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岑没看他，但也没拒绝，只是低下头，心不在焉地任由他一口一口地喂。
林边寒喂她喝完水后，回到床侧，看到顾岑坐在床榻上，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手背上被他包扎起来的绷带，轻轻扯弄着。
她的状态看起来温吞而安静，一点也不闹腾。
但是身上只孤零零地披着一件软袍子，显得她削瘦而单薄。
林边寒在她身侧坐下来，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是不是还难受？”
顾岑终于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瞧着他深沉而幽黑的瞳眸，很想从他眼底寻到什么破绽，但这个人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沉淡，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起伏。
顾岑想了好一会，她似乎是在思忖要用什么样的方式问他那个问题。但是如果不问，她又觉得自己实在委屈。而她不想平白受委屈。
因此，过了少时，她才轻轻地张了张嘴唇，把堵在嗓子眼里的那句话轻声问了出口：“殿下，你之前……是不是因为我能够帮你缓解蛊毒，才跟我在一起的？”
林边寒像是被碰到什么不可触及的东西，迅速回答：“不是。”
他答了一遍，怕她不信，又很生硬地复述一遍，“不是。”
顾岑微微蹙起眉，小声说：“我听到了，你不要抓我的手那么用力，会疼。”
林边寒这才意识过来自己有些过于紧绷，松了松手，不再那么用力，但还是没舍得把手松开。
顾岑颇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开口说：“我信你，但是你不要骗我。”
林边寒盯紧着她，缓慢地“嗯”了一声。
“松手吧。”顾岑继续无奈说。
林边寒皱了皱眉，不情不愿地把她的手放开，但看到顾岑躺下来，他便也跟着躺了下来。
顾岑慢慢地转身过来，面对面地，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
然后伸出手指，碰了碰他英挺的鼻梁，再沿着弧度慢慢地往下。
她忽然没有动了。
林边寒缓缓地亲了过来。
夜里的海风很大，她能感觉到船身在轻轻地晃，让人睡不着觉，只想被这簇暖沉沉的光雾笼罩包围。
翌日，顾岑醒得格外的早。或者说，她这一晚下来就没怎么睡过。
顾岑听到一层甲板上有人走动的声音，人很平静地睁开眼，然后就看到林边寒近在咫尺的脸庞。
她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冷峻的轮廓，和抿着的薄唇。这人长得是真好看，只是太不会管理表情了，哪怕睡着觉，看起来都是冷冷冰冰的模样。
顾岑看了一会，小心搬开了林边寒搭在她腰侧的手，动作很轻地下了床，换了身衣衫。
她有摸到颈边一点疼痛，想到是昨晚林边寒留下的印记，只得臊着拉紧了衣领，走了出去。
顾岑本想下去端早点的，但人刚走到台阶那边，就听到一层的船舫长桌那边传来声音，顾岑顿住了脚步，听到那人唉声叹气地说，“殿下在这节骨眼上蛊毒发作，苏泱默又没有在殿下身边陪伴着，也不知殿下昨晚是怎么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