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古言 > 谢家皇后 > 第170章回想
  原本以为自己会寝食难安的姜婉,美美的睡上了一觉,再醒来时,身上的红肿已消去大半。
  她心情大好的进了小半碗米粥,在撤掉膳桌后,茉莉却轻手轻脚地端了一碗中药上来。
  “这是……”一见到那黑乎乎还散发着阵阵中药味的药汤,姜婉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是昨晚程御医开出来的方子。”茉莉笑着将那盛着中药的白瓷碗放在姜婉身侧的炕几上,笑道。
  “程子修?他什么时候过来了?”姜婉显得很是意外。
  “是昨日世子爷特意让夏依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去请来的。”茉莉笑意盈盈的和姜婉说道,“夫人您昨天都没看到,世子爷的脸阴得都能滴出水来,若不是后来程御医再三向世子爷保证,您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世子爷恐怕还不会罢休。”
  “那他人呢?”姜婉端起了那碗药吹了吹,捏着鼻子就一口气吞了下去。
  茉莉见状,赶紧递过来一颗窝丝糖,姜婉忙张口接了。
  这药的味还真苦!
  “世子爷昨晚和程御医在院子里聊了大半宿,快到天亮时才各自回房睡去,许是怕扰到夫人您的清梦,世子爷这会子还躺在外间的罗汉床上呢。”茉莉一边收拾着药碗,一边悄悄的指了指外间,姜婉果然看到萧睿暄和衣侧卧在那。
  好在这三伏天里,也不用担心他因此受凉什么的。
  “我们去外间走走吧。”为了不打扰萧睿暄的休息,姜婉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没想茉莉却拦住了她。
  “夫人,程御医特别交代过,这两天您可不能出去晒太阳。”茉莉一板一眼的说道。
  不让晒太阳?
  姜婉也就抬头看了看外面那眼四四方方的天井,这个小院比他们之前住的那间小太多了,就连正屋都只有三间房。
  让她整日的待在这,还不得憋出病来?
  而同样要憋出病来的还有秦玉安。
  她有些慌张的趴坐在暖阁的窗前,翘首以盼的看着在幽兰殿的院子里走来走去的那些宫女们。
  两天了,她所期盼的事,依然还没有着落。
  昨日太子殿下自她身边醒来后,几乎是未对她多看一眼就离开了。
  而特意来看她的母亲在知晓了此时之后,也只是轻叹了口气,让她自己好自为之,带着一份不能言说的落寞就出了太子府。
  就连表姐姜妧,这两日也是不见了踪影。
  倒是她身边的秦嬷嬷带着一套赤金头面来安慰过自己:“姑娘也不必急躁,咱娘娘一定不会不管的,而且太子殿下也会给你个说法不是?”
  可话是这么说,她心中的那份不安却是越来越强烈。
  若是太子殿下真不认怎么办?她还能吊死在这幽兰殿不成?
  秦玉安就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房梁,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那光洁细滑的脖子。
  太仪殿的侧书房中,少詹事们拿着太子刚批下来的奏折交头接耳着。
  “黄詹士,你手中的那本折子殿下是怎么批的?我这修河堤的事明明是要户部批银两,殿下竟然批示着工部办理?”
  “你那还算好的,我这九边的军饷,往常都是由兵部一手负责,殿下却让户部跟进……”
  “你们说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将往年的惯例都打破,重新洗牌吗?”
  “哎……这事谁说得清……”
  一群人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全都没了主心骨。
  “可是这些折子到底是下发还是不下发啊?”
  有人问,可是却没有人敢回答。
  萧睿昭坐在自己的书案前,拿着一支朱砂笔却迟迟没有下笔。
  鲜红的朱砂顺着笔尖滴落而下,在奏章纸上如血一般的洇开。
  “殿下……”站在一旁服侍的常德海看了眼后,急忙提醒着。
  “我走神了。”有些心神不宁的萧睿昭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扶额站了起来,在太仪殿里慢慢的踱起步来。
  而常德海则是非常熟练的将臂弯上的拂尘往腰上一插,抓了一把金粉撒在了刚才滴了朱砂的奏章上,再用白纸将那团朱砂印干,然后将那奏章规规矩矩的摆在了书案之上。
  “小德子,你再将那晚的事给我从头到尾好好的理顺一次。”萧睿昭独自一人在殿内转了两圈后,突然停住道。
  “是,殿下!”常德海不敢有异,也就将那日他们从镇国公府醉酒而回,又到幽兰殿去小坐,姜良娣命人端了一碗醒酒汤的事一一和盘托出。
  萧睿昭眯着眼睛细细的听着,生怕自己遗漏了任何一个蛛丝马迹,他自认自己不是一个看重声色犬马的人,怎么会好好的却突然将姜良娣的表妹给睡了?这件事就犹如一团心结梗在了他的心间,让他这两日食不安,寝不宁。
  “你是说姜良娣命人上了醒酒汤?”他感觉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飞逝即过,“她是事先准备好的,还是临时命人去煮的?”
  或许是那天真是喝得太醉了,当日发生的事他几乎都已经记不太清。
  “是良娣娘娘看着殿下您浑身酒气,连走路都有些歪斜后,才命她身边的秦嬷嬷去小厨房里煮的。”常德海回忆着两天前的那一幕,老实的回答着。
  “也就是说煮这醒酒汤,只是姜良娣的临时起意?”萧睿昭也就目光凌厉的看向了常德海。
  常德海心中一颤,暗道殿下不会怀疑自己和那姜良娣沆瀣一气吧?
  “这奴婢就不知了。”不敢妄下结论的常德海小心翼翼的答道。
  萧睿昭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那后来呢?”
  “后来秦嬷嬷端来了醒酒汤,奴婢先是依照惯例用银针试了毒,又叫了个小内侍过来试喝了一口,等了约莫一刻钟后,见那小内侍没有什么异样,才敢端给殿下您喝的。”常德海低垂着眼睑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萧睿昭在心里暗暗的计较着,常德海是严格按照规矩办事的,根本无错可挑。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那碗醒酒汤根本就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