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弦虽然不再为侯婉月求情,也没有再去因她而请罪的举动,却还是利用特权去了看了侯婉月一次。
尽管这里是将军府的人在看守,七弦也知道瞒不过靳北疆那边,她也没打算为这点小事欺君。
侯家的宅院还是保持着原本的样子,起侯婉月在京城里曾住过的郡主府,这里简单的多,几乎见不到特别贵重的摆件,却又能让人看得出这里原本的主人定是有身份的习武之人。
“堂姐是来救我出去的?”
侯婉月听到开门声后,刚想把人赶走,便看到是七弦进来,带着几分期翼的问道。
自小惹事后都有人给侯婉月解决麻烦,包括侯婉月一无所有后,还有一个七弦愿意护着她。
明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侯婉月还是期望能够免罪的。
“你可知道,谋杀皇族是诛九族的大罪?”
七弦不答反问,看着因受伤而面色苍白的侯婉月,依旧会心痛。
“侯家只剩下你我二人,还哪来的九族?”
“难不成还要将侯家英烈的坟墓挖出来,再让人砍一会不成?”
侯婉月嗤声,这也是她不需要顾忌什么就敢下手的原因之一。
七弦没有作答,可心里却是冰冷的。
“所以,堂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包括让我和腹中的孩子给你陪葬?
侯婉月不吭声,当时没有想过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自然也不会想到去抵命的事。
至于七弦母子的命,侯婉月现在也没想过,那可是她的九族之列。
“妹妹还没有回答我的话,你已经看透生死了吗?”
七弦直想知道侯婉月是不是真的疯魔了,还是纯粹的冷血而已。
“我又不是出家人,为何要看淡生死?”
“堂姐说这么多作甚?既然是来接我的,快些让侍卫来抬我回去,这里常年没人住,屋子都快发霉了,我片刻也不想再多待。”
看着侯婉月烦躁的神色,七弦的心凉的彻底。
上次用侯家先辈的功勋换了侯婉月一命,侯婉月自然是知情的,这回她再惹事定然也知道能保住她的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可侯婉月却没有过问的意思,这分明是不在乎七弦会付出多少。
“侯家列祖列宗用命换来的功勋,已经救过你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七弦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语气失望的道:“姐妹一场,我能为你做的便是让你少受些苦,你若还有需求,在力所能及之处,我会满足你的心愿。”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次,什么叫不会有第二次?”
“我可是侯家的女儿,是你最亲的妹妹!除了侯家的军功,你不是也立下不少功劳吗?”
侯婉月失控的大喊,根本留不管这番话是否会伤到七弦,自然也不会发现自己的自私。
七弦没有计较侯婉月的失态,那样狰狞的面容,还是在侯婉月知道不可能再嫁给靳北疆的时候才有过。
只是那时的七弦认为侯婉月是受不了打击才会那样,却不曾想有朝一日会对她这样。
“你以为当年保下你,我便能全身而退吗?”
七弦心中苦涩,面上却没有表情,对侯婉月的失望留在心里便可。
“你可是奉国鼎鼎有名的大将军,朝廷对你尚且要敬重有加,还能因为这点小事杀了你不成?”
“一定是你见不得我好,你心里根本就不在乎我这个妹妹,毕竟我只是你的堂妹!”侯婉月怒吼。
七弦扶着门框站稳,原以为会不在意了,可听到这些话还是会心痛。
因血脉亲情而对侯婉月的疼爱,这一刻被侯婉月粉碎,只留下伤痛。
“随你怎么想吧,我问心无愧。”七弦转身,准备离开。
“你见死不救,还敢说问心不愧?这里可是侯家的祖宅,你就不怕老祖宗们不认你这个不顾姐妹之情的子孙?”
“侯婉阳,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生不出侯家的血脉,你永远都将是侯家的罪人!”
侯婉月恶毒的咒骂着,扯着床被的手像是在扼住七弦的脖子一样,扯动了伤口也不肯松开力道。
若说七弦本对侯婉月还没能彻底的冷心,此刻却是连最后的一丝亲情都被侯婉月的话语斩断了。
身为母亲,可以感受到肚子里孩子的动作,七弦自然十分爱自己的孩子,也对这个侯家长孙万分期待。
“来人,二小姐失心疯了,本将军会派人送药过来,伺候二小姐好好服下。”
七弦周身散发着杀气,敢诅咒她的孩子,不管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何况这个孩子可能是侯家唯一的后代,哪怕不是出于母亲对孩子的爱护,七弦也不允许他有闪失。
就像是当年的侯婉月若是歇了对靳北疆的心思,愿意回边城生下那个孩子,七弦也会全力将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甚至于七弦会因此而此生都不会成亲。
七弦大步离去,耳边那些越来越恶毒的咒骂声,让七弦很想现在就做些什么,可终究念在姐妹一场,她不想亲自动手。
或许是知道七弦不会救自己,侯婉月才会这般的恶毒,可这又何尝不是证明了她本就是如此自私自利的人?
常威在外面等七弦,自是也听到了侯婉月的话,在送七弦回府后,吩咐亲卫道:“二小姐既然疯了,为了她不再做错事,就在床上养到皇家审判吧。”
断了侯婉月的腿,是常威为妻儿出气的方式,可侯家的脸面还是要顾。
“让人伺候的周全一些,二小姐即便不在这世上,也是侯家的二小姐,将军目前最亲的亲人。”
但也只是目前,七弦生下孩子以后,自然孩子是最亲近的人。
侯家的这点事,靳北疆那里自然很快便得到消息,但他对侯婉月并不在意。
七弦夫妇的态度,让靳北疆的迁怒淡了几分,自然也要考虑侯家军的存在。
“命人给将军府送去些补品,传朕的口谕,七弦将军生产前不必再管军中事宜,由常将军暂时接手。”
“朕在边关,念及已故诸位侯将军对朝廷之贡献,拨十万两银子为侯家修缮祠堂。”
“这几年虽无战事,侯家军依旧未曾懈怠半分,乃是奉国之脊柱,从朕私库拨发三十万两,犒赏边城众将士。”