,自然给两人炒了一波的热度。
肖媛看她反应迟钝的模样,顿觉好笑:“好了不逗你了,你们热度是不低,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参展的其中一位画家是刘影帝的儿子,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记者过来。”
今天的画展是由国内书画协会理事长负责策划举办,参展成员除了圈内几位举足轻重的大腕,更多的是一些后起之秀的新人。
滕霖在圈内既不是德高望重的名家,也不属于刚入行的新人,但却是现今画圈内炙手可热的年轻流量。
展览目的很简单,展现自我。
无论是哪一类型的艺术家,只要是有才华,对艺术抱持永不熄灭的热情,就能通过这次的画展表现自己的特色。
“一会儿媒体就准备入场了,我们先进去吧,免得你被他们堵着。”
肖媛挽着辛若蘩的胳膊,避开记者的视线进场。
辛若蘩不知道滕霖参展的作品是哪一幅,只知道她在上交作品之前反反复复地和组委会商量修改,甚至一头扎进画室里,忙得昏天黑地。
她体贴地不去打扰,只会在闲暇时照顾好对方的饮食。
辛若蘩和肖媛在画廊里还没走到一半,记者媒体就被安排入场,朝着角落里某位影帝儿子画家簇拥而上。
辛若蘩匆匆瞥了一眼,并不感兴趣,她只想快点找到滕霖的作品。
她的视线在画廊里逡巡,很快就找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另一边的角落里。
alpha身旁只围着几名记者,她表情淡淡地接受着采访,这样冷清的场面和另一边被围堵的影帝儿子形成鲜明对比。
不知道记者提问了什么,滕霖突然微微一笑,抬眸的瞬间看了过来。二人视线相触,滕霖唇角的笑容又深了些。
记者们敏锐地察觉到异常,顺着滕霖的视线往后一看,发现了另一名更具八卦谈资的对象。
“正如大家看到的,我的参展作品沿用了以前的风格。”
滕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记者的注意力重新引回在自己身上。
这是一幅简单的素描画,画中主角环抱双臂,侧着身子望向正前方,木炭线条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斑斓的色彩毫无章法地泼洒在主角的脸上,既诡异又混乱,鲜亮的颜色却又有种惊人的吸引力。
似是脑海里的念想在瞬间疯狂绽放。
滕霖这次的风格,不再是色块堆迭而成的油画,反而和她出道初期的风格颇为相似,用线条一笔一划地描绘细节。
右下角的作品名称标签:《疯子》。
“这是一幅不太严谨的self-portrait,很多人都说我的父亲是个疯子,姐姐是个疯子,所以我也是个疯子。当然我不介意这个称号,至少让我成名了。”
滕霖无所谓地耸耸肩,语气很轻松,似乎半点都不介意外界对她的评价。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画作,“我一直都很清醒,但是只为一个人疯狂。”
滕霖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眼里柔情涌动,迷恋,依赖,不可自拔地沉沦,仿佛眼中的世界只有一个人。
“是她,给我黯然无光的世界画上绚丽的色彩。”
第一天的展览结束,组委会在附近的酒店里举办了一场酒会。
辛若蘩放下手机,锁上屏幕,小小地抿了一口香槟。
热搜榜上,滕霖接受采访的视频热度压过了影帝儿子的新闻。
半年前“画家滕霖为女朋友举办画展”一事在网上引起轰动,这次“滕霖再度示爱辛若蘩”,果不其然登上了热搜。
辛若蘩目光时不时瞥向人群中的身影,滕霖正专心和书画协会的大腕们交谈。
这人如此大胆夺了别人的风头,不知道有没有考虑过后果会怎么样。
不过辛若蘩很喜欢就是了,她的霖姐姐已经不再是怯懦畏惧的胆小鬼了。
反正霖姐姐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有她罩着呢。
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旁边一名身材微胖的男人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辛小姐你好,一个人吗?我姓李,是摄影工作室……”
话还没说完,一股压迫感十足的信息素骤然袭来,紧紧包裹着辛若蘩,似在护着珍贵的宝物一样。
男人的脸色在短短几秒钟内变得煞白,看见女人身后的来人,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温暖的掌心轻轻落在腰背,辛若蘩不用转身就猜到是她的霖姐姐来了。她往后靠了靠,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对方怀里。
“怎么过来了?都谈好了?”
滕霖轻轻“嗯”了一声,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贪婪地嗅闻着晚香玉的香气,“你一个人?肖媛呢?”
“在媒体圈子那边呢。”
略重的鼻息落在敏感的后颈,痒痒的,带着淡淡的酒气,辛若蘩咬了咬唇,说:“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好。”
辛若蘩牵着滕霖来到花园里,淡白的月光铺洒在草坪上,宛如镀上一层银白的光晕。四下安静得很,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她们相拥依偎在长廊的角落里,欣赏着夜幕中冷白的月亮。
辛若蘩倏地轻笑出声:“还记得去年的那次见面吗?”
去年《血浴》的拍卖会后,她们重逢的那一夜。
她转身搂着滕霖的脖子,倾身轻轻吻了吻她的侧脸。
“你在花园里偷窥别人做爱。”
滕霖倏地面红耳赤,尴尬地往后退了退,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没有,是、是无意中看到…”
“我记得你有反应了。”
“不、不是的!我就是…是……那个……”
她想说是生理反应,可是这样似乎显得自己很下流。如果说是被信息素勾引的,又像是在表明自己没有自制能力。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滕霖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睛。
辛若蘩心里好笑,轻轻啄吻柔软的唇瓣,一边安抚道:“霖姐姐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吗……
滕霖一脸无奈,刚想说点什么,花园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细碎的呻吟夹杂着粗重喘气声。
二人对视几秒后,眼里闪过微妙的光,唇角不约而同扬起笑容。
辛若蘩微微仰起头,与滕霖额头相触,指尖轻轻揉捏着对方后颈的腺体,晚香玉与苦桃交缠在一起。
“霖姐姐,你只能对我有反应。”
“嗯。”
“你只能喜欢我。”
“嗯,我只喜欢你。”
“你只能是我的。”
“嗯,我永远都是你的。”
滕霖轻轻地笑了,眼眶里水雾弥漫。
辛若蘩也跟着轻声笑了,温柔地吻了过来。
“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我可爱的小疯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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