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不是应该放下,当事人都已经放下了,他们又何必再执着呢?
十月下旬最后一个周末晚上,乔治带着身穿红色飞行夹克的女人进入会所时,犹他颂香正在玩斯洛克,看清闭路电视穿红色飞行夹克女人脸,他第一时间反应是,让一直挨着他的朱迪找个地方躲起来。
“为什么?”朱迪是那类仗着年轻貌美不可一世的泼辣姑娘。
“闭嘴!要么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么滚蛋。”犹他颂香眼睛紧紧盯着闭路电视屏幕。
穿红飞行夹克的女人在电子屏幕上就像一团火,这团火已经进入直达电梯。
一行人开始帮朱迪找地方躲藏,结果找来找去,居然把朱莉塞进斯诺克台下。
刚藏好,女人就出现。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花岗岩上,女人一步步来到斯诺克台前。
拿起一边的打枪粉,漫不经心擦拭枪头。
“犹他颂香!”女人叱喝一声。
好吧,打枪粉和长杆往台上一扔,叫了一声“姐姐”。
眼前的女人现在身份是议员夫人bella,更早之前是犹他颂琳,他的姐姐是出了名的性格火爆,嫁给脾气绵羊般的丈夫后,稍微收敛了点。
目的明明白白写在犹他颂琳脸上呢。
他的朋友几个认识这位,也领教过这位的脾性,在乔治示意下,一行人悄悄撤离,犹他颂香用脚踢了踢躲在斯诺克台下的朱迪,示意她跟着乔治离开。
但——
犹他颂琳是何等人物。
“躲在斯诺克台下的那位先别走。”犹他颂琳看也没看台下一眼。
老实说,之前连犹他颂香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何种心态让朱迪躲起来的,现在,大致有那么一点点明白了,他不想犹他颂琳见到朱迪,至于为什么不让见,就目前而言,他还理不清头绪。
“我们换地方谈。”揽着犹他颂琳肩膀,轻描淡写。
手被狠狠甩开,犹他颂琳目光直勾勾往一个地方瞧。
此时,朱迪一半身体还在斯诺克台下,一半身体已经出了斯诺克台范围,无奈,说了一声“出来吧。”
在犹他颂琳打量朱迪时,犹他颂香有种大汗淋漓之感。
接到他眼神暗示,朱迪匆匆忙忙离开。
现场就剩下犹他颂香和犹他颂琳两人。
避开自己姐姐的目光,语气烦躁:“不要用那种目光看着我,我是你弟弟,不是你任何一名病患。”
家姐是一名心理界权威,公共场合,犹他颂香总是这样介绍自己姐姐。
沉默。
犹他颂香开始觉得室内空气不畅通。
“我们去外面谈。”他和她说。
“颂香,如果想她就去看她。”犹他颂琳回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犹他颂香脸上表情清清楚楚写着。
“如果很想很想她的话,就去看她,不需要说明目的原因,如果她刚好去了附近超市,就帮忙她提购物袋;如果她正在准备晚餐,就帮忙她摆好餐具;如果她在听音乐就轻轻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听音乐;如果她正在和朋友散步,就跟在他们后面,直到他们散完步,告诉她,苏深雪,你鞋带松了,蹲在她脚边,不管她鞋带有没有松,都给她重新系上一遍。”
这一番话把犹他颂香听得笑出声音。
“你大老远赶来,就为和我说这些无聊的话?”边笑边问。
“颂香,你知道的,这些话一点都不无聊。”
这真是自以为是的女士。
“姐姐,我们到外面谈,到时,你想说多少无聊话尽管说。”好脾性说。
“颂香,你心里很清楚,为什么会让那女孩躲起来,所有人都可以假装不知道,但你的姐姐不会。”犹他颂琳再一次答非所问。
犹他颂香呼出一口气。
“女士,”冷冷说,“好好看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你弟弟,是这个国家首相,不是你任何一名病患!”
“如果很想很想她的话,就去看她,而不是在别的女孩身上去找寻她的影子。”
用了一点点时间,犹他颂香才把自己姐姐话里的意思弄明白。
抑制不住发笑,这太荒唐了,不是吗?但碍于眼前女人是自己的姐姐,他得给她一点面子,他和他说:“姐姐,你弄错了。”
继而,他告诉她,随随便便在街上拉一个男人问就明白了。
“姐姐,你弟弟也和绝大多数男人一样,喜欢身材火辣的漂亮女人,杨敏敏是,琼是,苏珊是,朱迪也是。”耐着心性回答。
然,这位自以为是的女士告诉他,刚刚她在门外见到那个叫苏珊的姑娘,苏珊和朱迪一样,有一头浓密黑发,外表清纯身材火辣。
“这就对了。”犹他颂香语气很不耐烦。
这室内空气越来越糟糕了。
自以为是的女士一副不达目不罢休的样子,于是他让她滚,滚回西班牙去。
喋喋不休还在继续着。
绿色幸运草耳钉、绿色发夹、绿色腕带一一被放在犹他颂香面前,这是苏珊来会所的目的,苏珊是来归还首相先生给她买的小玩意,并转告首相先生,她压根不喜欢那些。
艹!
怒火瞬间被点燃,恨不得马上立刻问个明白:“你凭什么不喜欢这些?”
有人挡在电梯门口,问他要去哪里?他回答,他需要找一个人去理论。
“理论什么?”
“幸运草耳钉苏深雪戴过很可爱,绿色发夹苏深雪戴过很可爱,绿色腕带苏深雪戴过很可爱,然而,有人告诉我,不喜欢这些,这让我难受,所有所有和苏深雪有关的东西都可爱至极。”他回答。
于是,他听到低低的哭泣声。
在低低的哭泣声中,犹他颂香触到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轻轻拥抱正低低哭泣的女人。
“姐姐,”涩声说,“给我一点时间。”
“颂香,你在生病。”
“不,姐姐,我没有。”
“颂香,如果很想很想她的话,就去找她。”
“姐姐,相信我,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他和她说。
十一月上旬第一个周末,约瑟的诊所迎来一名特殊的访客。
约瑟是一名心理医生,有三十年从医经验。
午后日光从一片片绿植缝隙穿过,经特殊处理,变成一簇簇柔和的光晕,那些光晕抖落在年轻访客身上。
访客有极好听的嗓音。
好听的嗓音在缓缓诉说:
“先生,我确信,我没有生病,我只是很想很想一个人,先生,您试过因为太想念一个人,用玻璃碎片割伤自己的身体吗?我试过。我还试过,用烟头烫伤自己来缓解对一个人的想念,一遍遍在跑道奔跑,直到头脑再也无法思想,躲在水底下等待窒息的一刻到来,都是因为……因为太想念一个人。”
“先生,我只是太想念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二应该会更新骄阳番外,八点半左右更新,这几天诊所太忙了~等更新完骄阳番外会躲起来码首相追妻,等到码够三万字存稿就可以恢复日更了。骄阳番外有我女王首相出镜哟~会非常可爱~
第113章 未竟的事业.番
马库斯走的时候, 正在金州最冷的十二月。
过去八百三十一个日日夜夜,马库斯每个周末都会在自己个人社交网上和人们分享他的日常生活。
马库斯出生在旧金山,十六岁在一次身体体检中被查出患有脑瘤, 治愈几率为零。
关于此次体检结果,马库斯通过个人社交网描述:就像有人拿着一个勺子轻轻敲了他一下后脑勺,小子, 该醒醒了。
医生告诉马库斯父母,他们的孩子最多只有一年时间。
那天开始,马库斯戒掉诸多生活坏习惯, 以写日记方式在个人社交网上分享记录自己日常生活,从和家人的短途旅行菜园子种的蔬菜到喜欢的音乐、电影、球鞋、城市、女孩, 事无巨细。
十八岁生日,马库斯还在更新个人社交网信息,甚至于他还胖了七磅,这让当初断定他只有一年时间的医生大呼不可思议,整个西海岸都在关注那位叫马库斯的男孩,盼望奇迹能出现在他身上。
但,马库斯还是走了, 在旧金山最冷的十二月份。
“由衷感谢, 感谢世界,感谢所有所有。”这是马库斯在自己个人社交网发布的最后一则信息。
伴随主人离世,马库斯的个人社交网页被换成黑白色。
“金州男孩走时很平静,弥留之际家人朋友都在他身边。”当地媒体撰文。
陆骄阳就是媒体口中陪伴金州男孩最后一程的友人之一,陆骄阳还是在知晓马库斯事件后, 不远千里来到旧金山见马库斯的第一名网友。
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两人从素不相识变成挚友。
初见马库斯,熙熙攘攘的街头,夜色和人群让十六岁的少年变得脆弱,他说在拿到体检报告时他还以为医生弄错了,从小到大他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把一只老鼠尸体扔到邻居院子里。“要不把帝国大厦炸出一个大窟窿”这是马库斯确认自己时间无多的第一个念头,马库斯想以这样的方式让人们记住他,他说他当时整个人处于崩溃边沿中。
少年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我懂我明白,比任何人都懂都明白。”陆骄阳轻拍马库斯肩膀。
再见马库斯,是在医院病房。
人们所不知道地是,发布在马库斯个人社交网上不到一百个英文字母花去了他六十三分钟。
发布完那则消息,陆骄阳给马库斯讲他旅行时遇到的事情,当听到他在旅途中认识一名女王时,金州男孩眼神灿亮。
讲到女王,又怎么少得了提起女王在他的出租房津津有味吃泡面的时光呢。
“汉斯,你一定在吹牛。”马库斯说。
这是马库斯最后说的一句话。
参加完马库斯葬礼,陆骄阳回到儿时生活的密西西比河河畔。
他外套贴身口袋放着苏深雪妈妈送给她的成人礼物,一块产自佛罗伦萨的手工表,女王陛下对于密西西比河好奇得很,从他的初吻地点到神秘的密西西比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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