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最难熬的一夜, 周子珩醒来整个人好了许多,红疙瘩也少了不少。
  看到靠着床沿睡着的苏媱,周子珩眸光一暗。
  她还是守了一夜?
  明明都说去睡了, 结果是骗他的。
  丰收看到周子珩醒了心里一喜, 刚要说话就被周子珩嘘了一下。
  怕苏媱一直趴着后颈会疼, 周子珩以无比缓慢的速度,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慢慢将苏媱放倒在他怀里, 就那么坐着抱着她,任她拉着手让她继续睡。
  就这样坐了一个时辰,坐得腿麻了, 手也麻了半边。
  苏媱醒来都惊了, “怎么没叫醒我?没事吧?你好多了吗?”
  “没事,好多了,孤也才醒。”
  周子珩说谎不眨眼,也没让苏媱发现他半边身体都麻了的情况。
  两人洗漱后, 周子珩吃了点清淡的粥。
  听到周子珩醒了,皇帝和皇后一起来看他。
  最后就问到了徐迎月的审问情况。
  徐迎月已经被押送至刑部,刑部的人连夜审问,知道皇帝皇后太子都会问,早就有所准备, 刑部尚书亲自来回禀。
  “徐氏自称是为了救治太子殿下的病。”
  刑部尚书将审问出来的如实禀告, “...最后也没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根据老臣经验,看不像说谎, 逼问着没逼问出来幕后指使, 倒是...倒是审问出另外一件事。”
  刑部尚书说到这里忽然停顿, 表情就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交代了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皇帝不耐烦。
  刑部尚书极快扫了一眼苏媱的裙摆,最后咬牙开口。
  “徐氏说她是太子的人。”
  周子珩:“......”
  苏媱:“.......”
  太子的人,这个话有点歧义。
  像丰收也是太子的人。
  可是徐迎月这么交代,意思就变了。
  苏媱看向周子珩。
  周子珩脸一黑,“胡说八道!”
  刑部尚书低头,不敢吭声。
  皇帝看了一眼周子珩,“她怎么交代的?”
  “呃...”刑部尚书脸色为难,太子和太子妃都在这呢。
  说句实话,这案子审到后面,他是一点不想搀和了,那种交代他也一点不想听。
  什么太子不能碰,不代表不是太子的女人。
  太子不能碰,总能看之类的,实在是太让人.....
  说不出口,刑部尚书直接将供词呈上去。
  皇帝看了皱眉,“不像话!”
  他一挥手,供词就扫到周子珩他们这边,苏媱好奇就捡了起来。
  皇帝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周子珩和苏媱就同时看到了。
  周子珩看到这样无耻的供词,嘴里喃喃,“胡说八道,无中生有,颠倒是非!”
  苏媱看到后第一反应是,这是给周子珩跳脱衣舞了?
  脱衣舞什么的...可真是刺激。
  周子珩先向皇帝解释这是假的,他是被冤枉的,又低低和苏媱解释。
  “苏媱,你别信这上面说的,都是她颠倒是非。”
  皇帝看看周子珩再看看苏媱,直接道,“既然问不出,也不用留着了,直接处理了吧。”
  免得出去败坏了太子的名声。
  刑部尚书面色为难,“老臣也是这个想法,谋害皇储,罪该万死,但徐氏交代,她在外面已安排好,如果她出事,会有人将她和太子的关系公之于众,表示她的死是太子杀人灭口,是太子妃因为嫉恨不能容人,草菅人命,如此一来,反倒是...”
  不利于太子,也不利于太子妃。
  刑部尚书都不敢抬头。
  周子珩气笑了,最了解内幕的丰收气得都发抖了,怎么还能这么赖上?
  苏媱听了不得不说,这徐迎月还是挺厉害的,一环扣一环,恶心死人不偿命。
  刑部尚书看都没说话,鼓起勇气说了最后一句,“徐氏还说想见殿下最后一面...”
  “做梦!”周子珩眼底一沉。
  苏媱挑挑眉,她倒是很想见见这个徐迎月,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见见她。”
  所有人都看向苏媱,眼底都是奇怪和怀疑,这时候见徐迎月?开玩笑?
  苏媱还真是不是玩笑。
  她真的挺好奇的。
  “她说的是真的吗?外面真有什么风声吗?”
  “微臣让人去探听,确实是有些风声。”
  “那事情还挺棘手的,现在重点就是要戳穿她的谎言对吧?”
  “是,有些人谎话连篇,却有人相信,也没办法证明说的是谎话。”
  苏媱点点头,“确实是如此,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有趣的东西,或许可以试试。”
  因为苏媱说见一见,还说想试试有趣的东西,且没去过大牢,想去看看,最后也不让人提徐迎月了,直接移步过去。
  周子珩当然不放心苏媱,同跟着去。
  刑部尚书出了东宫,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只能寄希望于回去的小吏能处理好,别让太子妃他们碰到一些不适宜出现的场景。
  消息传到刑部大牢,确实是被惊动了。
  只有徐迎月忽然笑了一下。
  果然,她也在意的吧。
  她就知道,那样的话是个女人都会在意的,就是仙子也如此。
  徐迎月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挺直了脊背,眼底闪过一丝暗光,战意满满。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这边请...”
  徐迎月战意满满的目光,第一时间看向了周子珩身边的女子上。
  才看到第一眼,徐迎月就一僵。
  苏媱也看到了徐迎月,好奇走了过去。
  徐迎月看着苏媱走近,整个人甚至控制不住的瑟缩了一下,身上的不卑不亢被彻底溃散。
  苏媱一句话没说,只是站到她面前,可徐迎月却突然感到窒息,感到羞耻。
  她的那些谎言,在苏媱面前,不堪一击。
  她曾经在心底默默想象苏媱,对比过无数次,总相信自己也有比苏媱好的地方,女人不都是这样吗?各有各的特色。
  可真的看到了才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
  云泥之别呀,怎么对比。
  完全没可比性。
  苏媱一现身,就将她这泥衬得一文不值,没人说话,可她们站在一起,大家的目光就足够将她杀死。
  所有人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这样的溃败,让徐迎月的心颤抖起来,整个人都被羞耻占据。
  徐迎月一直不后悔,可此刻却忽然后悔了。
  她不该来自取其辱。
  她恨不能就此彻底消失世间,彻底死去。
  可却不能,她还活着。
  活着感受这世上最痛苦的羞耻感,直面自己都无法承受的失败丑陋不堪。
  有些仇恨时间长了可能会淡忘,有些痛苦会随着时间流逝忘记,只有羞耻,一辈子也忘不了。
  这样的羞耻感,让徐迎月几乎窒息,也让她彻底失控,疯狂想做点什么,掩盖掉这一份羞耻。
  “太子殿下,您终于来了,婢子就知道您不会不管婢子的。”
  徐迎月不去看苏媱,只看周子珩。
  苏媱在周子珩脸上看到了真人版嫌弃表情包,丰收一看周子珩的表情,气愤得再也受不了怒喝出声。
  “贱婢,再乱说话,拔了你舌头。”
  “婢子没有乱说,殿下,您看看婢子呀,您忘了那些孤单的夜晚是谁陪您的吗?”
  周子珩:“......”
  苏媱抚了抚额,也有些听不下去了。
  “你说你没说谎对吧?”她出声问。
  “是,婢子问心无愧,婢子说的都是实话。”徐迎月没看苏媱,“求太子妃给婢子一条活路...”
  “停停,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现在来是看看你到底说了几句真话。”
  她回头看了一眼,吉祥忙将手里的东西奉上。
  苏媱看看刑部尚书再看看徐迎月:“这是测谎仪,专门来测试你是不是撒谎,你如果敢来试,就将手放进来,让老天来判断你是不是撒谎了。”
  徐迎月脑子都懵了一瞬,“什么?”
  “你明明听明白了,字面意思,如果你没撒谎那没事,如果你撒谎了,它会发亮发出声音,并且电你。”苏媱看了她一眼,“你敢不敢?”
  是的,苏媱拿出了测谎仪。
  这是苏妈妈给苏媱准备的嫁妆,因为这也是她婚姻经营中必不可少的道具。
  苏妈妈和苏爸爸都认为婚姻中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沟通。
  所以他们每三个月就要用一次测谎仪,借着测谎仪说出真心话,解决问题。
  婚姻中最忌讳因为生活琐碎积攒怨气,不然一些小小的琐碎就会积累成大怨恨,最后出事。
  必须将这些琐碎怨气消除,有什么误会也及时处理消除,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即便有些丑陋有些夸张有些自私,可不能逃避,该改正改正,该吵架吵架,总之负面情绪必须定时消化。
  两人并非模范夫妻,还会吵架,甚至动过手(主要是妈妈逼急了打爸爸手臂,掐他),但是靠着这个测谎仪,结婚这么多年后,感情依旧很稳定。
  苏妈妈将自己的经验传给苏媱,也将测谎仪给了苏媱,看苏媱能不能用上。
  苏媱和周子珩还不到用测谎仪的阶段,没想到先在这用上了。
  希望给点力吧。
  苏媱拍拍测谎仪。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测谎仪上,眼睛闪闪发亮,特别是刑部尚书,那眼神是恨不能上前抢了。
  “问你呢?敢不敢?这可是仙子拿出来的神器,不怕报应就试,不然就老实认罪!”
  丰收看徐迎月不接话,呵斥。
  周子珩冷笑了一声,“满嘴胡话,她敢才怪。”
  徐迎月骑虎难下,可最后还是想搏一搏就咬牙点头,“我敢。”
  “那就试试吧。”苏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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